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火凤开心的语气上扬，雄赳赳气昂昂冲向浑天黄道仪，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围绕浑天黄道仪盘旋。
转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圈……
几圈过后，火凤忽然收拢羽翼，轻巧地落在李世民肩头，“仪器不错。” 火凤歪着脑袋，黑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语气有些飘忽。
“……”李世民歪头看它，“你没看出点什么？”
火凤用翅膀拍了拍李世民的束发玉冠，语重心长：“二凤啊，给其他兽一点发挥的机会。”
但是个人都听出来它的心虚，众人低头忍笑，李世民无语，笑容瞬间消失。
“以后不许蹲在我肩膀上了，没大没小。”
李世民拎起火凤颈后的绒毛，将它拎了下来。
“二凤你也太无情了吧！”
火凤扑棱着翅膀挣扎，对上李世民质疑的眼神，有一丢丢的尴尬，随后又理直气壮的嚷嚷着：“人各有所长，兽也一样啊。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谁折腾出来的你找谁啊！”
试图找补的火凤挣脱开李世民的手掌，扑到李淳风面前，“白泽呢？这个仪器肯定和它的能力有关，它怎么不出来解释。”
李淳风被突然扑过来的火凤吓了一跳，微微后仰，苦笑道：“正是与白泽有关，仪器制成之后，白泽便陷入了沉睡，自我休眠呢。”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浑天仪的齿轮仍在缓缓转动。
就在这时，李渊身侧的青玉屏风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玄武庞大的龟甲从阴影中浮现，蛇尾缠绕着龟壳发出窸窣声响。
它慢吞吞探出蛇首，浑浊的目光扫过仪器：“我来看看吧。”
“差点把你忘了！” 火凤如获大赦般扑过去，尾羽扫过玄武的龟背，惊起一阵尘埃，“老乌龟出马，肯定没问题！”
李承乾的身边亮起一道白光，无墨从里面踱步而出，看着火凤冷哼了一声，“就你这记性，能记住什么？就知道偷跑……”
“哎哎哎，”火凤胡乱挥舞着翅膀，打断它的话，“办正事呢，不许闲聊。”
无墨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不再理会它，靠在李承乾的脚边，惬意的晃动着尾巴。
视线转回玄武身上，看着它那庞大的身躯慢慢走到浑天黄道仪旁边，众人再度屏住呼吸。
观察着仪器周边缓慢转动的星图，玄武伸出前爪，触及仪器底座时，二十八宿浮雕竟开始逆时针转动，发出金石相击的嗡鸣。
仔细观察了许久，一道水波状的蓝光自龟甲缝隙中漫出，如同月光浸透的海水，将整个仪器包裹其中，玄武缓缓合上了眼睛。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浑天仪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玄武悠长的呼吸声交织。
“咦？”玄武的脖颈突然剧烈抖动，蓝光退散，它猛然睁开了双眼，“奇怪。”
李渊下意识前倾身体，迫不及待问道：“怎么回事？”
玄武缓慢转过庞大的身躯，“我感受到了大道的力量。”
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它沉稳的解释着：“这确实是观察星象的仪器，只是制作过程中沾染上了一丝道韵，有了更高深的能力。”
“什么能力？”李渊追问。
“查看未来天象的能力。”
“啊？”李元吉的疑惑里带着些失望，就这？
动静这么大，整个长安城都看见了，就这？查看未来的天象能有什么用？看看第二天出门要不要带伞吗？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但不免和他有着差不多的情绪。
唯有李承乾敏锐的追问：“那奇怪在哪里呢？”
玄武赞赏的看了眼李承乾，继续说道：“奇怪就奇怪在，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转动的星图是未来的星图。但在未来，不是星辰在动，是我们在动。”
“换句话说，我们所在的世界，大唐，都在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第508章 跑动的小世界
“什么意思？你说得应该不是什么风动，旗动还是心动的问题吧？”
面对李元吉不可思议的追问，玄武淡然的摇了摇头，然后转向了李淳风，“我能看看白泽吗？”
李淳风点头，从守护兽的空间里把昏睡的白泽放了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浑天黄道仪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走不了，他早就想找人看看白泽了。
虽然能感受到白泽没多大问题，但突然昏睡，总是叫人担心的。
白泽雪白的毛发铺散在地，宛如一汪宁静的月光。玄武抬起布满褶皱的前爪，动作轻柔得与它的体型极不相符，缓缓按在白泽光洁的额头上。
刹那间，淡蓝色的光芒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果然，”玄武眯起了眼睛，松开了爪子，“是反噬。”
“反噬？” 李淳风脸色骤变，急切问道，“要不要紧，白泽不会出事吧？”
玄武摇了摇头，“反噬是因为它不小心探查还暴露出了未来，不过不用担心，白泽不是刻意探查未来的，再加上……能力相通，所以睡一觉就好了。”
李淳风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长舒一口气，双手结印，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住白泽，将昏睡的白泽缓缓收回空间。
白泽事了，但众人的心思还在玄武刚刚说的奇怪的未来上。
李世民沉声问着：“所以让白泽反噬的未来，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变动？”
“是的。”
玄武再次踱步到浑天黄道仪前，伸出前爪按在底座上，小范围转动的星图陡然变大，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看着周身缭绕的星子，众人很难控制住发出惊叹的表情。
“你们仔细看，星子始终都是在既定的轨道上变化，致使星图看上去在变动的是处在中央的，我们的世界，星子是在跟随小世界走。”
随着玄武伸出爪子轻轻一点，中央一颗星子染上淡蓝的光芒，变动的时候拖出了长长的尾巴，变化的方向一目了然。
“所以这是要去哪？”
李世民和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不乏迷茫。作为大唐的顶尖智力和战力，对于世界「跑动」这个事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啊。
难不成小世界之间也会互相串门？
“觉得现在的地方太小了，带我们去开疆扩土？”
李元吉提出了一个猜测，李建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脑子里只有打仗吗？”
开疆扩土，开疆扩土！就不能想想其他的事吗？
一屋子的战争狂人，就知道收土地，知道后续管理要花多大功夫吗？他这个前废太子，后谨王都快忙死了！
说好了要他谨言慎行，李世民是一点不谨言慎行啊，什么事都要他来做，到底谁是皇帝啊！
感受到李建成深深的怨气，李元吉往后缩了缩，心虚的找补：“我这不是随便猜猜嘛……”
倒是李承乾，在李元吉说话时，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此刻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四叔说得有点道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承乾身上，李元吉控制着自己的得意，而李建成眼前一黑。不会吧，不会吧，承乾也被教成战争狂人了？
阿耶和二弟会不会教孩子？太子是这么培养的吗？不行，他这个大伯上！
不知道李建成蠢蠢欲动试图加入抢夺他教育权的行列，李承乾分析着：“虽然不知道小世界想去哪，可祂一来方向很明确。”
李承乾的手指顺着世界的轨迹滑动，“这样坚定的，带着周天星子一起转移，说祂在梦游或串门都不合理吧？”
“阿耶，”李承乾看向李世民，“你不觉得吗？”
“什么？”李世民下意识走近了两步，好奇的询问。
“我们的这个小世界啊，这一往无前的姿态很像你嘛，像战场上的你。”
“像吗？”
李元吉揉了揉眼前，其他人也忍不住靠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李承乾这么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像啊。
李世民克制着上扬的嘴角，承乾真是，知道他在意阿耶，也不用事事都想着他——
“你在美什么？”李渊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一掌推开李世民，“挡路了，不看让我看看。”
李世民不理会李渊，一看就是羡慕他，羡慕去吧，反正承乾就喜欢阿耶——
“看上去确实气势汹汹啊。”李建成都有些被李承乾带跑了，忍不住怀疑人生。难道战争狂人多的原因，是他们的世界就好战吗？
“所以从这个方面，我觉得四叔的猜测不无道理。”
不等李建成反驳，李承乾继续说道：“其二，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后头的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瞪大了眼睛都没找到问题，倒是房玄龄迟疑的开口：“是亮度吗？”
“没错，”李承乾点头，“按理说，周天星辰围绕着我们的世界转，世界才是星图核心，但世界这颗星是不是太暗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