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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197节

  豪华包厢内只有寥寥几人, 看起来格外空旷,即使物理上温暖如春,心理上仍旧让人感觉冰冷。
  巨大的圆桌, 两侧各坐一人, 距离遥远,气氛紧绷。
  临时荷官脸上挂着笑,一双眼灵活地在两位客人之间转来转去, 他的手指也同样灵活, 崭新纸牌在指间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 在场的人都无心关注他的表演, 纸牌也只好落寞。
  “托洛茨基先生。”
  慢条斯理的女声打破了沉滞压抑的氛围,
  “虽然是初次见面, 但应该不需要自我介绍。您看起来对我很了解, 当然,我也一样了解您。”
  对面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西装,佩戴的红色漩涡条纹领带似乎想增添一丝文雅气质, 却反而愈发凸显出他的阴狠和凶恶。
  一条藏在落叶堆里的剧毒蝮蛇。
  他扯动嘴角, 像是要笑,却更像肌肉抽搐。
  “你好啊,钟国,小姐。”
  托洛茨基盯着何长宜, 特地加重了“钟国”的发音。
  “为什么不留在你温暖的东方, 偏偏要来遥远的莫斯克?一个女人, 上帝赋予你的使命是结婚和生育,你应该听从,而不是贪恋金钱, 那会毁了你的。”
  何长宜懒洋洋地说:“东方没有上帝,女人也不需要一个指手画脚的上帝。至于你——”
  她话音一转,“你的上帝没告诉你杀人是有罪的吗?还是说你的上帝想要指引你下地狱?”
  托洛茨基不笑了,恶狠狠地瞪着何长宜。
  “钟国小妞,你只是侥幸勾搭了一个蠢货才活下来,但你以为你会一直这么幸运吗?!”
  何长宜针锋相对地说:“峨国秃鹫,你是在遗憾自己连蠢货都没有勾搭到吗?还是说,你已经痒到见了男人就想摇屁股吗?”
  托洛茨基大怒,起身用力将玻璃杯朝何长宜的方向砸了过来!
  何长宜灵活地避开,反手就将杯中的水泼向托洛茨基,他那精心搭理的背头湿溻溻地倒伏下来,露出光秃秃的头顶。
  托洛茨基气血攻心,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将右手伸进了西服内袋,然而不等他将枪掏出来,何长宜已经举枪瞄准了他。
  随着哗哗一阵开保险声,站在两人身后的保镖们持枪对峙,气氛顿时紧绷到极点,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只要一颗火星就能将全部人都炸飞上天。
  荷官玩牌的动作一顿,他左右看看,手指微动,瞬间将扇形散开的纸牌归拢,轻轻放在桌上。
  “何小姐,托洛茨基先生,请都冷静一些,这儿可不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可以推荐一个更合适的地址。”
  何长宜没看他,笑着说:“杀人选址就不必了,不过你还可以推荐墓地,今天我们当中肯定有人会用得到。”
  托洛茨基不敢动,右手尴尬地插在内袋,迁怒地对米哈伊尔说:“该死的,这就是你说的她想和我谈一谈吗?!谈什么,墓地选址吗?!”
  米哈伊尔敷衍地安抚道:“托洛茨基先生,别发怒了,何小姐确实只是想和您谈一谈而已,否则您今天来的就不只是赌场。”
  他转而兴致勃勃地对何长宜说:“您终于改主意了吗?不得不承认,上一份工作确实让我学到很多,我在各个方面都有充足经验,一定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何长宜没搭理他,反而将枪中子弹退了出来,又将手|枪和子弹分别摆在桌上。
  她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保镖们也都放下枪,退回原地。
  托洛茨基惊疑不定地看着何长宜,但神情明显放松多了。
  何长宜和颜悦色地说:“坐下吧,托洛茨基先生,我想我们不是非要现在就死,还是有机会可以谈一谈的。”
  托洛茨基终于能抽出右手,没好气地说:“你想谈什么?”
  何长宜不说话,看了看他身后依旧举着枪的保镖们。
  米哈伊尔恰到好处地提醒道:“托洛茨基先生,以防您不了解,我们事先在房间里安装了炸|弹,威力不大,也就是能炸死所有人而已。”
  托洛茨基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也只能不情愿地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收枪。
  事态似乎回到了五分钟之前,但似乎又完全不一样了。
  何长宜坐姿随意,脸上含笑,看起来轻松又惬意,可她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托洛茨基先生,凭单确实是个好东西,您想要,我也是。可惜凭单总量有限,我们之间总有人要失望,您甚至失望到想要杀了我,这真让人遗憾。”
  托洛茨基眯着眼,突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鬣狗般的笑容。
  “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你把凭单全部卖给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追究你拿走我地盘上凭单的责任。”
  他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向前靠近,紧紧盯着何长宜。
  “姑娘,我甚至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何长宜靠在椅背上,微昂起头,视线却向下,仿佛在俯视。
  “不,您弄错了我的意思。”
  然后,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只要我们之间死一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您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说话间,她慢条斯理地将枪推到桌子中间,也是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这是一把左轮手|枪。
  何长宜把玩着一颗子弹,黄铜外壳在赌场灯光中看起来仿佛是黄金制品。
  “既然在赌场,就让我们来一局峨罗斯轮盘赌吧。”
  托洛茨基表情一变,僵硬地说:“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何长宜惊奇地说:“托洛茨基先生,难道您还会怕死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干脆利落地将子弹塞进左轮|手|枪的弹巢中,随意拨动一下转轮,发出了机械特有的咔咔声。
  何长宜一根手指勾在扳机处,愉快地转动着手|枪。
  “托洛茨基先生,让我们来赌一把,看看谁能活到最后,赌注就是每个人手上的凭单。”
  她轻快地说:“如果我死了,白杨基金募集到的全部凭单无偿赠送给您,尼古拉也可以送给您;可要是您不幸身亡,那么金灯台基金的凭单就归我了。”
  托洛茨基惊怒不定,反复地说:“你一定是疯了!疯了!”
  何长宜扬声去喊米哈伊尔:“克格勃先生,请您为我们做个见证。”
  米哈伊尔含笑道:“请放心,我会确保赌局结果的顺利履行。”
  他又补了一句:“无论最后是谁死了。”
  何长宜看向托洛茨基,客气地问道:“您喜欢什么顺序?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见托洛茨基不说话也不动,何长宜催促道:
  “别这样,您可别懦弱得让我看不起,杀个人而已,您没杀过吗?还是说您就只敢花钱买凶?那我真的要看不起你了,你甚至连女人都不如。穿着裙子离开吧,我会饶你一条命。”
  托洛茨基被激怒了,喘着粗气说:“我不是懦夫!轮盘赌而已,最后死的一定是你!”
  何长宜欣慰鼓掌,赞道:“真棒,我都要被您的勇气感动了。”
  她笑容突然一收,右手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那就开始吧。”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何长宜,她身后的保镖们脸色大变,有人想要上前阻拦,而她已经扣下了扳机。
  咔哒。
  扳机扣下,手|枪转轮向前转动一格,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这一枪里没有子弹。
  就在此时,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却更加紧张。
  何长宜放下手|枪,平放在桌上,枪口朝向侧方,不紧不慢地推向了托洛茨基。
  “到你了。”
  托洛茨基脸上肌肉不断抽动,他看着桌上手|枪,迟缓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枪身的一瞬间如遭电击,手指战栗地缩了回来。
  何长宜不耐烦地催促道:“请快点,难道您想在这里等待零点的钟声吗?”
  托洛茨基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咬牙,将桌上手|枪抓起来,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何长宜转头对莱蒙托夫吩咐道:“我记得后备厢里有一条备用的裙子,你去拿过来。”
  莱蒙托夫下意识就要说车上哪有什么裙子,他从来就没见过何长宜穿裙子。
  话刚要说出口,列夫就猛地拽了他一把,莱蒙托夫被迫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满腹不解地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又是一声。
  咔哒。
  莱蒙托夫急忙回头去看,只见托洛茨基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左轮手|枪被扔到了桌上。
  “轮你了。”
  托洛茨基满头是汗,却扯出一个得意而阴狠的笑。
  何长宜也不多话,随手抓过手|枪,对准自己脑袋就是一枪。
  咔哒。
  这是第三枪,此时还剩下三次开枪机会。
  托洛茨基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散去,手|枪又被推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快点。”
  何长宜甚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您还要做多长时间的心理准备?需要我找一位神父为您做临终告解吗?又或者您需要一位律师来起草遗嘱?”
  托洛茨基恼羞成怒,一把拿起手|枪,要开枪前又迟疑起来,却在听到何长宜的话(“莱蒙托夫,你怎么像托洛茨基先生一样磨蹭,快去把裙子取回来!”)后,羞愤地扣下扳机。
  咔哒。
  这是第四枪,左轮手|枪的弹巢内只剩两个未使用的弹膛。
  托洛茨基紧紧盯着何长宜,看她若无其事地拿起左轮手|枪,仿佛这只是口红或者首饰盒,而不是象征着二分之一死亡概率的凶器。
  她单手举枪,精确地瞄准了太阳穴,甚至还对他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
  托洛茨基却提不起一丝绮念,反而还因此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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