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放屁。沐阳一案,是宴旭泞自己做的好事,也是他自己主导的弑兄收拢兵权的大计。景王的美人计更是他自己想出的主意,随即白家一并参与了此事。与我又有何干?他干这些事的时候,我尚且还在喻歆然身侧办差。每月听你汇报那些你追求辛家小姐的秘闻,哪有空闲去插手沐阳案?!”
喻栩洲没有理会他,反倒黑沉下脸,眸中杀气更甚,继续道:“翼王,并未失踪。而是在惊险从清宛山庄逃脱后,撞见了正准备去救人的我。据我观察,他中了毒。而这毒,不是宴旭泞下。是你所下,不是宴旭泞要杀翼王。而是你,柊雹。也就是徐怀望,诱导太子亲手毒害杀了翼王。”
“还有呢。冬猎时期,陛下遭遇刺杀。期间太子行径可疑,加之太子本就存有谋逆心思。可合理推断,冬猎刺杀与太子有关。那也就是说,是你,徐怀望引导太子,去刺杀圣上。意图...”
他顺手将递给了身侧的许德忠,负手而立,一字一句道:“意图操纵太子,谋反篡位。”
“你将太子作为傀儡,引导太子杀兄弑父。将其逼得疯魔,更意图控制神志不清的太子。谋反篡位。按壹洲律法,此等大罪,当株连九族。可徐府满门早已不在,徐全浩更早已被西鸾所屠。如此,你当会五马分尸...”
“不,太轻了。陛下可能不会这样判。想起来,是凌迟。割千刀,吊着一口气,直至最后一刀结束。可你所犯诸多罪孽,实在是大。徐府是没了,可徐全浩那些曾借着徐全浩名义,为非作歹的亲戚仍在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受你牵连,陪你一起死?”
“......”徐怀望愣住了,他本以为喻敛的儿子,应当会是个正直亦如喻敛一般冷峻的人。不曾想,这家伙。居然是跟他是同一类人?
如此黑心,残忍之言。竟出自喻敛儿子的口?
呵。五马分尸、凌迟而死都说出来了。这小子,倒是他小看他了。
“哈哈...”听着这些话,柊雹竟没有被吓傻,反倒捂脸朗声笑了出来:“真是小看你了。不,准确来说。是我小看喻敛了。朝堂上冷峻忠诚的忠良之臣,竟是能亲手将自己儿子,养育成了一个同我一样的怪物吗?”
说至此,笑声戛然而止,他放下捂脸的手。另一只一直藏于袖中的手,将手中一直悄然握着的东西,猛地砸向地面。伴随他此举,四周烟雾四起,格外呛人。视野也被浓烈的白雾遮挡。
喻栩洲一惊,下意识跑去护住了辛雁,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咳咳咳。祁愿,怎么回事?”
“......”辛雁被呛得不轻,而这个烟雾弹,也似乎很是不同,不仅格外呛人,还极其的辣眼睛。使得她几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被喻栩洲护在怀中,抬眸问他。但喻栩洲并未说话,只强撑着被辣得发红的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带着辛雁赶快逃离烟雾圈。而其余人,显然也是同喻栩洲辛雁一样反应。眼睛被辣得受不了,人也被呛得不轻,四周响起一阵阵剧烈咳嗽。
“喻栩洲。莫要太自负了,若非我愿。你杀不了我,也抓不住了。有胆量,就来抓人。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将我押送给朝廷。”
在浓烟之中,响起了徐怀望的声音。直到他们从烟雾圈中冲出后,徐怀望的身影,却已消失。众人四处环望,喻栩洲最终在东面方向,密林最深处,发现了一个黑影。
见此,他当即也顾不上太多。从腰间取出自己的贴身携带的那把暗器扇子,便追上去:“他往东面逃了,都快追!”
一声令下,所有死卫听令,均纷纷往东面追赶了过去。
徐怀望,轻功极好。喻栩洲等人在后追着他,只觉发觉。此人的脚步功法,竟是与昔日的内卫阁死卫极其相似。但也仅仅只是相似,却是完全无法与那些死卫相媲美。
同喻栩洲追出去的人手,加上都迟与许德忠共七人。独有一名女死卫,自觉留了下来。见辛雁神色焦急,便面无表情地干脆横抱起辛雁,紧随着喻栩洲他们去了。
辛雁起初一惊,待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抬眸冲女死卫道谢:“谢...谢谢了。”
“......”女死卫没有理会她,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同伴们。运作轻功,身形如影般疾速追赶。
而辛雁,也因着被女死卫带着的缘故。深深体会到了,内卫阁也就是锈刀死卫真正的实力。
他们速度极其快,若非是前方徐怀望聪明,穿梭在密林间,甚至也懂得用藤蔓、地形优势试图阻碍、绕晕喻栩洲身后这群人,只怕徐怀望,早便被他们轻易追赶上了。
这群人,很厉害,但此刻给她的印象却冰冷至极,他们眼中好像只有命令与任务...
这七人便已是如此,若是所有...那该都是群什么样的存在?起初她还想,侯爷竟真将内卫阁全交付了出去,只给喻栩洲留了区区七名可调遣的人手,如今想来...
仅仅七人,却足抵数名普通暗卫。他们与她见识过的那些玉牌卫相较起来,差距太大了。如果当初在沐阳,喻栩洲指挥的属下是他们这样的精锐,会不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悲剧...
例如...翼王的死?可惜,凡事没有如果。她也看不懂侯爷,看不懂真正掌控着昔日内卫阁的陛下。
“前面竟是悬崖?!都快停下,是悬崖!”
忽地一道惊呼声响起,是都池的声音。穿过重重密林树木。一道强光袭来,辛雁下意识眨眼。再睁开眼时,见到的则是位于悬崖边的徐怀望,与站在他对面,以喻栩洲为首的众人。
见状,女死卫也停了下来。顺势将辛雁放下。当脚落地后,辛雁瞪圆了眼,震惊地瞧着眼前令震撼的情景,呆住了。
瞧见他们悉数到齐后,徐怀望歪着头,掠过一众死卫和喻栩洲,朝她投来了目光,那双眼里含着笑。仿佛是在透过她,在看谁。
“都到齐了。”徐怀望侧身看向身后的断崖,嘴角擎着笑,刻意问向许德忠:“许总管,此地你可熟悉?”
“......”
“她死在了这里,也被你们埋在了这山崖之下。”
喻栩洲冷冷瞧着他,并未言语。只斜眼看向身侧的许德忠,他面上并无变化,但也未接话。
“茗姐姐她,向往成为女侠。她善良淳朴、我卑劣阴险。她至善至纯,向往京城繁华。我至恶至邪,厌恶京城甚至不惜妄想毁了一切。她坚毅顽强,不怕苦。而我只想寻一片安宁之地,带她平淡度此生。原本只要你们不出现,原本只要那名女死卫不告诉她什么土楼村、什么面见京城大人物的话。我们必能结为夫妻,共同去往富饶的江南一地。甚至此刻,说不准已共育子女,阖家欢乐。”
“可结果因那名女死卫的几句话。她告诉我,她要去京城,她要去天子都城。而我,却做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徐怀望扫过喻栩洲身后那一众死卫包x括许德忠,“明明母亲临终嘱咐过我,莫要回京。但我还是没忍心拦她,并了答应她,带她回京了。”
许德忠忍无可忍,终道:“徐怀望。柯茗的死,确实是意外,并没有隐情。陛下与侯爷命我等几番调查,反复确认,反复重查。确认过,她就是意外不慎跌落山崖。”
“是吗?”徐怀望黑沉下脸,眸底尽是煞气,死死瞪着许德忠道:“那请问许总管,她是为了什么任务,来到这座山崖呢?”
“......”许德忠沉默了,没有说话。
“采药。”徐怀望则冷冷道:“替皇帝的儿子,当今太子采药。那年,太子受皇帝派遣,离京巡视,在途中染上罕见重病,匆匆送回京,太医院诊治,正好缺失一味稀有药草,生长在高耸的崖壁之上。”
“当时的皇帝,忧虑太子。听闻太医院乃至京中暂无此药时,立即便联想到了内卫阁。于是透过喻敛,勒令传达下此任务。本来这种任务,不该由柯茗一个刚加入不久的女子接受。”
“可正因前任村长信任的一名男死卫,瞧上了她。她不愿接受追求,那男子便气急跟踪于她,瞧见了她背地里总私下见我的秘密,更借此在前村长耳边胡言乱语,声称她与外男苟且。并强将她列入了搜寻药材,完成救治太子任务的人员之中。”
伴随着徐怀望的描述,时光回溯到柯茗出事的那一日。起初,她因昼夜不断的刻苦努力,与那名女死卫细心的调教,进步神速顺利加入了内卫阁。
同时柯茗,也会在每每学到一门新招式后,夜里溜出村子,去到隔壁村落,暂且在那驻脚的徐怀望所住院落,偷偷将所学教给他。渐渐地柯茗所会的一切,徐怀望也会了。他比较聪明,一点即通。所以就是连学也比柯茗要好些。
见他如此天赋,柯茗常会在他身旁鼓掌惊叹:“望儿好厉害。教我的那名姐姐,都常夸我有天赋。可如今我倒觉得,你才是真的有厉害有天赋。我要学两遍、三遍才会的,你竟是看一遍就会了?!”
“......”徐怀望,听此收招。站直瞧她,对于自己与她如今这偷偷摸摸的关系,实在不喜:“茗姐姐,不如你想想办法,让我加入进去如何?你不是说,他们不是普通村落。而是专程为了皇帝服务的内卫阁,很需要能人吗?我也能吃苦,自认也不弱,况且亲生父母也早没了。不如你便去与他们说说?我实在受不了只能每日深夜见面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