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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杀 第88节

  他也不知道她睡没睡着,戳了戳她的脸颊,手感太好,又戳了两下。
  “阿吟,我们找个地方过两周年吧?”
  谢青缦“唔”了声,气息很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叶延生喉结微微一滚,低头贴着她,在她唇角亲了亲,“阿吟?”
  呼吸掠过颈间,有点痒。
  谢青缦被他弄得有点醒了,大脑也在强制开机,恢复了几分思考的力气。
  她推了下他下巴,“你自己过吧。”
  还两周年呢?
  我们都要分手了。
  叶延生还要缠她,埋在她颈间,要往下游移,“阿吟,我们去——”
  不等他说完,谢青缦闭着眼睛抬手,出于本能,啪地给了他一下。
  也不知道打在了哪。
  很轻的一巴掌,但在这静谧的空间内,格外清晰,成功叫停了叶延生的动作。
  叶延生:“……”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向下流连,又转回她脸上,眸光暗了暗。
  这要是在清醒的时候,谢青缦还会掂量掂量后果,可她现在很困,全程眼皮都没掀一下,没好气地问了句“你不困吗”,就翻身缩进薄毯里,凉凉地警告他:
  “你要是不困,就滚去隔壁睡!”
  身侧一沉,叶延生似乎躺到了她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
  谢青缦依然闭着眼,心说他要是再不让她睡觉,她找两块板儿砖拍死他得了。
  出乎意料的,叶延生这次什么也没做。
  他只抱着她入睡。
  -
  谢青缦一觉醒来,外面阳光正盛。
  雨后初霁,夏日骄阳炽烈,蝉鸣声不止。院落内的门海养了荷花,摇曳生姿,花瓣上的露珠滴落,荷叶上乘了半叶的剔透。假山下流水潺潺,几尾锦鲤在跃动。
  难得睡得很好。
  这半年来,谢青缦总是紧绷着一根弦,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有用是有用,但有时候累到,这根弦都快断了。
  叶延生总有本事打断她这种状态。
  很讽刺的一点,最能让她放松的一个人,也最让她心梗。
  谢青缦垂了垂眼睑。
  强行停止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一手抓了抓凌乱的长发,一手翻手机消息。
  挑着回了两条,突然想起来:
  昨晚虽然话没说完,但她好像把叶延生的手机弄坏了,汤泉里那两个小时,他都没捡。
  不会还泡在水里吧?
  -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怎么也没回?”
  薄文钦刚到,就纳闷地问叶延生。
  这地方是个私人山庄,按中式传统景观打造,背山面湖,风光独到。平时对外运营,有酒店、米三餐厅、酒庄、高尔夫球场和园林等休闲场所,不定期举办高珠晚宴和艺术展等活动。也有不对外开放的地方,比如这个地下格斗场。
  贺京叙在台下,叶延生在台上跟人过招。
  没有观众的哄喊和喝彩,只有力道相撞时的重击和闷响。ufc八角笼式的擂台上,光影将紧绷的肌肉线条切割得锋利,对方锐不可当的扑击势头,被他顺势闪避,过身时以拳对拳,砰的一声巨响。
  对面的人无比悍勇,攻势雷霆万钧。
  叶延生硬生生挡下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侧摆腿,而后瞬间移位,快如闪电般欺身靠近,一记勾拳撞向胃部。
  对方身手也不错,还能强撑着侧闪过下一拳,让这一击落在肩上。
  但叶延生反应更快,当即缠住他胳膊,反身一记肘击砸向他胸口,不等他缓过劲儿,就重拳结束了这场较量。
  一局结束,叶延生终于有心情回话:“你电话打的不是时候。”
  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句,又被他下一句终结,“我手机掉水里了。”
  叶延生漆黑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五官沉郁、深邃,整个人在光影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野性和血性。
  下了擂台,他身上那股紧绷的张力才散掉,恢复了往日懒洋洋的状态。
  薄文钦倒没多想,只是跟他提了几个人名。
  他们当初那批人,大部分都是政法系的,毕业后天南海北,也就过年能聚聚。
  这次有点特殊情况,有几个正好返京,想约个时间见个面。
  叶延生把一个靠后的时间筛选掉了。
  换哪天都无所谓,薄文钦只是随口问他,“你有事?”
  “我要跟我女朋友过两周年。”
  周围诡异的沉寂下来,叶延生就在一片沉寂中扬眉,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像你们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贺京叙头也不抬地纠正,“我有女朋友。”
  叶延生从善如流,将目光单独转向薄文钦,“像你这种没有女朋友的人,是不会懂的。”
  “……”薄文钦气笑,“祝你早日分手。”
  叶延生轻嗤,对他的诅咒不以为意,“你嫉妒的嘴脸真丑恶。”
  “我是看你不清醒。”薄文钦慢悠悠地提醒他,“你妈早上还跟我妈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看你过不成这个两周年。”
  “我妈又瞎操什么心?”叶延生皱眉。
  “我看你才应该费点心,”薄文钦对着他猛泼冷水,“你先想想你妈看到你女朋友,会怎么想吧。她指定觉着你瞎搞。”
  “我看哪天我结婚了,就可以消停了。”
  薄文钦啧了声,继续泼冷水,“你也不问问那妞儿愿不愿意。”
  贺京叙闻言也是一笑,难得赞同,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所求。她在利用你。”
  “有什么要紧?”叶延生不太走心,姿态闲散地往台下座椅一靠,手臂搭在了相邻的椅背上,“反正她想要的,我都有。再说了——”
  他眯了眯眼,“你当初不也利用过我吗?”
  贺京叙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所以你承认当年你是故意动手了是吧?”
  贺九是高中才被接回贺家的,最初和叶延生交朋友,也是出于权衡算计。
  叶延生似乎也不太当回事儿,直到野营时,玩“斩首行动”的真人cs游戏,叶延生明知他是卧底,却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动手,上来就是一个锁喉,避免了他开口解释,看上去是忍他很久了。
  一顿拳打脚踢,还装得特痛心疾首:“来,兄弟,还手!演习就是战场,别不好意思。”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幸亏他能文能武。
  一笔旧账能翻多少年,叶延生真就是爱秋后算账的典范。
  贺京叙是懒得跟叶延生掰扯了,只有薄文钦还乐此不疲地拆他台:
  “可她现在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了。你怎么那么确定,她不会哪天把你甩了?”
  “这好像用不着你来操心吧。”叶延生挑眉,“不管怎么说,从你花了这么多时间找茬来看,你确实在嫉妒我。”
  薄文钦:“……”
  -
  谢青缦这一天就没出门。
  她的心静不下来,抄了一下午经书,从骄阳似火到暮色四合,手腕都发软。
  那只蓝色的鹦鹉还绕着她飞了几圈,叽叽喳喳地唱了两句歌,然后很通人性地说:
  “阿吟,阿吟,开开心心。”
  谢青缦有些触动,摸了摸鹦鹉油亮的羽毛,然后还是把它赶出了书房。
  心绪无声浮乱。
  本想在退圈时分手,本想好好说再见,但她发觉,每一刻的相处,都会让局面往不可控的方向偏,先前的戒断全白费,她会动摇,然后为这份动摇继续痛苦。
  她昨晚回来,好像是个错误。
  走神的空隙,一滴浓墨打在了宣纸上,将字迹浸染,突兀得有些碍眼。
  谢青缦微蹙了下眉尖。
  她闭了闭眼将毛笔狠狠按下,泄愤似的乱划了几道,将整个纸张涂抹得墨黑一片,混乱不堪,然后揉成一团丢出去,面无表情地换下一张,提笔,蘸墨。
  全程都没太动脑子抄,只想平心静气,无意扫过一句,她怔了怔:
  【知幻即离,离幻即觉。】
  缘起性空,觉知即解缚。
  是她太执着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今天就说个清楚。
  谢青缦揉了揉手腕,瞟了眼满地的纸团,没再继续,只是让佣人来清扫干净。
  她就这样一直等到入夜。
  没什么心思用晚餐,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她,但也都是叶延生为她置办的,连带着那只鹦鹉也是,她不需要带走任何东西。
  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也不想催,她靠在沙发上假寐,脑海里乱七八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佣人喊了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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