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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炮灰美人 第130节

  “你个数典忘祖的小畜生,竟敢偷剪圣草, 伤我兔族根基。”
  卯湘立马叫屈:“老祖这就冤枉人了,圣草有灵, 被强取一丝一毫都瞒不过老祖与族长,我微末修为如何做得到偷剪?”
  他说着话, 眼皮上翻, 眼神变得凌厉, 不复一直以来的轻浮。
  好似拷问一般:“不过是圣草自觉亏欠,自愿割肉予以补偿罢了。”
  兔祖只觉荒谬,恼恨卯湘胡言乱语,却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神, 惊觉他不是在说谎话。
  可这就越发离奇荒诞了,圣草虽有灵智,却自诞生之初就未离开过圣地,圣地与兔王宫皆是依它而建。
  一株灵植,谈何亏欠?
  似是也愿意说话牵引他分心,卯湘见兔祖惊疑,便接着道:“老祖真不觉得圣草会亏欠于人吗?”
  “圣草是如何形成,如何超然成圣,又凭什么享受兔族崇念,老祖难道忘了?”
  兔祖虽不是天地开辟之初就存在的上古神,却也见证了三界大半来路。
  混沌稍止,诞生秩序之初,那时天道稚嫩无规,又亟待梳理运营。
  不少生灵抓住机缘发下宏愿,从此一步登天。
  兔族圣草便是其一,原本不过是妖界一株修为尚可的灵草,鲜嫩欲滴,清脆可口,落到大能手里全当个爽口小菜。
  那时却是灵犀一动,自发宏愿庇佑兔族,行涤荡净化守护之责,使兔族道体精纯,不受它族污染。
  这也是兔族在三界乱搞仍旧不染浊瘴的原因。
  只因圣草许下宏愿之时便被天道赋予了与之相配的能力,只消定期回到兔族,在圣草的笼罩下自能去秽驱杂。
  这样一来兔祖就明白了,所谓亏欠,无非是卯湘认祖归宗之前从未得到过圣草庇佑。
  不光因他从小未长于兔族,不受圣草笼罩。
  兔族境内并非没有半妖存在,但他们也不会受圣草庇佑的,只因万年前他否认了半妖的血统。
  既非同族,自然不可享受兔族庇佑,那之后圣草也将笼罩在半妖身上的祝福收回。
  兔祖想通之后只更觉不可理喻:“圣草又岂会因这等事心生歉疚,还不惜割肉与你。”
  那株破草可是精明小气得紧。
  卯湘冷笑:“由不得它,兔族不将半妖当同族,天道可不这么认为。”
  “当初圣草立下宏愿之时,可未说过还分血统精纯驳杂与否,若这般狭隘,当初怕也轮不到它成圣。”
  “老祖或以为圣草割肉弥补不可理喻,但我告诉你,这万年来它疏忽的职业,因它弃之不顾立身艰难的族人,且得用一身骨血来还。”
  “它每年都得割给我一部分血肉才能平债。”
  兔祖骇然,好似抓住了什么,厉声道:“就是有圣草为引,你也没那本事这么快吸纳老夫。”
  卯湘见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还不会推人及己,笑容越发讥诮。
  “老祖真就以为欠了债的只有圣草吗?”
  “您方才自己都认了的事,怎地这么快就忘了?”
  都明牌到这份上了,兔祖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白活了。
  细细感受一番,果然榨取吸纳它道体的不光是圣草之功,还有一丝隐匿在其渊源下的因果法则之力。
  现在回头看,他当时为了稳住卯湘所承认的于半妖的亏欠,承诺的弥补之语,竟是由他引诱而发,害自己落入狼狈境地。
  兔祖气急:“你管老夫讨债?区区小辈也配老夫全副道体所偿。”
  眼见元婴越来越干瘪,灵髓流失越来越严重,兔祖也顾不得不惊动天道了。
  他双手合十掐诀,试图利用修正法则截断卯湘这强盗一般的讨索。
  可法成之后却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兔祖表情如针刺一般扭曲,他感知到了什么?
  卯湘问他索取的补偿,竟在公平范围之内,且还多有不足。
  “不可能,区区合体小辈,有何能耐让老夫一身偿还?”
  卯湘漠然道:“若我讨的债非我一人呢?”
  “托了兔族四处留情随地烂生的福,万年来有多少杂种被遗弃在外界,命运凄苦没有容身之所?”
  “若这些人都想问老祖讨个说法呢?”
  这话落下,好似千万年来含有兔祖血脉又被驱逐遗弃的生灵滔天怨念汇集如海,汹涌淹没兔祖灵台。
  他一个大乘修士在这亿万残怨中竟犹如海中孤舟。
  不是他良心发现,直至此时兔祖依旧视血统不纯者为蝼蚁。
  但因果孽力的反噬却不以他本身所想而改变。
  兔祖又大泄了一口精气,连吐血都吐不出来了。
  卯湘的谋划比他想的还要深远,非百年之功不可。
  他也是曾是一族首领,又岂会不知欲承接一族天命,必得叫多数人心悦诚服,甘心情愿的将命运寄托于他一身。
  这般才能撬动更一族更久远的魂念因果。
  也就是说,这看似独来独往吊儿郎当的卯湘,已然将半妖收拢,形成一股庞然之势,足以令天道认可之势。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果然卯湘道:“我的第二个法则之力“不平则鸣”,若人对我及我的族人有所亏欠,我便可直接索求赔偿。”
  第133章
  兔祖此刻是真的生出了畏惧之心。
  他从不将蝼蚁放在眼里, 半妖血统驳杂,妖族修行又多半依赖种族天赋。
  半妖里天资出众者寥寥无几, 且高度有限,如卯湘这样能以半妖之躯修到合体的,莫说兔祖,万年来整个妖界也不过一手之数。
  能冲破血统桎梏,本身就说明对方是身负大气运者,因此接纳他的同时,兔族首先做的就是洗去他身上另一半杂血。
  它们懂如何应付这种人,再多的不甘与愤懑归根究底都源自不被族群接纳的孤独,源自寻根溯源的本能。
  只要予以身份认可,稍加礼遇, 他们会比寻常族人更狂热的拥护族群利益。
  且三界之中, 最弱势的底层在哪儿不是被榨取抛弃的耗材?耗材的悲鸣若是天道愿意倾听, 就不会有世道不公了。
  但同时兔祖又是最清楚何为积水成渊, 再是渺小的蝼蚁,只要数量够多, 也足以撼天动地。
  所幸的是蝼蚁的寿命不足以支撑他们繁殖到撼天动地的数量。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竟有人在三界的夹缝中将这些杂血收拢成势, 为天道所认可。
  这种认可甚至高于凡世的帝王或者大半仙门。
  因为那不过是一国一地之势。
  卯湘所收拢的半妖,若论起来可单辟一种族。
  若是如此, 在天道赋予的职责印记中, 他甚至于卯赢齐平。
  是了, 大气运者。
  兔祖看了眼赵离弦,论身负气运,卯湘虽不及此子,但也注定是身怀使命之人。
  所有身处逆势的半妖都寄望于他, 都以神魂相思托举于他,足以代表这个新的族群的现在未来乃至往昔。
  万年的时间累积的质问与声讨,让卯湘这个讨债的代理人所持的法则之力直破修为的束缚,优先于一切声音置于天道案台。
  因此他这个兔祖被判定偿还。
  然天命将赵离弦送到他面前,诸多谋划一应顺遂,眼看就要吸收对方超然于天地。
  叫兔祖如何甘心?
  他怒道:“你便是吃了老夫又如何?老夫不过一介分神,便是尽数吸纳不过叫你踏入大乘境。”
  “以你修为照样不能独步三界,无非是将兔族纳入手里。”
  “你若今日放弃谋划,助我吸收赵离弦,我现在就拟天道誓约,待我得偿所愿予你分神三倍的修为。我还可直接授命于你坐上族长之位,叫你不必受族老质疑之苦。”
  卯湘却是继续结印,越发警惕老祖这垂危的挣扎。
  嘴上利索道:“老祖说笑了,等你事成天道便对你毫无约束,什么契约都是一撕了之的事。”
  兔祖的元婴上出现一道裂痕,这是要崩裂的前兆,以他毅力也不禁痛呼出声。
  有心垂死挣扎,却连集中注意构思言语都难。
  卯湘还继续开口扰乱他心防。
  “其实我们一开始目标并不是老祖,而是我那个混账爹。”
  “只是我爹那个奸滑有余,魄力不足的货色,又岂能跟老祖身负的境界感悟与法则梯队相比?”
  “当我知道赵离弦的真实身份时,便笃定能诱出老祖来。”
  “所以算起来,老祖还算是替我爹挡了一劫,实在可惜。”
  若平时兔祖自然不会受这等粗浅激怒,可此时结局已成定势,滔天的不甘淹没理智。
  任是兔祖也不禁心生怨恨,他这般目下无尘的存在,竟是替卯赢这不功不过的平庸之辈挡了灾。
  这简直犹如在熊熊烈焰上浇一勺油。
  兔祖也不再遮掩存在了,天道很快察觉了他的存在,但上古雷劫到来之前他就会消失,因此也无所谓了。
  他冲着卯湘破口大骂:“小畜生,老夫失了代行分神对你有何好处?十二个老家伙谁不为自己的族人谋划?”
  “就你个数典忘祖目光短浅的掘自己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坐稳族长之位,如何成为兔族千古罪人。”
  妖界道基本就是十二祖所化,他们与天道石和混沌之根不同,曾为修士曾占据立场,自然还保留着一丝私心。
  这一缕私心便是众妖祖暗中插手世事的媒介与手段。
  虽得在天道眼皮底下遮遮掩掩,但却是护佑妖族从三界纷争中退居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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