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话音刚落,她便离去了。
目送辛雁一行人离开后,少年脸上维持明媚笑意骤然消失,嘴角也随之垮了下来。相较比方才,气质竟不似一人,“走,去山的另一头,探探是否还有别的异样。”
这时,一名暗卫上前,询问道:“少爷,可需求派人进沐阳城,通报五殿下?”
喻栩洲皱眉,无奈叹息:“你若认为,进了沐阳城,能活着寻见他。那你便去。”
“?!”
“沐阳城内,怕早已不安全了。若要寻宴筝,也得等天亮后,我亲自去。无论那在沐阳作乱之人,势力再怎么大。到底他也不敢拿宴筝与我如何。”
“否则,沐阳接连死了两位皇子,又再死一位重臣之子同一位小皇子。那京城那边,可就真不会坐视不管了。”
这些卑劣争斗手段,暗地里或许不会有何事。可若他们再敢肆意妄为,将沐阳的事,抬到明面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或许,这也是为何。翼王失踪数月,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毕竟翼王他,可不能死在沐阳啊。
山的另一头,清宛山庄外围。林木交错,林间月下丛林显得那么死寂。
一个满身狼藉,满脸淤青的无力青年,被两名蒙面的青年架着。他周围站满了人手。一群人中,两人架着他的身子。另外又有一人,在为他搜身。
可搜了好半会,除去搜到一份红漆盒子,便再无进展了。直至负责搜身的人,停下动作。扭头朝不远处负手背对着他们的一名锦衣青年走去,走至他身侧,将手中搜到的盒子递给锦衣青年,朝他摇摇了头。这才终算是消停了半会。
“.........”
沉默半响,锦衣青年皱眉,接过盒子。顺手打开,借着月色赫然看见了一份形似灵芝的肉芝。不耐般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拿出肉芝,细细翻找盒子。仍就没有发现他想要之物。
他将肉芝重新放回小盒中,收至袖中。看向搜身手下,问道:“就没了?”
“没了。”手下继续摇头。
见此,青年不耐抿唇,更加的烦躁了。他到底也是才到沐阳不久的,如今唯一知晓的是,翼王曾夜闯过清宛山庄,盗走了一样晋王藏起来的东西。以他待宴慈的了解,必然不是什么无用之物。怕就怕...是有关沐阳一事,待他不利之物。
他甩袖转身,面色铁青的朝那被架着的青年走去,在他跟前顿住脚,道:“二哥,许久不见,可有想弟弟?”
闻声,满身是伤的青年疲惫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微蹙着眉,言语尽是厌恶嘲讽:“太子这句‘哥’,臣还真是当不起。被你唤一声哥,会折寿。”
“......”
宴旭泞不以为意,冷笑一声后,续而又道:“明明就是二哥自己犯蠢,非要折返回来。不慎被我手下发觉,又岂能怪罪我呢?你从京中秘密带来的那群人,死得死,逃得逃。”
宴旭泞话语一顿,上前一步,唏嘘摇头,似在劝说道:“如今你可谓是孤立无援。莫要再倔强了,不妨就直接告诉弟弟,老三留的东西,藏在了何处?”
“......”
翼王紧抿着唇,未肯发言。他眸间登时染上怒意,他并未回复宴旭泞,反倒是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宴旭泞。你做这一切,不怕遭报应吗?你就不怕,父皇生怒?”
“报应?父皇?”这一刻,他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事到如今,你怎还这么糊涂?”
宴旭泞嘴角挂着扎眼的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跟前,无条件信任壹帝的兄长。
他半躬身,抬手拍了拍翼王的一边脸,面上刺眼的笑,愈发的大:“收收你那份愚蠢的孝心。老头子要真在意咱们这些儿子,事到如今,你会落得如此狼狈下场?”
说完,宴旭泞站直身,轻扬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在听了他话后,神情显然有些呆滞的青年:“南方有一群隐居的人士,他们擅养剧毒蛊虫。二哥可知,那些蛊。是如何培育出来的?将一群毒虫,丢在一起互相厮杀。唯有最终活下来的最强者,方为蛊。”
“...你...你想说什么?”翼王眼底逐渐染上恐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想说什么,兄长至今还未听懂吗?!”兄弟二人对视,宴旭泞猛然激动了起来,竟是一时失了态。他手指向北方,京城的方向,再道:“你、我包括大哥,三哥。甚至还有老五在内的一众兄弟,不过全是死老头欲想培养出‘蛊’的虫子!”
“够了,你疯了吗?!”
翼王瞳孔微颤,开始费力挣扎了起来。他想要捂住耳朵,他一点也不想听!
全是疯话,父皇他本就是明君,怎会是宴旭泞口中那般。
翼王挣扎着,想要抽出手捂耳。奈何双臂被人控制着。竟是怎么也无法挣脱。
几月前,皇宫。
“你要沐阳?”
当日下朝后,翼王并未离宫,而是转而跟上了壹帝,随他一并来到了御书房。身着龙袍的皇帝,越过拱手作揖的儿子,径直走向了书案之前,坐了下来。
“是的。”翼王低头拱手,尽显恭敬,点头应声,最终放下手。看向台上皇帝,说道:“有关沐阳之事,儿臣也知晓一二。事出太过诡异,所以...儿臣想自请作为安抚使,前往沐——”
还不待‘阳’字出口,壹帝摆手示意他闭嘴。随之,便听壹帝说:“沐阳的事,你不必掺和,也莫要去想。朕不会准许你去。”
“?!”听见,翼王大惊,他瞪圆了眼,脚下不禁上前一步,急道:“可是父皇,宴慈他才去不久便染了病。大哥刚刚过世,他便病倒,无法返京。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偶然。儿臣也只是想去查明他二人真正的死因。”
壹帝并未听进翼王的话,他面容平静。拿起一旁的笔,在儿子的激动声腔下,顺手拿起案旁折子,低眸开始挨个看了起来。
空气开始变得异常安静,苏德文候在一旁。视线不时往下方的翼王那看去。
见自己父皇迟迟没有表态,沉默许久。唰地一下,台下青年跪在了地上。朝中央书案上的壹帝,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音恳求道:“父皇,您便让儿臣去吧。”
“谋害皇子性命,可不是一件小事。你有什么依据,认为他们并非染病离世?”半响后,壹帝终于有了反应,只是他注意力仍旧是在跟前奏章之上。连一道眼神,也未分给下面跪在地上的儿子。
“......”
翼王磕头动作一滞,接不上话了。
似未听见他的声音,头顶传来壹帝的冷笑,说道:“有勇无谋。”
“是否要去沐阳,你自行决定。朕不拦你,但你不可冠以朝廷的名义在沐阳查案。自然,朕也不会分你一兵一卒,随你共同前往。你若想查,须以自身名义暗中进行。可懂?”
话语刚落,他缓缓抬起头,心底尽是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得到准许,他本该喜悦。可在听x到父皇用着毫无任何感情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后。内心只有一阵憋闷难受之感。
“儿臣...明白...”
那些记忆,仍好似虚浮的梦影。至今他仍不敢猜想当时父皇的心境。他不敢去想...
而如今...直待他赶到沐阳...一步步掉进沐阳官府,掉进宴旭泞的陷阱时。他方才明白...
之所以不再拦他了,乃是因为他已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后来,到了沐阳。他曾暗中调查过,方才了解到了有关那所谓景王妃的事宜。最后考虑到景王一案的卷宗,可是仍在刺史手中时,他派人去暗中跟踪刺史。之后,便发觉了...
沐阳的刺史,京中势力勾结。京城中有一人,早来了沐阳许久...
他扮作是平民百姓,监视刺史府,直至一日吴大人便装出府,神色匆匆地出了府。他觉得怪异,便跟着他一道进入了一家酒馆。
只是不想...刚入酒馆,他便险些中了埋伏。酒馆内,一群人早已等待了他许久。只待他随着吴大人入馆,酒馆的大门便会封锁。场面一阵混乱之下,他同手下本都来逃了。但兴许是见酒馆那群废物拿不下他,一个携带面具的青年,便忽地出现。想要擒拿他。
“不知殿下千里昭昭,来到这沐阳究竟是为何?”
打斗间,那人的口音,听着不似沐阳本地人士。倒像是...京城人士...
而且那声音,听着也格外熟悉。
他接连挡住了对方的几道剑击,随口敷衍道:“云游。”
那人听后,不信般轻笑了一声,话语也逐渐变得犀利,“是吗?但既来了,我们自得好好招待一番。不妨就别走了。”
混斗间,他前去曾试图取下那人面具。好在那人功力不敌他,他顺利闯出了酒馆。
至于那人面相,他也看清了...
他是...当今太傅之子。宴旭泞的舅舅。
之后,便是他查到了宴慈在世,居住过的清宛山庄。故而便召集人马,打算夜袭清宛山庄。由此,便得到了血书,也了解了血书的内容。结合酒馆那一遭,他也终是明白,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是血亲在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