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马车里的画面再一次从脑海中闪过。
不仅摸过,还抱过。
心头的酸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他都没仔细摸过晴娘的手!
只是放一下就挨了次打!
不行。
他怎么能甘居人后?
第33章 遂愿仍不足,获礼更贪心 抱抱~……
等严问晴泡得暖烘烘, 懒洋洋往屋里回,就看到李青壑支着下巴坐门槛上,眼眸微垂, 面色沉着,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东西。
直到严问晴近前, 他才反应过来, 仰头看向晴娘。
一抬头, 露出干净澄澈的眸,刚刚那点带着精明气的沉思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坐在这儿?”
她越过李青壑往里走。
衣摆随走动轻轻擦过他的肩头,李青壑险些没忍住伸手抓住。
他空捏了捏掌, 起身跟上。
“晴娘……”
严问晴转头看他, 发现他又止住了话头, 皱着眉头不知道在苦恼什么。
李青壑本来想问晴娘能不能抱一下他。
话到嘴边, 又觉得太过直抒胸臆, 显得人很是脑子有病,立马把话咽了下去。
他重新思量一遍,望向晴娘迂回着说:“晴娘,我真心拿你当姐姐。”
所以你能不能别管男女大防, 抱一抱“弟弟”?
显然,这种迂回法,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听不明白。
严问晴心道:这话你昨天就已经说过了。
这是什么值得每天强调一遍的重要内容吗?
“嗯。”严问晴只得微笑,“我也拿你当弟弟。”
说完继续往里走。
没得到想要的,李小爷心里有些急, 他快步越过严问晴,拦到她面前,又犹犹豫豫着说:“我是家中独子,从来没有兄弟姐妹。”
所以晴娘你是不是该同我表现一下“姐弟情深”?
比如抱一抱弟弟。
严问晴还是没能领悟到李青壑的意思。
她被拦了路, 也无法继续走,只好道:“我明白的,我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李青壑心里急得沸反盈天。
“我……”他支支吾吾,终于豁出一张脸,目光闪烁地说,“都没有人抱一抱我。”
严问晴:?
她不信。
至少他三岁以前,杜夫人肯定得经常抱着他,更别说照顾他的乳母、侍女。
但这时候,严问晴已经隐隐意识到,李青壑的话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理解,于是她思索着道:“那……我抱抱你?”
李青壑心头鼎沸喧嚣终于安静了。
他一个熊抱囫囵抱住严问晴,将她紧紧锁在怀中,少年人尚且青涩单薄的身形还不足以完全包裹晴娘,但已经有成年人骨架的长手长脚足够如藤蔓般纠缠住她。
像被一条大蟒死死缠住的严问晴有些无奈——这小子一身翻天作地的本事,倒瞧不出他还缺爱。
这样毫无保留的热烈拥抱叫她新奇。
严问晴将手拊在李青壑后心口,这具炽热的身躯像一簇被风拂过的火,猛地颤了一下,接着更加用力地裹紧她。
只要微微侧首,李青壑就能闻到掺杂在发香里的温热甜香。
梦里竭尽一切幻想出来叫他无数次回味的香气顿时变得寡淡而虚假,又比枕头上嗅到的残香更加浓烈。
他的心里像是长出一只饥肠辘辘的饕餮,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着吃掉什么,可被这副人模人样的躯壳束缚着,唯有无尽的焦躁与渴望在不断蔓延,贪婪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食物的动向。
现在,它暂时安静了一点儿。
不过李青壑暂时还没有意识到,它的胃口会变得越来越大,想要喂饱它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只沉溺怀里温热的身躯,心随着耳捕捉到的跳动声震动,鼻竭力舀取近在咫尺的气息存入胸膛,唇悄然抚过光滑细腻的侧颈……
严问晴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伸手扣住那张往她脖子上蹭的脸,用力把他抵开。
“你在干什么?”她板着脸问。
“我……”李青壑不敢撒谎惹她生气,“我就蹭蹭。”
不舔。
虽然他刚刚真的很想张嘴咬上去,但他忍住了。
还好忍住了。
不然晴娘可就不是把他脑袋推开这样简单。
“晴娘身上好香。”李青壑耸了耸鼻尖,“我有点饿了。”
严问晴:……
她头一次遇见形容女子身上香气,是用“闻饿了”这种方式形容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久前还就着一桌子菜干了五碗饭。
白日里也没短他哪顿饭。
还好,李家家大业大,且养得起这家伙。
“抱够了吗?”
李青壑很想说“不够”,但他知道这显然不是晴娘想要的答案,只好闷闷“嗯”上一声,磨磨蹭蹭地松开手。
他心道:来日方长。
以后还能抱的。
而后,扭头瞧见严问晴抱起从里间跑出来后伸着两只爪扒她衣摆的照夜,并凑到面前拿脸蹭了蹭它的额头,笑盈盈地走到里间。
李青壑瞪大了眼。
它凭什么?
小畜生!
短短一日,李小爷的心腹大患就已经从那只奸狗变成了这条坏猫,洗漱时一捧捧水都浇不灭他心里的愤愤不平。
李青壑揣着一肚子恼火,并着各样杂念勉强入睡。
柔软的手抚上后颈,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抚摸,一把抓住他的尾巴把玩,李青壑打了个激灵,迅速睁开眼,仰望着笑眼弯弯的严问晴。
“乖猫儿。”严问晴亲了亲他的鼻尖。
熟悉的香气在梦中完美复现。
李青壑蹭了下近在咫尺的面颊,高高兴兴的卧在严问晴怀中,平日都不怎么爱动脑子,在梦里更不会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温暖的手掌用轻柔的力道揉弄耳根,轻搔下巴。
李青壑舒服地翻了个身,将柔软的腹部交到严问晴手中。
肚子被温柔的抚摸,猫儿越发放松,放松着放松着,雪白的毛发底下就冒出一根小小的红刺儿。
“这是什么?”严问晴奇怪地说,伸手拨弄了一下。
李青壑猛地蹦起来,口中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汪”。
严问晴惊诧地看着他。
“你不是猫儿吗?”
是啊!我是猫!
李青壑急着向严问晴解释,可叫出来的动静还是一串的“汪”。
不对!不对!我是猫!
可以被晴娘抱进屋里的那种!
他急切地围在晴娘脚边转,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是条猫,身后的尾巴却因为紧张不受控的快速摆弄起来,呼呼搅出风声。
晴娘冷冷地看着他。
他听到晴娘吩咐竹茵将他牵回狗窝去,更是怒不可遏。
我就住这个屋里!
谁敢动我!
小爷我才不是狗,我是……哎?我是……人?
梦里的李青壑终于反应过来。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缠住晴娘的腰身,将她扣在怀中,说什么也不愿被她撵出去。
李青壑睁开眼时,严问晴就在他榻边。
他手指动了动。
万幸刚睡醒还没恢复多少力气,否则定要复现一番新婚第二日早的场景,丢死个人。
李青壑撑着榻慢慢坐起来。
他心虚地瞄了眼严问晴,梦里的感受还没完全褪去,叫他实在不敢直面晴娘。
梦到姐姐,应该算正常吧?
他又没做什么,只是不想被姐姐赶出去罢了。
是正常的。
李青壑说服了自己,腰杆又挺直起来。
严问晴不管他大清早跟个虾子样一伸一屈的折腾腰是想做什么,单对他吩咐道:“早些起来,我有些话同你说。”
有些话要说?
说什么?
总不能是气他不是猫,要把他赶出去吧?
不,不对,这是梦里的事,晴娘并不知道,所以绝不会是要撵他走。
李青壑放心许多。
他随便捯饬捯饬后,便去小花厅同严问晴一道进餐。
二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只要说话时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口齿清晰,在清晨里对坐用餐闲聊,倒是家常。
严问晴昨夜就在琢磨一件事。
本打算当晚与李青壑说说,却被他一个熊抱撞掉,歇了一宿,梳妆时瞧见妆奁旁的匣子,才想起昨晚要说的话,遂去吩咐李青壑快些起。
不过用餐时她没拿出匣子,只与李青壑聊些今日行动的绸缪,又道:“既是长辈相约,咱们不好带全然陌生的朋友同行,但吴老吩咐带三五好友,想来是位爱热闹的,不如请上高公子与其夫人,吴老替你伸冤时同他有过交往,不算唐突。”
李青壑一口应下,又道:“叫他带两壶好酒,我馋他的玉楼春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