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孀妇 第82节

  几乎快把纸张撕裂般的急促,毛边纸展开,看清上头的官印时,泪水再难收起,如洪溃冒冲突而下。
  在看清上头记载的信息时,咽间滚动。
  她寻找引贩的同时,也在探问哪些州府的庵院较多,后确定了出京后要去的地方。
  蜀地。
  离京城千里之遥。
  路上必定艰难险阻,但这些夜辗转难眠之,她忽地想,她在这京城里,盘桓了十一年之久,天下之广,山川长河,她都未曾亲眼看过,或许是上天安排,叫她苦行一场,见识一场。
  将路引揣入怀中,半晌,揩尽泪痕。
  她已经认真思索过,避开那人耳目离开京城的路径。
  最好是借着祭拜的名头,挑人多的日子去玄清观,然后在观中乔装改扮,直接离京。
  再过几日,她只再留几日。
  最后再多看看梨绵、醒儿几日,准备一切事宜。
  几日后,她就动身离开。
  ……
  初夏的夜,静谧,渐热起来,本应有蝉鸣,然而今夜,忽降暴雨。
  京城夏季的第一场雨,汹汹自天幕中倾泼狂泻而下,地面尘地被重击砸升起层层土气,雨水混着土浊,混杂出厚重腥气。
  屋瓦裂响,呼吸间都蒸然起闷热。
  关上了窗,无风透进的屋子愈发温燥。
  郦兰心睡得不安稳。
  她畏热,从小就这样,一旦热起来,夜间在榻上,必定辗转扭身,不得安宁。
  即使没有意识,身子也会自个儿把被衾全都蹬掀开来,雪肉覆着薄汗,足尖抵着被,娇腰蛇盘,麝兰半吐。
  扭展间,小衣先松了,委屈吟哼着,想要从热浆地狱中解脱,但毫无办法。
  再后,饱兜腻浓柔香的软软赤缎欲掉未掉,已经快要锁不住颤huang酥峦。
  ……热。
  夏季的夜,实在是,
  好热。
  鼻尖,又有一股幽幽香气,不知是什么,闻着,勾缠黏腻。
  水眸盈着委屈,颤巍巍睁开。
  恍惚半醒,转首向外,兀地,惊惧定住。
  不知何时,散下的薄纱幔被掀开。
  男人站在床边,狭眸中的黑深如沉渊,紧锁住她。
  身躯投下的影子如山岳,覆盖着她的身子。
  她已经不知在他暗沉的影中,荡扭迷朦了多久。
  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冷漠。
  身上只着一件玄色薄袍,半敞的胸膛上,薄汗顺纵横旧疤缓淌而下。
  ~~
  郦兰心骨寒毛竖。
  又来了……
  又来了——!
  喉中恐惧的尖叫顷刻便要迸出。
  下一刻,他已经预判了她的极度惊恐,大掌压下,捂住她的唇。
  身后,纱幔落下,他逼进了她的帐中。
  窗牗之外,雨愈发疾,狂珠乱打檐边。
  一屋深暗,唯孤灯一盏,摇晃,昏昏,映照投在帐上,摇荡的暗-ying。
  软红、润白、深黑,衣料全数搅成一团,弃在榻下。
  ~~
  鸾困凤慵,娅姹双眉,蛇--shi两回后,灵台荡作全空。
  魂狂销骨的间隙,残存的意识让她低下头。
  贲张激狂的俊美面容近在咫尺,眼空愣望着,快要被淹没的恐惧重新涌起。
  ~~
  今夜她被逼着做那端坐莲台之上的泥像,只不过与庙里的庄严神塑不同,她半分没有莲佛之尊。
  丝发被两肩,颤狂忒甚,多娇爱敛躬。
  “……我许久不来了,”他的声音阴、狠,又因为噬着香菽而模糊不清,
  “旷了多日,难受得紧吧?”
  郦兰心搐颤着瞳仁,断续磕绊,痛哭:“你不是说……三两月,就会放过我么——”
  闷蒸焦漓间,他从深壑中抬起头,力道也随之一顿。
  唇角,噙了冷笑:“不错,我是说过。”
  话音落下,倏然,将她身躯猛地抬起,悬着,偏移,最终,抵探。
  ~~
  郦兰心的眼睛猛然睁大,投向下:“……不,不行,不要!不要……”
  泪如雨下,惊惧恐慌着不断挣扎躲避:“不要!你说过的,你不能出尔反尔,你发过誓的,你说了会放我解脱的——”
  “姊姊。”突然,笑音钻入她的耳窍。
  只是这两个字,让她的挣扎不受控制地一僵。
  缓缓抬首,对上一双恶欲的深眸。
  阴怖、诡冷,她唇瓣颤抖,晕红的面也发白。
  鸡皮疙瘩倏然起来,有什么不可控的事就要——
  “我是说过,会放你从梦里解脱,我不是做到了么。”他笑起来,直勾勾,盯着她煞白面色,
  “今夜,我根本没用那秘香。”没有任何预兆,吐露最残忍的真相。
  她瞳仁猛缩,呼吸暂止,身体僵木着无法动弹一瞬。
  宗懔贴近她,额抵住她的,轻轻,吻她的唇,语气全然不同于笑意的阴戾:
  “这些天,姊姊在外边,玩儿得高兴么?”
  尾音幽散,大掌松了力。
  雪ruan身躯,直直坠落。
  终于,吞深缠紧。
  男人额颞青筋猛地暴跳,埋首,张口吞咬住她颈侧。
  而她猛地仰起头,泪水崩塌,不受控地张口,绵长泣碎的惊惧哭吟。
  第七十六章 痴心妄想
  狂风乱雨击打着窗、檐、阶、柱, 天地间雷哮尘鸣,厚重积水在地面滚涌奔流。
  倏忽霆光烁天,伴雷鸣轰然将屋内耀亮, 刹那间恍如白昼。
  被泪水模糊半阖的眼,唯逢这样稍纵即逝的光明, 能看清身陷何处。
  飞荡雨珠敲溅乱坠在窗沿, 不时雷声骇人。
  然而耳窍内, 只钻得进不竹不丝不石黏滋rou响。
  生自最本源的极le之音。
  无法绵而长地缓吸进气, 欹斜颠晃颤动摇荡,如舟于湖海之上过浪行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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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丝如瀑,乌发丝尾狂乱起落触打床面。
  纷繁闪烁间红尘俗世掠尽,神思幽迷独独不在此时停留,欲往来日, 又晃回往昔。
  手臂下了死力,抓紧奔马的缰绳。
  迷离无主时,恍惚想起,她还不曾学过骑马。
  但许渝,倒是和她说过很多骑马的事。
  说马儿欺生,欺弱,若是你袒露慌张害怕, 教它发现了,它便会故意颠坠,叫你不得安稳。
  但若你学会了, 那便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潇洒肆意。
  她未曾感受过驰骋纵横的快乐,如今,却被逼无奈,驯跨最烈的一匹疯马。
  没有骏马娇仍稳, 春风灞岸晴的闲适,更无促来金镫短,扶上玉人轻的盈雅。
  唯有踉蹡冲入泥淖即将坠落的危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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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深雨疾,目白渐露。
  隆然,重重跌下,菩提露水,胀浦津氵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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