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在将伪证给苏德文看时,墨卿刻意没有说是白府,反倒直接说了是太子。只因他看得出,陛下此番派苏德文过来,只怕是欲有废储之心。再者,他认为还是少与白府扯上关联较好...
“对于太子殿下的这番交易。墨大人,有何见解?”
“我确有一个应对之法,只是...”墨卿颔首,心下还是惦记着那个真药。他故作欲言又止,一副不敢直言的模样。
“墨大人有何主意,不妨一说。陛下不会怪罪。”
“他既给了吴府的伪证,不妨我们也做一个假卷宗。以我之能,定能以假乱真,任旁人挑不出丝毫披露。这点,还请放心。”
墨卿不知道的是,这个主意,并非是由他第一个想到。苏德文听着x他的这番提议,双眼一亮,正是在等他这句话,还面上还是故作考虑,道:“明白,如此我会回去与陛下说。“
“至于这些伪证,便由我们带回去了。”苏德文说着,斜眼瞥向和尚手中的那堆东西,和尚见他神色,恭敬地将伪证递给了苏德文,苏德文接过,收了起来。
不久,他们便离开了。
待此事后又过了几日,太子那边,终于给了回信。他暗里托人将真正的西鸾肉芝送到了墨府,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妥协了。
只是当墨卿收到东西时,药盒内,则有一张纸条。
【本太子可以给墨大人验药的时间,只是望墨大人,勿要言而无信。要知道,你儿子的命,本宫既能给,自然也有能耐收回来。若不希望墨府唯一香火断了——
只怕,量你也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这些年,墨大人后院纳了那么多房小妾,也始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是吗?】
“嚣张至极。”墨卿放下手中纸条,并未气,但倒也似乎明白,陛下为何会动废储之心的理由了。将来,若让此人登基继位,莫说朝廷不会安宁。
只怕连百姓也要因这么一个暴君,吃尽不少苦头。这等人,怎可配为君呢?
“这等器量,到底还是年轻了啊,殿下。”墨卿负手,仰头望天,摇头叹道,“白太傅啊白太傅,人到暮年,终归还是老糊涂了。”
第191章 累了
时光如流,日子一天天渡过。外面流言四起,他们之间情感,成了人们饭后谈笑惋惜。
众人的反应,正如围猎时一样。多时感叹物是人非,惋惜。青梅竹马,皇恩赐婚,本是一段令人艳羡的姻缘。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成婚不过一年,新郎官的便跪地恳求,向陛下以功换取和离。
当这些流言蜚语并未持续多久,不过几日,他们之间的事闻便很快被人们遗忘。只因有一道更大、更加荒唐的旧闻,在民间再度忽然被人谈及。
那便是,徐府。已灭门二十余载的徐府。
不知是何人,挑起坊间流言,传道徐府灭门案有蹊跷。伴随时间的流逝,各式荒唐的猜疑都渐渐出现,好似有人故意为之。百姓间,也渐渐谈起了当年惊艳满城的貌美女子,贵妃。
若父兄之死,有蹊跷,若徐府上下乃是遭奸人所害,并非是西鸾。那遭遇此等无妄之灾的她,该是抱着怎样的心境,绝望自缢?
而他们之间,自那日别分之后,她重新回到了辛府,白日里她再未见过他。自然,她说的是白日。
这夜,不过多时,便要到了会试的时间。辛雁位于闺房之中,留着一张扇窗户。位坐于书案前,颇为有些苦恼地端详着这几日派碧儿带人前去帮忙打探的坊间流言。
瞧着上面的总结的各式说法,她盯着手中的信纸,一次念了出来:“徐大人,自先帝遗诏,封白家女为皇后时。心怀不甘,据说当时的朝中,他权威极大,可谓一手遮天。可后来,不知是怎地,忽地一日。徐府上下一夜被屠。拘传那夜下着大雨,血流了满地,偌大的府邸遍地尸体。而后朝廷派人亲自去徐府宅邸查探,惊觉徐府在灭门前,阖府奢靡无度,黄金白银藏了满屋,全乃贪污所得脏款。而后,更是搜查出徐大人这些年贩卖私盐的铁证等,这些均乃是如今有备在案的。这是此前我所知的版本。”
接下来,是坊间所传版本:“于西鸾而言,并没有理由通过此等方式挑衅壹洲。徐府的血案,乃是因徐大人被奸臣小人所害。据说是徐大人察觉奸人窝藏祸心,私底下招兵买马,走买私盐,贪污的罪证。因而在准备上书的前一夜,被一群黑衣人悄然闯入府邸,肆意屠杀,嫁祸西鸾。”
“徐大人、徐府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二小姐、三小姐等等,无论嫡庶。就是后院妾室,也无一幸免。此乃无妄之灾,作为徐家大小姐,享誉京城第一才女,许心柔徐贵妃一生可谓凄惨至极。先是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被白府千金夺去,后又是母家一夜被灭...”
后面的辛雁已经念不下去了。因为京中已经将徐府传得太过惨淡可怜了,甚至有些许邪乎了。走私私盐、贪污等罪名全被洗去,扣在了不知是否存在的灭门‘奸臣’之上。
这两道版本,在京中形成了两股声音。一个是坚信二十多年前,朝廷所查出的真相。也就是辛雁早前知晓的版本。一个则是轻信了流言传闻,认为朝廷该翻案重查,揪出嫁祸真凶,罪恶滔天的奸臣。
至于皇后之位,目前据辛雁所知。并非是如今的皇后所抢,而是因先帝所留遗诏。
辛雁不知京中突然传起的这些是否为真,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有关徐大人贪污、贩卖私盐等并不是什么流言,而是真的。她阿父当年就在,可是亲眼见证过,朝廷在徐府搜查出数匹金银细软、满屋账款,不知多少箱黄金元宝。
只是如今...这些流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时隔二十多年,怎地如今的突然就谈起徐府了?”
“重提二十多年前的故往。很显然,是朝中有人要闹事。安安最好还是别想了,这等事只怕不是我们能去碰的。”
留着那扇窗户处,响起一道窸窸窣窣的翻窗声。辛雁挑眉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翻窗溜了进来。见此她并未惊,反倒是眼底浮起一抹欣喜,朝黑影道:“今儿又是翻墙来的?你就不怕被我阿父发觉?”
“不怕。”黑影站直身,扭身合上窗户,随即负手朝她走来,当烛光照亮来人,果不其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出现在她眼前。只见他眨眼,走至她身侧,视线不觉扫过她眼中的偷查到的内容,无言沉默了片刻。
从她手中,抽出信纸,放置回书案之上,道:“这些事,最好还是别查了。你莫不成忘了,上次被罚跪的事了?”
“......”辛雁垂眸,缓缓低下了脑袋,并未接话。随即又听耳边又听喻栩洲道:“上回,不过偷听到一句贵妃,喻敛那样气了。可见,有关贵妃的任何事,均乃禁忌。如今京城传道的这些,只怕是朝中有不怕死的,嫌命长要闹事。”
“那你认为,刻意在满京传遍,起哄重翻二十多年前旧案之人,会是谁?”终于辛雁抬眸对上他的眼,对于此事她的心中,仍隐有不安之感。
如今他们所掌握的信息不多,许多都是无法碰触的。执意和离,便代表喻栩洲内心只怕同她一般,预感不安。父辈们显然在瞒着他们什么,而此番和离之所以那么顺利,兴许说不准她阿父也暗中推助过。
回忆那日,阿父上侯府带走她时,两家长辈对峙的情景,只怕此番远远没有她所设想的那般简单。兴许众人之中,侯爷是瞒得最深的。他说不准,还有阿父都不知道秘密。
自然,侯爷也是最令辛雁忧心的。毕竟乐安侯身上,总有一股赴死感。这诸多信息,在辛雁脑中乱作一团。根本无法理清。她和喻栩洲所掌控的信息,太少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处于一种极为被动的地位。未来将会面临什么,以及太子针对侯府的下一步,也无从得知。无法得知一切,也便证明,他们俩,无从计划,很难反击。
可笑,她怎么有种等死的感觉?虽说于现在的她而言,她头顶有阿父,并不会有事。
可喻栩洲呢?
侯爷那种死寂、若即若离的态度,以及那股无法握住的感觉,太过真实了。他从始至终,都有一种颓废的死感。仿若不想活了一样。
如今,若是天真的塌下来,她有她阿父顶着。那喻栩洲呢?辛雁不敢想,也不敢猜。她好怕。真的好怕侯爷那股没有生气,仿若要追随婆母而去的样子。
直至现今,她也不忍将此事告知喻栩洲。况且,以他的头脑,他真的一点都未察觉吗?辛雁不知道,所以她不敢提。
喻栩洲并未立即接话,只是低眸同辛雁对上了视线,随即重重叹了口气,方才摇头道:“不知道,我猜不出来。有关徐府与贵妃之事,信息太少了。”
“......”听此辛雁也只能收回视线,随着一并叹气:“是啊,信息太少。不能碰的消息,也很多。”
恍惚间,她脑海中浮现出太子的x面孔,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忽问:“祁愿。你知道,太子为何要无端针对侯府吗?于他而言,这样做应当并无好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