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21节
“你什么意思?信不过老子?!信不信我让你从这儿横着出去?别看你是个女的,老子该收拾照样收拾!”
何长宜不理会他的威胁,依旧不紧不慢地清点钱数。
“急什么?怕警察来抓你?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进了警察局,也有我陪着呢。”
她话音一转,故作惊讶道:
“哎呀,你还回来的钱怎么就剩一百美元了?搞什么,你想切汇啊?”
切汇二字一出,那人急头白脸地冲上来,要从何长宜兜里掏走人民币。
何长宜手上不动,腿上猛然发力,正面一个当胸直踢,将毫无防备的男人踹出了三米远。
这一下,周围望风的、打掩护的同伙也不装路人了,纷纷朝这边跑过来。
何长宜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踩在他胸上,脚底捻转,留下一个完整的鞋印。
“这一招我在莫斯克早就见过了。”
这些黑市换汇的家伙都有两张皮,碰到硬茬便老老实实做生意;若对方看起来是个良民,就撕下画皮露出獠牙。
何长宜打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
这家伙先是说钱不够要去找人凑钱,但要是真让他去了,摇来的指不定是来干什么的。
至于之后他突然改了主意不肯换汇、要何长宜把钱还他就更简单了。
在何长宜转身离开的短暂时间里,他迅速从那卷美金中抽走绝大部分钱,只剩下面值小的几张,还故意用恶劣的态度和语气刺激她,让她一气之下把人民币还给他。
要是何长宜没仔细检查就把钱还回去,等她再发现美元有猫腻就来不及了。
男人痛叫一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合着您是在峨罗斯发财,从提着脑袋挣钱的老毛子地界出来的,算我瞎了眼……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您再来找我换钱,我给您按最高比价……哎哟,姑奶奶别踩了,疼死我了!”
这家伙也算是能屈能伸,何长宜最后狠狠踩了一脚,才挪开了腿。
她看看围上来的几个男人,再看看不远处被吸引过来的真·路人,不得不遗憾放弃黑吃黑的想法。
“乖孙子,姑奶奶下次换汇还来找你。”
何长宜将美金捏在手心,用手指搓开成扇面,然后手腕发力,如同天女散花,猛地将手里的钞票全部洒了出去。
乘着开春的大风,华盛顿、林肯、富兰克林还有汉密尔顿在京城里旋转飞舞。
同伙们顾不上围堵何长宜了,摸爬滚打地去捡满地的美金。
有一张钞票飘到路人脚边,他捡起一看,顿时惊喜大喊:
“哎呦喂,这是美帝国的钱!还是张一百呢!”
周围的人群一听,忙不迭地低头寻找地上有没有钞票,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撅着屁股捡钱。
“别捡了,别捡了,那是我的钱!”
“哎哎哎,把钱放下,那是你的吗你就捡!”
没人听他的,切汇那人急得不行,忍着胸口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加入捡钱的行列。
何长宜趁机离开,消失在一片混乱中。
在她身后,戴着大檐帽的警察同志姗姗来迟。
“嘿,干什么的,在这里做什么……哪儿来的美元?你们是干什么的?别跑!”
何长宜找了家高档宾馆,开了间房,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澡,头发还湿着,她脑袋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当她睡醒时,窗外暮色沉沉,已是第二天的黄昏。
何长宜神清气爽,出门打了辆车,去了颐和园的听鹂馆。
这会儿听鹂馆里还能见明火,用果木焖炉烤出的鸭子一绝,后来颐和园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景区内不能见明火,这道烤鸭就从菜单上撤了。
老师傅手艺好,一只四斤重的鸭子不多不少能片出来一百零八片,每一片上有肥有瘦。
何长宜点了一整只的烤鸭,荷叶饼上刷一层甜面酱,放一二带皮烤鸭片,再配上黄瓜条和葱丝,卷一卷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滋味丰富。
烤鸭皮脆肉嫩,黄瓜清香爽口,葱丝微辣提神,再加上甜面酱的香甜浓郁,吃着十二分的满足。
剔下来的鸭架,一半椒盐,一半熬汤,也是难得的美味。
何长宜如龙卷风般将一桌子菜清扫干净,四斤的鸭子全头全尾下肚。
大吃特吃一顿,她捧着肚子回宾馆,一路上直打哈欠,躺到床上后睡得香甜极了,一夜无梦。
等何长宜再次睡醒,已是第三天的清晨,阳光柔和地从窗帘缝隙钻进来。
她痛快地伸了个懒腰,这半个多月的辛劳和疲惫一扫而空。
不再多休息几天,何长宜马不停蹄地去西单采购衣服。
下一站,依旧峨罗斯。
第17章
国际列车候车室。
离发车时间不到两小时,候车室里人挤人,行李摞行李,连多余的落脚地都没有。
站务员拖着磅秤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走到检票口前,熟练地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来过行李了!”
话音未落,乘客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唰地站了起来,齐齐往身上套皮夹克和羽绒服。
入春后暖气已停,因着倒春寒的缘故,火车站里挺冷的。
然而,随着往身上套的衣服越来越多,许多人热出了一脑门的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套完了衣服的,如同米其林轮胎人一般,走路摇摇摆摆,艰难地拖着巨大的行李走到磅秤前排队。
角落里,一群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女聚在一起,满脸都是将要出远门的亢奋和不安。
见其他人都在套衣服,这帮人稀奇不已。
“这是在干嘛呢?”
“为啥上车前要穿衣服?车上冷?”
“蔡老师,要不要让学生们也穿啊?”
被称作“蔡老师”的眼镜男一挥手,不屑地说:
“那些都是倒爷,不是什么正经人,咱们可是去留学的,甭跟他们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蔡老师恼怒地看过去,一个短发高个的女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和其他人一样,她身上叠穿了至少五件皮夹克。
不过因为人长得高挑瘦削,穿了这么多衣服看起来丝毫不累赘,反而有种别样的肆意潇洒。
短发女人旁边还跟了两个人,都是类似的叠穿打扮,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哼,一帮没素质的黑|涩会!
蔡老师动作幅度微小地撇撇嘴,转头只当从来没听到。
他、他才不是怂了……
对着鹌鹑似的学生们,蔡老师就有底气多了,骂骂咧咧地说:
“都坐那儿干嘛呢!赶紧的,起来排队检票!瞧你们一个一个屁股沉的,我告诉你们,峨罗斯可没这样儿的!家长们也别送了,多大人了还断不了奶……快点,都等谁请呢!”
等他发泄完这股子无名火,再用余光悄悄去瞥,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蔡老师莫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候车室挤得很,月台也不逞多让。
登车的、送站的把一整列火车围得水泄不通,想要上车得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蔡老师带着二十来号学生千辛万苦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车。
刚进车厢,他就看到过道处站了个人,正打开窗户从车外接什么东西。
听到声响,那人回头看了一眼。
蔡老师当时心里就一咯噔,坏了,怎么又是那个女人!
何长宜不知道对方复杂的心理活动,随便扫了来人一眼,便继续从车下人的手里接衣服。
她这次随身携带三十五公斤行李,托运了四十公斤,加上身上叠穿的皮夹克,还没用完全部货款。
但上车要过行李,而一次能叠穿的衣服有限,于是何长宜索性雇了两个人,又买了两张站台票,让他们各穿五件皮夹克,再以送站的名义跟着自己一起过检票口,最后将皮夹克通过窗户递给她。
这下,何长宜又能多带十件皮夹克。
最后一件皮夹克从窗户塞进来时,站台响起了悠长的鸣笛声。
何长宜抱着一摞皮夹克回到包厢,才开门,就见里面坐着的眼镜男像见了鬼似的瞪着她。
为防小偷的钩子,何长宜这次特地加价买了下铺票,没想到刚开车就有人来占座。
“让开,你坐我铺上了。”
何长宜不客气地将皮夹克往铺位上一扔,也不管砸没砸到人。
眼镜男像火烧了屁股似的,噌地就从铺位上蹿了出去,头也不回逃出包厢。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他的说话声。
“去,你跟我换个铺……看什么,就你,赶紧的!”
何长宜正在整理行李,包厢门轻响,一个圆脸小姑娘走了进来,怯生生地冲她一笑,把行李往外面架子上一放,就要爬到上铺。
何长宜喊住了她。
“哎,等等,谁让你把行李放那儿的。”
小姑娘顺着梯子爬到一半,此时不上不下的,像个惊慌失措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