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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流小公爷 第52节

  前面的人,胸前有着一个大包袱,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个人则是背着一个大包袱。
  没有了头盔,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泥巴,要不是胯下的战马,还真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集体要饭。
  即便如此,这样的好景也不长。
  在距离陈州还有二十多里的地方,最前面的一匹战马突然一头扎进了水里,在一阵挣扎之后,就被冲走了。
  见状,耿仲明也是毫无办法,和大伙商量一下,决定分散突围。如此,只好又退回陈州,再行部署。
  粮食已经告罄。队伍里有人开始杀马充饥。躲在城里的还能喝口热汤,而在城外探路的队伍,只能生肉了。
  十五天之后,围困在陈州四周的大水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耿忠明,已经不知道是进是退了。
  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别说打仗,能站着走路就不错了。
  八千多匹战马,被宰杀得只剩下五千多匹,还都是骨瘦如柴,没办法再驮人了。
  兵丁们更是饥饿难耐,每天靠着喝一些带着泥沙的马肉汤过活,而且没有盐。
  驮着食盐的几匹马,在四处乱撞,寻找出路的时候被河水卷走了。
  耿忠明暗自思量,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在陈州遇到洪水。
  行程已然是耽误了,还不知道多铎会怎样对待自己,贻误军机是掉脑袋的大事。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靠近归德府,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河水渐渐退了,似乎又有了些希望。
  心烦意乱的耿仲明,只得带着士兵们继续向归德府靠近,先走出这洪水泛滥的地方再说。
  刚刚走出不到三十里,就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仔细望去,居然全是明军。
  这时,耿仲明才反应过来,这场洪水的到来,根本不是什么天灾,完全就是人祸。
  看了看前面的明军,再看看自己的将士,耿仲明知道战是不可能再战了,将士们已经成了组团的叫花子,手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投降?曾经欠下大明百姓累累血债,明军不可能饶恕自己。落在他们手里,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自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竟然选择了和原来历史轨迹相同的方案,拔剑自刎。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没有抵抗,也没有叫嚷。
  就连那一千督战的辫子兵,都没有任何反抗,对于他们来讲,被俘更是一种解脱。
  即使是五千多匹饿得骨瘦如柴的战马,也把明军的将士高兴坏了。
  毕竟在江北四镇,战马还是稀罕之物。
  至此,进攻江北的三路清军,两路覆灭,一路溃败。短时期内,无法再对南京造成威胁了。
  第81章 方以智
  从扬州回到南京,钱谦益一路上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把那个作恶多端的小恶魔上上下下问候了个遍。
  回到南京虞山的“绛云楼”,一脸的严肃,愁眉不展,不知和柳如是如何说起。
  看到自己的夫君心神不宁,柳如是问道:
  “牧斋,你们几位大臣,兴冲冲去扬州听太子讲学,说是要去领教领教,不知回来,为何如此之不开心?”
  钱谦益没有回答,而是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话。
  看到这一幕,柳如是又接着说道:
  “莫非前方又有战事?太子不是正在抵御清军,据说还搞得有声有色。这南京城应该是安定了吧。”
  钱谦益无奈地开口道:“南京是否安定,我不太清楚,咱们这家里马上就不安定了。”
  “莫非太子为难于你?或是给了你难堪。”柳如是猜测道。
  “岂止是为难于我呀,就连你也搭进去了。”钱谦益苦涩地说道。
  “怎么还有我的事,你倒是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柳如是催促道。
  钱谦益只好硬着头皮,将他如何先为难太子,太子如何提出让柳如是去女校教书,以及如何威逼他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柳如是听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道:
  “好个恶魔太子,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牧斋你不必担心,待我亲自去一趟扬州,会一会这传说中的恶魔,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去不得,去不得,一旦你去了,我怕你就回不来了。”钱谦益急忙拦阻。
  “难道他还敢强抢不行?”柳如是疑惑道。
  “强抢倒不至于,不过那家伙诡计多端,手段卑鄙,无赖的招数层出不穷。我怕到时候,你也被他诓骗进去,要是那样,后悔都来不及。”钱谦益着急地解释道。
  柳如是根本没把钱谦益说得当回事。说道:
  “牧斋不必介怀,他有他的千条妙计,我有我的一定之规,量他也奈何不得我。你这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看到柳如是的脾气上来了,深知她脾气秉性的钱谦益,知道是无论如何也劝阻不住,只好千叮咛万嘱咐。
  然而最后还是知道了,什么叫肉包子打狗。
  就在将士们在中原浴血奋战的时候,朱庆迎来了第一个被请到扬州的老师——方以智,当然请的方法有些特殊,几乎是被塞进车里绑来的。
  此时的方以智不过三十有四,还没有像后世传说的那样大的名头。
  据说他是逃难的路上被堵住的,根本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回事儿。拿着太子的请柬正在犹豫,就被不由分说地推上了车。
  胳膊扭不过大腿,带着迷茫来到了扬州。
  朱庆知道后,连忙梳洗打扮,穿戴整齐。能够被载入史册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是受尊敬的。
  方以智并没有直接来见太子,据说是去了学堂,至于为什么,朱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到了学堂,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见自己了。
  太惨了!只见一个身穿玉色襕衫,补丁一块一块的;头戴四方平定巾,扯成一条一条的。年纪约三十来岁,身材高挺、略显消瘦,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坐在桌案前。一边抚琴一边吟唱,带着一种傲气,旁若无人。
  见状,朱庆心想:这就是方以智了,真是狂放不羁,自己这个太子在这儿,他就跟没看见一样。
  也不出言打搅,随意找了个位置,静静地坐在一旁。
  一曲唱罢,朱庆刚想起身,方以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弹奏,又开始哼唱起来。
  到底唱的什么,朱庆是真的没有听懂,大明的歌曲,真的没怎么听过。
  正想着等他唱完,找人给他换身衣裳,这时王全悄悄走近,低声说:“殿下,钱谦益的夫人柳如是求见。”
  他本想让柳如是先等等,见完方以智后,再与她会面。
  只是秦淮八艳名声在外,他还是有些心急。想看一看传说中的柳如是,便吩咐王全将其带进来。
  不多时,一名女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身着淡浅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褂,边角缝制着雪白色的花朵,一条橙红色缎带围在腰间,中间镶嵌着一块和田美玉。
  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髻,在髻下斜插着一排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稳重而不失典雅。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妆,原本殊璃清美的脸蛋,因为岁月的消逝,褪去了稚嫩的青涩,显现出成熟的丝丝妩媚。
  但最让人难以忘却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如果微笑起来,确实让人有些流连,可现在,她却带着一丝怒意。
  朱庆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旁边的位子,示意柳如是坐下。
  柳如是一言不发,只是瞪了太子一眼,默默地坐在一旁。此时,方以智还在弹奏,旁若无人。
  一人桀骜不驯,一人怒火冲天。
  朱庆心想,古代的文人雅士都是这般难伺候吗?
  待会,我要不给点颜色瞧瞧,你们就找不着北了。
  可他怎么就没想过,一个是被绑架的,一个是被人敲诈的。对他,能有什么好态度?
  一曲终了,方以智也没和太子打过招呼,自顾自地讲起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道理。
  放在后世,估计就是学习音乐的目的、意义等等。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教育太子。
  待方以智讲完,朱庆起身,也不与其寒暄,直接问道:“先生可有所奏之曲谱?”
  方以智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朱庆,接过曲谱看了看,朱庆纵然是后世学霸,也没看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古代曲谱上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演奏者自己编纂的。
  大概是,用左手或右手的哪根手指,用什么指法,去弹奏在什么位置的,第几根琴弦。
  如果不是演奏者告诉你,你是无法理解的。
  反正朱庆就没看懂,上面都是他瞎猜的。所以很多乐曲的失传,正是如此。
  弄得本来兴趣盎然,准备接受古代音乐教育的朱庆,顿时兴趣缺缺。
  第82章 茉莉花
  方以智见太子一脸不屑的样子,准备开始教育太子。
  “殿下,乐乃礼之延续,有礼必有乐,不可小觑,更不可玩笑。”
  朱庆心说,我也没轻视音乐,不是看不懂嘛。也不客气,回敬道:
  “密之先生,乐乃礼之言、心之声,本王岂敢玩笑。只是此谱晦涩难懂,且只适用于古琴,若换成其他乐器则无用,可否有易学之通谱。”
  方以智听见,脸立刻沉了下来:
  “胡闹,此谱乃吾之心血,所录技法皆为之独创,是为减字谱;若与殿下工字谱,岂不有其声无其形,有其形而无其意。”
  工字谱是古代记录音乐的方式,形式过于简单,无法表达演奏者对于乐曲的特殊要求,因此方以智才表现出愤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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