第89章

  只要他稍一不注意就会刺中他,更离谱的是,此人有时居然会往他的剑上直接撞。偏巧他年岁又小,又不懂控制力道,一不小心,便刺中了他腰部的位置。并且刺得貌似还挺深...
  本以为,村民们会因他失手杀了人,而惧怕他。不想,众人却是在那名猥琐男子死后。纷纷上前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
  后来听村民描述,此人是惮阳城外一处山头的土匪。偶尔会带着他那破狗来往此地。村中,已有两名姑娘曾因被他玷污,毁了清誉而自尽。而不巧,此人在那土匪山头的地位也不小。
  今日,他不慎杀了此人。明日,指不定便会被那群土匪寻仇。说不准,连着他们村庄也会一同被寻仇。
  “......”
  听完村长对那群土匪的描述,喻栩洲沉默片刻。听出了他话中含义。村长在担忧,他们会因他今日失手,被寻仇。
  “不必担心。既然如此,这几日我便不走了,若他们来寻仇。便告诉他们,我就在山顶那处废弃的竹舍中。让他们自行来寻我便是。”
  在惮阳待了许久,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喻栩洲基本都差不多摸了个大概。城内地形他几乎算是走熟了。至于城外,至少这个村庄,包括后面他常去的那座山。他都是无比清楚的。
  故而,他知道他常去狩猎的那座山上,有一处曾经猎人留下的破旧的空竹舍。
  村长听此,似不满道:“你一个小娃娃,还能剿匪不成?你要老夫如何信你?”
  喻栩洲皱眉,捏着剑鞘的手中不禁一紧,似保证道:“无论如何,只要这半月过去。只要我能活过这半月,待到下月。我自会请人来为你们剿匪。如此,今后你们也无须担忧那座山头的土匪,下山来寻你们。”
  “小公子。莫要说大话。你拿什么保证?”村长听此只觉好笑,他手指着不远处,被村民包围的一具已无生气的尸守,又道:“此人,是那群土匪头领的亲弟弟。听闻,不久前那土匪头子,正因自己在惮阳中的一位开青楼的情人被人所杀,一直怨气满满。但又顾忌着官府已将犯人抓获,又找不到气撒。两月多来一直憋闷得慌,如今...您在我们村庄,将他的弟弟杀了。你要如何担负起我们的安全?保证?您到是可以拍拍屁股轻松走人,可我们村子上百口人,又该如何?”
  “你一个四处流浪,一无所有的小游侠,拿什么跟我们保证。漂亮话,可是谁都会说的。”
  “第一,我不是游侠,也并非一无所有。”喻栩洲的脾气一时有些上头,将他带来救人的是他们村的孩子,如今强抢民女,险些玷污他们村姑娘清白的土匪死了。他又成了被指责的对象。
  这算什么?
  “第二,村长,我说到做到。等这月一过,我回到家中。我定会去向家中禀告惮阳情况。让家父向朝廷上折子,请朝廷派人来剿匪。”
  “?”
  喻栩洲的话刚说完,周遭听见他话的村民,包括此刻他跟前的村长,也不约放肆笑出了声。只当他是在骗人说笑。
  “做人最起码得,就是不得说谎。小公子,我瞧你年岁不大。怎滴满嘴谎话?朝廷?你莫要与老夫说,你是京城达官显贵的子女。你瞧瞧,你这些话,周遭有几人会信?”
  “......”
  听着周遭各式的议论与憋笑,喻栩洲的脸彻底黑了:“既如此,那你们要我如何?”
  “带着这具尸守,自行去认罪。自行去那土匪窝中赔罪,并解释清楚你并非我村中村民,也非惮阳人士。此人之死,全是由你一人所为。唯有如此,才不会连累整个村庄。”
  “......”
  村长越发说着,喻栩洲的脸便越黑x。甚至浑身都不由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阴郁气息。令旁的村民,不敢再靠近他半分。
  似乎察觉到喻栩洲的情绪变化,村长无奈叹息,轻抚胡须,竟又似语重心长般道:“小公子。望你能理解老夫,作为一村之长,我不能自私。你这两月,为我们所做的。我们整个村庄的人,都万分感谢。只是,我们也想活。不想被土匪因此屠村。”
  “若你是我们村中村民,我们自当认栽。可你,终究不是啊!”
  言下之意,喻栩洲终究只是一介外人。此等祸事,不应他们承担。
  伴随着村长的这道话,周遭的村民男丁,尤其是体格壮硕的成年男子,纷纷朝喻栩洲靠近了几步。这番情形,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呵。”少年低沉着脸,眉间暗沉。他缓缓抬眸,一双眼中尽是讥讽,也不知是在笑村长,还是在笑自己。
  “我懂了。明日,我会去认罪。”
  此话一出,村长点头,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可怜神情,轻拍他的肩膀。竟又似一个没事人般,转移话题,询问他是否饿了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至于其余村民,脸上神情,也在喻栩洲说出此话后,均不约松了一口气。
  斜眼将众人脸上所表露出的不同神色收入眼底,小少年的内心愈发冰冷。
  回想这几月中,所有的遭遇,包括所遇见的诸多人。
  他的内心。依旧还是认为,这个世界。
  可真奇怪。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白,什么是黑?
  不,他不想再去细究这些问题了。但唯有一点,他万分清楚。
  人生百态,有光亦有暗。
  他所遇见的一切善意,令他未完全堕入黑暗。同理,他所遭遇的一切恶意,也让他再也无法如同刚来惮阳前那般,心向光明。
  直至此刻,他终才明白。他阿父,或许是对的。阿母昔日所教他的为人之道,是时候该摒弃掉了。
  只因善良,不能让他活命。
  世间仍有光,可这些光,却已不再能照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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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一定得写四月回忆这一段?
  因为如果不写,未来男主爱上女主的理由就会显得莫名其妙。
  明天一章后,回归屠狼剧情。
  第76章 祖籍
  喻栩洲自然不可能真蠢到孤身一人,独自前往土匪窝。
  但…同样那群村民也不是傻子…
  任由他走哪,他身后都总会莫名跟着几名体格稍显壮硕的村民。喻栩洲知道,村长心中,依旧不放心他。
  许是知道他会武,故而特意挑了村中壮丁,随时跟着他。直至发现几人的那一刻起,喻栩洲心中清楚,今日他已是无法离开这个村庄了。
  “……”
  就这般忍耐了一个时辰左右,喻栩洲终于受不了了。他带着那几名壮丁,去往了村长家中。
  当他在村长家外,发现他时。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报官。”
  “…?”
  视线瞥向身后几名看似鬼鬼祟祟,实则连伪装跟踪都做不好,神态面色心虚的几人。他眉眼微沉,继续道:“不是忧心匪患,顾怕被屠村吗?既如此,那趁现在天还未黑,城门未关。去官府报官,让官府派人去剿匪。”
  “……”
  村长听后,无言摇了摇头。瞧着喻栩洲矮他半个头的小个子,又再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公子,你还真是天真啊。”
  “?”喻栩洲皱眉,听后诧异,随后却又听村长语重心长,似话里有话道:“若是惮阳官府能解决,还需将他们留至现在?”
  说完此话,村长背手,调头转身,回了家中。看着村长的背影,喻栩洲这才算清楚。此事,已经超乎他的能力范围了。
  可...若真什么都不做,傻傻去认罪,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不,答案是,他根本无法活着走出土匪山。脑中回想到在阿父书房内时,喻敛给他规定的那些四月流浪规则。
  他蹙眉,不禁陷入了苦恼中。
  一人之力,能做什么?不,一人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但喻栩洲做不到的事,或许乐安侯府的小侯爷,能做到。
  毕竟有时候,规则就是要用来打破的。喻敛只是说他乐安侯不会帮,可没说其余别的啊。
  没错...
  他说的,就是内卫阁…!
  脑海中回忆到曾经,幼年时期。父母因着他年岁小,什么都不懂。故而在他耳边谈论起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内卫阁。并不在京城?”
  那时,秦氏坐在小喻栩洲的床侧。以为儿子已陷入熟睡,故而与丈夫喻敛聊起关乎内卫阁的事。
  而那时的喻敛,也不知是怎了,盯着床上儿子的睡颜。竟主动跟妻子提起了此事。
  “是。看似整座阁藏匿在京城外。但实则,它自我的祖父建立它起。就不可能会将它建立在京城。”
  “不在京城,那会在哪?”
  “祖籍。”
  其实,那日的喻栩洲并未真正睡着。迷迷糊糊间,他便听见了爹娘间的谈话。
  后来,又一连过了几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私自跑去了祠堂。
  不想,却意外被许管家逮了个正着。最终,他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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