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顺路救下遇见的人这种程度的道德感还是有的，但并不会冒着偏差值大辅增加的风险特意去跑一趟的。
能当上正式任务员的绝不可能是善良的人，她们这份工作的标准是‘有基础的道德感’，但也仅限于此。
善良的人好找，没有道德的人也好找，但恰好处于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平衡的人就很少了，再加上要能稳定的保持这种平衡感就更难了，总部似乎有一套很复杂的算法来确定要招募哪些人。
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能被招来当任务员的就不可能是什么正常人。
——但引导员就没这么多要求了。
拥有正常人程度的善良的白月自从看见锻刀人之村事件之后就显得有点惴惴不安，似乎是良心正在受到谴责：“前辈，咱们真的不需要去救他们吗？”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在锻刀人之村事件中死去的锻刀人们。
梦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她刚刚干掉了一只路上遇见的普通鬼，只不过动作不小心猛了一点——无奈道：“白月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不是不行，但是实在是太牵强了。”
到也不是不能专门跑过去一趟救人，但一方面是入不敷出；另一方面是梦声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出场。
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会涨偏差值、涨了偏差值就会有排斥反应、有了排斥反应就要废更多的资源去稳定，最后很大概率会变成白干。
“白月你还是新人，所以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但我要劝你一句——不要因为强大就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不是善良，是傲慢。”
“我们的本质永远都是搅局者，这与我们在这个故事之中做了什么、所作所为在我们的观念乃至于在他们的观念中是善是恶都没有关系，搅局者永远都只能是搅局者，不会变成英雄或是恶魔。”
梦声将收集到的血液放入背后的箱子，此刻她的眼神比之被她斩杀的鬼怪更加无情。
“你不能因为我救了人，于是去指责我没有救下所有人。”
白月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她不过是因为内心的不安而稍微提上几句而已，稍微应答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再提。
这一次，梦声没有出言安慰。
这种东西不是一次性就能说清楚的，她今天已经说的足够多了，够白月去想一段时间的了。
有些东西想明白了就是想明白了，和别人说了多少次、强调了多少遍都没有关系，话到位了就足以。
鬼面武士提着刀走在森林之中，原本还呈现出暗红色的盔甲因为刚刚被溅上的血液重新变得鲜红，呈现出一种狰狞的美感。
只能说多亏很多鬼就喜欢躲在深山老林里的心态，即使是梦声动手的时候暴力了一点也不会被人看见。
将地上撒了一地的鬼的尸体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梦声打开地图稍微分辨了一下方位，就坚定的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赶去。
虽然说着完成一段剧情之后就变得悠闲一点了，但是实际上梦声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干吧？
除了每天日常一样的狩猎一下路上遇到的鬼之外，梦声一直在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
而今天，就是她到达目的地的日子了。
梦声站在一间装修的相当华丽的寺庙之前，淡定的观察着。
明明是个寺庙，但风格却是足以被冠以‘华丽’之名，单从这点就能看出来这个庙宇的不同寻常了。
而且这里的名字——万世极乐教，各种意义上的听起来很像是标准的邪教名呢。
而这里也确实是个邪教。
同时还是上弦之贰，童磨的据点。
梦声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跳进了后院，就是不小心弄出了不小的声音——这里居然有个挺大的莲花池，梦声翻墙的时候直接砸进了水池里。
白月肉眼可见的有点懵：【前辈你走的太快了我都来不及提醒……】
不，其实是我自己以为你还在思考人生所以没有问。
无语的从水池里站起来，梦声摘下脸上的白瓷面具让灌进头盔里的水快点流出去的同时，反手将手中的面具当做暗器飞出。
硬质的瓷面配合梦声此刻的怪力在空气中直接飞出了破空声，普通人碰到比然非死即伤，但却被一只手轻松的接住。
“真是危险啊，如果砸到人的话可就不好了。”
突然出现的青年有着白橡般的发色，头顶有块泼了血一样的红色，脸上挂着的是无害的笑容。
即使是刚刚被人突然袭击，他也好像没有一点不悦。
他把玩着手中的硬瓷面具，饶有兴致的看着梦声，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有消失。
“血红色的盔甲、恶鬼面具、还有明明是鬼却和无惨大人完全不同的气味，你应该就是无惨大人说的观月小姐了吧？”
青年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那双七彩的眼睛中刻着的‘贰’证明着他的身份：“初次见面，我是童磨。”
梦声看傻子一样看着童磨：“你难不成以为我会好声好气的和你进行这无聊的过家家吗？”
童磨：“我倒觉得这是基本的礼貌哦。”
梦声：“这种无聊的套话就不要……”
仔细观察了一下童磨的数据的白月突然惊讶道：【他居然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去的梦声：……
居然说的是实话？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一把将腰间的日轮刀抽出，梦声开始不耐烦了：“作为样品来说你比之前那个要烦的多了……希望你的价值能填补这点不足。”
“我有更多的问题需要验证了，速战速决吧。”
童磨一笑：“关于速战速决这点，我也很赞同。”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两尊冰雕琢出的少女冰莲陡然出现在梦声两侧，并一瞬间吐出来恐怖的寒气，梦声的盔甲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阵阵冰霜，脚下的水池更是瞬间出现了明显的冻结之声。
没等梦声有所反应，童磨又是一扇，巨大的冰块以水池为媒介升腾而起，将梦声胸口以下的位置直接封进了冰里。
干完了这一切，童磨才收回扇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哎呀，看来你似乎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呢。”
这么容易就能偷袭得手，就算是突然发难的童磨都有点惊讶了。
被突然袭击的梦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冰块，也有点无语：“刚刚我在想别的事情……”
结果就这么一个大意，她就被童磨给冻住了。
刚刚放了狠话就被冻住，就显得她很蠢诶。
童磨手上拿着梦声的白瓷面具，眼角都露出了一股恍若发自内心的笑意：“诶呀，这么不专心可不行啊。”
和一直带笑的童磨比起来梦声的表情看上去就冷漠多了：“不，我只是在专心致志的思考怎么抽取你的血液而已。”
“还有，如果不觉得开心的话就不要笑，你现在的样子很烦人。”
明明内心什么都没有却还能挂着这种笑容，明明只需要告诉别人没有感觉就可以了。
梦声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家伙。
就如普通人不喜欢直接的她。
被揭穿的下弦之贰没有不高兴，只是扇了扇扇子：“明明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可是说的话还真是……”
童磨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他的耳朵动了一下：“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轻微的‘咔嚓’声之类的声音。
梦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冰块：“那应该是我这里的声音吧。”
在她对面，秀美到不似恶鬼的上弦之贰不解的歪头。
轻微的咔嚓声又响了两次。
这次童磨听清楚了，这就是那些冻住梦声的冰块开裂的声音。
童磨惊讶道：“没有被冻住吗？”
这些冰应该没这么容易挣脱才是。
说话的同时童磨也没有放松警惕，两尊少女冰莲当即加大力度释放冷气，他自己也又扇了两下手中的扇子，刮起来一股带着冰刺的暴风。
然而，收效甚微。
“冻住？靠这些冰吗？”
梦声抬手轻松从自己的身上掰下来一大块冰块，这块冰在她手中极速融化，就好像被放置在了烤架上。
原本还被束缚在原地的梦声仅仅是正常的向前迈步，她身上的冰块就散落一地。
挣脱了束缚的梦声又是一挥手，将冰雕琢出的人物像一击破碎。
“我不需要这种华丽的东西。”
钢与铅组成的盔甲之下突然冒出了一丝亮光，然后就是火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血液也随之渗透，在盔甲的表面转化为了油料。
烈火熊熊燃烧，舔舐着梦声外露的肌肤，失去了面具的面孔在这火焰之中焦化，内在的骨骼与燃烧的火焰形成了新的地狱面具。
在童磨的震惊之中，被火焰包裹着的人影重新拿起了日轮刀：“依靠冰和低温为主要手段的话，也就只有这些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