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店?
她不能去,去了就代表着,和已经结束了的前妻之间,诞生了新的纽带。
是啊,酒店。你还欠我一点东西。不会到了专门的场合,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吧?
枫蓝烟成熟妩媚地将她抱紧,比当年更像温柔的姐姐了。
宁恋咬着嘴唇。
是否要放纵一次呢?
她想说不。
她很难对枫蓝烟说不。
忽然她想到:孟竹笙医生说过,为了控制病情,她需要服药。
枫蓝烟就是最对症的药。
有了医生的建议,宁恋下定决心:
不会有下一次。
嗯嗯,先把这一次完成了再说。
枫蓝烟双眸发亮,看得人心里也亮堂堂的一片开阔。
于是宁恋就抱她去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把她放在床上:
变着花样骗我过来、勾引我开房,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了,嘿嘿。老婆你真好。
枫蓝烟心愿既遂,本就会说好听话的嘴巴又变甜了许多,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附和。
第11章 放纵中止
灯关了。
酒店房间一片昏暗。
模模糊糊地,宁恋看到枫蓝烟的影子在晃。灯就在床头,是对方一伸手按了开关,让光线消失。
然后阴影就笼罩了她们。枫蓝烟收回了手,抱住她。
突如其来的惊悸席卷了宁恋。
她好像回到了那场失败的比赛,和她唯一的队友被困在光芒熄灭的舞台上。
她出了一身汗,说不出话。
仿佛沉入了深海,一张口,只咕嘟咕嘟涌出一串气泡。
只有微弱的幽光。
是海底浮动的水光。
不,是透过窗帘间隙钻进房间的阳光。
她快要窒息了。
她停下了动作。
枫蓝烟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紧紧地将她的头按在怀里:
恋恋,你怎么了?
太黑了
拼尽全力,她才挤出沙哑难以听清的话语。
那我把灯给你打开。
枫蓝烟安慰地摸摸她的脸,摸到一手冰冷的湿痕。
恋恋,你哭了?
没有
宁恋摇摇头,汗珠顺着额头淌到下巴,经过睫毛,把颧骨染得湿漉漉的。
处在急性发作期的她大汗淋漓,想去拿药,却又丧失了行动能力一般,连手指也抬不起。
她僵住了,任由枫蓝烟将她抱得死紧、亲吻她。
过了大约几分钟,她才恢复,直起身子,抹了一把下巴,向套房配备的盥洗池迈步:
我洗把脸。
盥洗池在浴室。
她顺便把花洒也打开了,对着浴缸放水,准备再泡一遍澡。
镜子里映出的苍白的脸,渐渐被水雾涂抹得朦胧不清晰。
氛围灯是很柔和的,照在身上有一股暖意,肢体回温了。
你生病了?
枫蓝烟裹着睡袍,光脚踩在地毯上,站在浴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向她探头。
唔。
宁恋不说是,也不说否,捧起热水往脸上泼。
你生病了,就让我照顾你吧。三年前你病倒了,也是我照顾的。
枫蓝烟提议。
见过竹笙心理诊所的招牌,她对宁恋的情况也多多少少猜到一点。
随着她的话传进耳朵,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也似有若无地在鼻尖萦绕,宁恋想起来了,出国前发烧昏迷的经历。
那一次,她烧得很厉害,一度以为寿命到了尽头。
高热状态神志不清,她知道有人陪在她身边,为她更换湿透了的衣服,为她放降温毛巾。
但她不知道是谁。是母亲吗?是护士吗?还是她刻意回避的前妻呢?
原来真的是你。我说过不想见你的,你还是去找我了。
她皱着眉头对枫蓝烟说。
时隔三年,她依然不会领情。
我也没有让你看见我呀。我是偷偷照顾的。你一睁眼,我就躲到隔壁房间了。这是我和宁阿姨商量好的,我很贴心吧?
枫蓝烟沾沾自喜于想出的对策,只是,提到去世的宁母,仍旧流露出一丝伤感。
宁恋痛苦地紧抿嘴唇。
为什么要让她知晓真相呢?
枫蓝烟温柔地陪护她,更显得大赛舞台上对她的冷漠像一场梦。
她会有不该有的幻想的,她会更难以割舍她们之间的前尘旧缘的。
分明曾那样附和粉丝、攻击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枫蓝烟为什么不能放着她不管,还要配合医生把死到临头的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呢?
我宁愿病死,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
宁恋望着装满水的浴缸,被微微荡漾的波纹吸引了心神一般。
诶,说得好过分啊!我也没有招惹你吧?
宁恋沉默不语。
她跨进浴缸,让水溢出来,表示不想再交流了。
门没关,枫蓝烟就在她旁边问:
难道你在记恨舞台的事吗?事后我也觉得迷糊,就像被谁操控了身体,想回头看你一眼但做不到。是我当时太急于安抚闹事的观众了吧,应该先不管那些人,扶你一把的。
宁恋一愣,拭去污浊的手顿了一顿。
这是她首次听到枫蓝烟视角的描述。很奇怪的说法,仿佛被暂时催眠了,忘记了她们的感情。
台上台下,前前后后,枫蓝烟判若两人,难不成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当然,正如当事人自己所说,可能是一时心急只顾得观众,这样的动机也是合乎情理的。
如果是剧情的威力让角色做出违心的行动,事后又自动将其合理化
宁恋想,那更应该远离枫蓝烟了。不再是主角的自己怎么对抗神明的大手?
宁恋曾得到过的爱,才是神明宽容松手释放给她的,所有权不属于她,等想要回收的时候就会一分不剩地收回去了。
她是一无所有的乞丐,在享受神明指缝漏下的一点点恩典。
她唾弃当初的自己。
亏她厚颜无耻地觉得能庇护枫蓝烟,给她想要的一切,结果自己只能依靠无偿的馈赠而活。
当初的她也唾弃自己。
自我厌恶让她做出了逃离的决定,像一条丧家之犬,把自己放逐到了举目无亲的国外。
我曾经想保护你。
但你不需要保护。
脆弱的一方反倒是我。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低声呢喃。
差不多洗去了黏在身上的汗,她出浴了。
枫蓝烟给她递毛巾,她头也不抬地接过,开始擦干水珠。
一边擦身体,宁恋一边心不在焉地想。
是的,她是无条件地付出过,努力满足了枫蓝烟全部的愿望,帮她走上星途。
可那些本就是主角应该享有的待遇。是她贪天之功了。
我是不是很没有自知之明呢?
嘴里吐出了软弱的话,她被水打湿的样子,和淋了雨的小流浪猫无异。
那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枫蓝烟殷切地接话。
她没有试图改变宁恋的想法,告诉她你对我很好啊,你已经保护好我了,而是积极地许诺要保护她,要成为她温馨的港湾。
可惜,宁恋不再需要任何同情了:
都过去了。我已经坚强起来,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的坚强就是以扎伤我为代价,给自己竖起刺猬的铠甲吗?
枫蓝烟转喜为怒。
蓝,我们都长大了,不要说幼稚的话。
宁恋推开步步逼近的她,返回卧室。
枫蓝烟柳眉一竖,跟在她的身后,就无理取闹地大叫大嚷:
是你在闹小孩子脾气吧!你在那个医生那里,也会对她闹脾气吗?我看你对她可友好了,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她还送你出门。她那么凶,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呀?
她再差也比只会玩弄人心的你强。下跪也是,摔倒也是,不要再对我演苦肉计了。
宁恋讨厌被她操纵情绪,强硬地把她推到墙边,发出砰的一声。
主动权看似在宁恋手里,想走就走,说不复合就不复合。
一根无形的线却牵着她的心弦,线的另一端握在枫蓝烟的掌心。
就算母亲没出意外,她也会回来的。她们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从组队起就被绑上贼船了。
不,是从交往起
宁恋对枫蓝烟予取予求,被她牵着一路走向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