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改天给你办接风宴,多唠唠嗑。今天就算了,事态紧急我脱不开身。堂妹你就留在这里,和族里的人聊一聊,问问公司的事儿,也联络联络感情。我先告辞了。
  宁恋微微颔首:
  明白,有需要帮忙的,尽管通知我。
  她面上镇定而心思电转:
  姜乐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自己又是否能从中受利,咬下不肯放权的笑面虎一块肉呢?
  她需要权力。
  有了权力,才不会重蹈剧情中的覆辙。
  第19章 经商之道
  孟竹笙是宁恋出国时期在线上结识的心理学神医,在患者心中有口皆碑。
  两人长达三年间一直通过视频聊天,宁恋向她寻求帮助。
  但并不代表她们之间完全没有医患之外的关系。
  富人阶层的社交圈很小,宁恋若不那么抗拒人际交往,待在国内会经常在酒会、饭局或者一些对顾客身份有要求的高档场所偶遇对方。
  在这层意义上,不止她算是和孟竹笙同个圈子的青年人;年长她几岁的堂姐姜乐也和孟竹笙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要打交道。
  姜乐一走,宁恋就从容不迫地回电话给显然在生闷气的孟医生。
  滴滴,滴滴
  响铃的间隙她想到:
  孟竹笙本身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手头阔绰。但其实相比于真正的权贵,只是中产偏上,连暴发户都算不得。
  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催眠术,被追捧为国内心理学领域的镇圈之宝,孟才得以在上流社会稳稳占有一席之地的。
  饱受精神问题困扰的富人对优秀医生的依赖,就是孟竹笙立足的根基,也让她通过治病救人积累了可观的身家。
  宁恋是经熟人介绍,才拿到这位名医师的联系方式。
  如果她背靠的不是姜家,连孟医生的存在都无从知晓,更没有渠道接受对方的医治。
  如今的孟已经是完成阶级跃迁的新晋贵族了,连带着一个家族都鲤鱼跃龙门。
  在凭借自身能力颠覆命运这方面,宁恋很钦佩她,也觉得是应该好好维系和她的交情,不然就是浪费了良好的人际资源。
  *
  想到这里,宁恋把手机附到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喂?
  听筒对面的人显而易见十分不悦,口气含着一股子辛辣的火药味:
  哟,大忙人。总算舍得搭理我了?
  宁恋笑了笑,彬彬有礼:
  对不住了孟医生,我刚才在工作。有什么事你请讲,我在听。
  对比在姜乐面前连眉毛都不会扬一下的机器人,现在的宁恋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奈何孟竹笙对她的印象是一位个性鲜明、不受约束的患者,经常用丰富的想象力和不着边际的话语牵着别人鼻子走。
  宁恋突如其来的正经,就让习惯了她在就医期间胡闹的女人格外不适应。
  嘶。
  孟竹笙牙酸地捂住腮帮,听不得宁恋像个假人一样只会复读客套话,就连笑起来也情绪波动小得不得了。
  她强压着火气,咂了咂舌:
  宁小姐,你不是申请再次接受治疗吗?按照惯例,知情同意书你得签。我还得给你仔细讲讲,什么刺激性因素该远离、什么时候该来复查。必须巨细无遗地给你说一说注意事项,我不能再放纵不听话的病人为所欲为了。
  电话里不能说吗?
  宁恋希望她化繁为简,三言两语对自己讲解清楚。
  一方面是时间宝贵,希望能高效率解决问题;一方面也是宁恋不太想直面暴怒的喷火龙。
  都说脾气温和的老好人发起火来最可怕,她可不那么觉得;她觉得孟医生这种装都不装的人一旦动怒,比懂得克制自己的人可怕多了。
  孟竹笙却一定要她当面详谈:
  抽空过来一趟,你知道诊所地址。或者你约个地方。你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能随心所欲往泥潭里越陷越深。到时捞都捞不出来你,你就后悔去吧。
  危言耸听是医生您的新本领吗?接下来就是诱导消费?更高级别的套餐、更健全的服务、保证手到病除让我安全离开诊所诸如此类。
  宁恋打着推脱的主意,发挥冷幽默功底,没有逗笑孟竹笙,反把她惹毛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我为你着想,你一点不放在心上吗?
  刚一吃过早饭就发来短信,孟竹笙是对宁恋很上心了,短信不被回复立刻又打电话。
  她对待宁恋是特殊的。
  正如姜乐所说,鼎鼎有名的孟大医生根本没必要过分关注某个病人,患者想要预约都得用点手段。
  *
  面对一颗心牵挂自己病情的医生,就算不感动,为了不让对方寒心,宁恋也把脸色放柔和了。
  她在想,是自己有错在先,在诊所忽视了医生的情绪拔腿就走;
  然后预约了治疗又放医生的鸽子,一直不提具体的安排,对打过来询问的电话也不理不睬。
  一句抱歉正要出口,她却听到孟竹笙耐不住长久的沉默而气急败坏道:
  好好好,好心做了驴肝肺!白呵护你了,你就当我是把一腔关切喂给了白眼狼!
  这话多少有点暧昧了。
  呵护这个词,宁恋只听前妻对自己说过。
  再没常识,有感情经历的她也多少了解恋人间常用的爱语。
  譬如以我想呵护你开头的句式,就往往是告白专用,表露出渴望照顾意中人一生一世的小心思。
  宁恋目光一凝,随之正色,开始思考医生对她的态度是否透出些古怪。
  孟对她,用得上呵护这种一方俯身屈就另一方的词汇吗?她是享受了服务,但不是没有支付费用,双方难道不是平等的吗?
  孟竹笙问:
  你就那么放不下你的前妻,天天眼巴巴地去见她、待在她身边?为此连病都不治了?
  宁恋的狐疑就被落实了。
  她品出来,孟医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并且假借治疗的名义,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是不应该的。
  医生对患者抱有恋爱的兴趣非常不应该。
  她的前妻再不好,由她的心理医生来谴责也是越界了。
  宁恋收回了对孟医生的好感,当机立断改变原定的拉拢方案。
  不安稳的医生,捏着患者的命脉,怎么听怎么危险。她决定适度与其拉开距离。
  只见她素手轻抬,将贴在颈后的发丝拨开,在对面人看不到的地方神色寡淡:
  抱歉,每天见到什么人见不到什么人,不是我能计算得到的。如果孟医生觉得难以操作治疗的过程,我可以考虑与别人合作。
  果然,她不适合搞社交吗?
  把近亲处成了远亲,跟外婆宁芳芳的关系都很生疏,还指望她学会如何讨得毫无血缘者的欢心吗?
  她走到总部大厦的落地窗前。
  两棵紧挨的乔木足有七八层楼高,遮住了一部分阳光,繁茂的枝叶间是跳动的光影。
  她穿过树冠的缝隙,眺望下方的车水马龙。
  没有叹息,她的眉目是疏冷的。
  不管怎样,孟竹笙算是她的半个朋友,她很遗憾对方违背基础的医德,对自己动了念。
  结果动摇的只有孟竹笙一人。
  这位仗着实力出众很少吃瘪的名医师气结道:
  你宁恋,你这是对待长期合作医生该有的态度吗?不求你感激或者尊敬,至少也得友善吧?
  宁恋瞟了眼墙上挂着的表:
  工作日,我还有事。恕我改日再和您谈。
  没等对方回应,她直接结束了通话。毫不拖泥带水,让偷听的秘书都愣住了。
  *
  孟竹笙还能怎样?
  在巍峨的冰山面前,软化和退让的只能是她。
  她又打来电话,这次存着要捂化冰疙瘩的目的,语气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了,跟幼教哄小孩似的:
  就说你两句,你别急眼啊?催眠只有我能做,你想换到谁那里去?
  医生,你的控制欲是不是有点强了?我要怀疑你居心叵测了。
  宁恋淡淡说道。
  愿意接起电话都是出于礼貌,不然对于划清界限的人,她是可以把对方视若空气的。
  孟竹笙想明白了,借用宁恋的比喻:
  不是控制欲强,也不仅是医患关系。你说过你和你的前妻像女王和公主吧?这一次你是公主。我希望我的王权能保护你。
  不知所谓。
  宁恋想。
  只不过是视频的接触,就能让一个人生出莫名其妙的绮念吗?
  孟竹笙得不到回答,就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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