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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27节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是不是嫌价低了?这样吧,我做主,算八百块,啊不,九百块成不成?批货楼里绝对没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见这老狐狸还在装糊涂,何长宜索性把话摊开了讲。
  “二十六件皮夹克,每件卖六千卢布,一共是一十五万六千卢布,折合人民币七千八百块,折合美元也有一千一百刀。”
  “谢叔,你未免太过欺负人。”
  谢世荣尴尬一笑:“你算数真好,真好,呵呵……”
  何长宜不再同他多话,直接拖着行李要出门。
  谢世荣追在她身后,试图挽回局面。
  “算了,当我之前算错好了,咱们重新算价格……你在莫斯克人生地不熟,你知道要卖给谁吗?再说现在卢布又贬值,你也不一定能到手一千多美元……”
  何长宜走出批货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行李塞到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谢世荣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小何,你再考虑考虑,咱们是同胞,我能害你吗?谢迅一会儿就回来,你不想见见他吗?马上就快天黑了,莫斯克的晚上多危险,你留下来才安全……”
  何长宜面无表情地摔上了门,吩咐司机开车。
  谢世荣被留在原地,懊悔地直跺脚。
  唉,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精明,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出租车飞驰过莫斯克的街头,熟悉的街景在窗外闪过,直到停到一栋大宅前。
  何长宜先把行李拿下车,之后才向司机付车费。
  接着她将行李拖上台阶,放到大门旁,抬手摁响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不情不愿地打开。
  何长宜径直越过开门的黑脸男人,欢快地扑进了老妇人的怀里。
  “维塔里耶奶奶,我可真是太想您了!”
  第19章
  一向空旷冷寂的大宅, 今天格外热闹。
  “维塔里耶奶奶,这是我给您带的钟国饮料麦乳精,使用麦芽糖、奶粉和奶油制作, 非常有营养,一些家庭会用来当作奶粉的替代品。”
  “维塔里耶奶奶, 这是钟国最受欢迎的煤矿人家牌罐头, 我特地选了纯肉罐头,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放入土豆番茄二次加工。”
  “维塔里耶奶奶,这是我在钟国药店买的药,都是一些老年人常用药, 具体疗效和服用方法我用峨语写在包装盒上了。”
  “维塔里耶奶奶,这是……”
  何长宜不断地从行李袋中取出各式各样的物品,这些东西在峨罗斯非常紧俏, 并不容易买到。
  维塔里耶奶奶惊喜极了,一方面是因为何长宜带来的礼物,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竟然会说峨语。
  ——虽然用词语法错误百出, 老人家连蒙带猜才能搞清楚中式峨语的意思。
  实在弄不明白的, 还需要臭着脸的阿列克谢充当一下临时翻译。
  “何, 我的孩子,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这些礼物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老妇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何的礼物如同雪中送炭, 极大地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要知道现在峨罗斯物价飞涨, 一公斤面包的价格已经涨到了恐怖的三千卢布,而且还在不断上涨。
  面对如此夸张的物价,她可怜的退休金和积蓄就像是火炉上的雪花, “滋”的一下就消失了。
  事实上,在卖光了家中的值钱物品后,她已经在考虑卖掉全部的家具,甚至卖掉这套房子。
  何长宜上前拥抱了老妇人一下。
  “我们钟国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在我刚到峨罗斯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于情于理,我都是应当回报您的。”
  这段话本来应该非常感人至深,充满了知恩图报这一老钟传统美德的芬芳,但——
  维塔利耶奶奶的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何,为什么借了一滴水要还一条河?这是什么高利贷吗?”
  何长宜:……
  何长宜面无表情地转向阿列克谢。
  “翻译一下。”
  阿列克谢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何长宜发誓她在这头熊的眼中看到了不加遮掩的嘲笑和幸灾乐祸!
  阿列克谢的目光转向维塔里耶奶奶,简明扼要地说:
  “她说谢谢。”
  维塔里耶奶奶不确定地问:
  “就这些?”
  阿列克谢面不改色。
  “是,其他都是没有意义的废话。”
  何长宜:………………
  什么叫“没有意义的废话”?她明明在言简意赅的同时做到了文采斐然,展现出东方大国悠久的历史文化和高贵的传统美德,就算是语文老师亲自做缩句练习,也没有一个字需要删改的吧!
  还谢谢,难道他当自己是什么按字收费的高贵翻译吗???
  大概是何长宜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疯狂刷屏的国粹,维塔里耶奶奶笑弯了眼,亲热地把她搂到怀里,连续亲了好几下脸蛋。
  “何,我甜蜜的东方小馅饼,你的存在就是天父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我很幸运能遇到你。”
  何长宜乖巧地靠在维塔里耶奶奶宽广的怀抱中,狗仗人势地对着阿列克谢疯狂发射死亡视线。
  ——就你丫瞎翻译是吧,你给我等着,回头有你好看的!
  阿列克谢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像是一个嘲笑,又像是野兽呲牙。
  何长宜匪夷所思地想,难道因为不爱笑,老毛子脸上用于笑的肌肉都退化了吗?
  自从她来了峨罗斯,还从来没在本地人脸上看到过发自内心的大笑,每次都需要结合上下文和背景才能确定对方不是在冲她甩脸色。
  就像现在阿列克谢的表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讽刺,亦或是威慑?
  何长宜想不明白,索性冲他皱皱鼻子。
  阿列克谢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率先转开了视线。
  在正式的晚餐之前,维塔里耶奶奶给何长宜做了一道垫肚子的小甜点。
  她用生鸡蛋加牛奶和面,搓成细条下锅油炸,炸好后浇上一层蜂蜜,就是本地最受欢迎的鞑靼美食恰克恰克。
  由于原材料有限,维塔里耶奶奶只做了小小一碟,推到何长宜面前,示意她尝一尝。
  恰克恰克看起来有点像没塑形没压扁的沙琪玛,吃起来也很像,只是口味更甜。
  何长宜在火车上吃了六天六夜的速食,虽然填饱了肚子,但舌头总觉得不满足。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会觉得恰克恰克太油也太甜,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味道刚刚好,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地迎接这道热量爆炸的甜点。
  何长宜吃得满足地眯起了眼,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就差幸福地喵上两句。
  特别是阿列克谢的面前只有一杯茶和半个烤苹果,这种幸福的感觉似乎变得更强烈了呢。
  当着阿列克谢的面,何长宜炫耀似的捻起一条恰克恰克,用慢动作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做作地露出一脸极致享受的表情。
  阿列克谢平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但何长宜怎么看怎么觉得某些人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好像贲起了呢。
  晚餐的主食材是何长宜带来的红烧肉罐头,维塔里耶奶奶习惯性地在锅里加了土豆洋葱圆白菜,还有蘑菇和李子干。
  当看到和红烧肉一起出锅的李子干时,何长宜:……
  行吧,入乡随俗,偶尔换换口味,尝尝大峨本地特色也挺好。
  如果忽略红烧肉炖李子干这种过于新奇的搭配,维塔里耶奶奶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土豆绵软,洋葱提味,圆白菜中和了红烧肉的油腻,浓稠的汤汁正好用来蘸面包。
  为了照顾何长宜的中国胃,维塔里耶奶奶还特地煮了米饭,满满当当盛了一大盘,生怕她吃不饱。
  何长宜非常感动,双目含泪地梗着脖子咽下这盘米。
  怎么讲呢,维塔里耶奶奶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最好先别出发。
  峨罗斯的大米和钟国的大米完全是两回事儿,老钟最便宜的粳米都比大峨的强一百倍。
  虽然大峨的主食中也包括大米,但毛子舌头上的味觉细胞可能已经被西伯利亚的寒潮冻死了,和老钟食不厌精的吃货传统截然相反。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是九十年代,塑料制作成本还很高,何长宜简直怀疑她吃的是传说中的塑料米。
  每一粒大米都很坚|挺,和毛子一样坚韧不拔,完全是软糯香甜和入口即化的反义词。
  何长宜从来没想过,原来米饭是可以论颗吃的。
  当她好不容易将这一盘米塞进喉咙,维塔里耶奶奶热情地要再给她盛一盘。
  何长宜大惊失色,两只手盖住盘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不、不用了,我吃饱了……我没有谦虚,真的饱了……”
  她余光扫到对面的阿列克谢,他侧过脸,一手握拳抵在嘴边。
  何长宜:?别装了,你那就是在笑吧!
  阿列克谢注意到何长宜的目光,放下手,用峨语对维塔里耶奶奶说:
  “她吃得确实不多,我想这是因为钟国人性格中的害羞和内敛,她应该还需要再吃一些。”
  维塔里耶奶奶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对何长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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