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诶?雇那么多人走来走去,随时进入房间,不怕没有隐私吗?
枫蓝烟觉得有点新奇,也有点离谱。
跟用趁手的工具一样,上面的人不把底下人当成人,也就不在乎被听到一些私密的动静。
是这样啊。
枫蓝烟煞有介事地点头。
对。而且有危险了,叫一声巡逻队就会来。有人入室行凶,会第一时间被发现,更加安全,不容易出事。
恋恋你懂得好多。
因为现在这里是我家了。
宁恋苦笑。自己的家难免要多了解了解的。
富人的安保措施和常人不同。
一贯独居的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世界的参差。
窃窃私语告一段落。
她起身去找薯条。
出门买太费时间,只能自己炸了。
好在薯条的原材料土豆,是很常见的蔬菜,厨房里就有。
她借用了灶台,按照网上搜索的制作方法,先把去皮切条的土豆浸泡在盐水里片刻,再煮一煮到半熟状态。
接着是放进锅里油炸,炸得微微泛黄,捞出来再炸一次。
这次炸到焦黄酥脆就结束了,趁热撒盐,喷香喷香。
她把盘子端回房间,收拾桌面的残羹。
枫蓝烟看着她忙前忙后整理东西,也不帮忙,兀自吃得脸红扑扑。
我还想吃冰淇淋。
坐在椅子上,枫蓝烟摇晃着两只脚,好像愿望被满足的小孩子,连指腹的油都不放过,一一刮进口中。
冷热交加,你不怕肚子疼?
我肠胃好着呢。心情好就要吃零食,加倍快乐。
宁恋认命地去给她拿冰杯,猜到她以折腾自己为乐,但也拿她没办法。
因为跑厨房跑得太频繁,还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了。
但以宁恋的淡定,只会坦然自若地把水果块加入自制的冰淇淋,用小勺子搅一搅,再坦然自若地在厨娘的注视下拿着走开。
她把成品捧给前妻。
在支使她的过程中,枫蓝烟感受到了爱意,就变本加厉,要她继续干这个干那个。
晃着杯子,冰块稀里哗啦。
枫蓝烟吃冰像在吃老婆,挖一勺子看宁恋一眼,甜甜的奶油像一团爽口的雪,被红艳艳的唇瓣一抿,入口即溶。
宁恋跑来跑去。
前妻要果汁就鲜榨果汁,要洗脸就拿热毛巾给她擦脸,等她吃够了还要毁灭偷吃的罪证。
她马不停蹄地把前妻伺候妥当了,没有半点含糊。
要求被不打折扣地满足,终于对方消停了,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了。
喏。
枫蓝烟朝她招招手,拍拍被子。
都说了不可以。我不能陪你。
宁恋摇头。
就几个小时嘛。把我哄睡了你再出来。
不行
话说到一半,眼尖地瞄到前妻垮下的脸,宁恋眨眨眼,叹了口气,脱鞋弯腰,躺到她身边。
再靠近一点嘛。冻死了,一个人暖不热被窝。
枫蓝烟嗲里嗲气地说。
她在撒娇。
其实空气升温得很快。
柜门一关,厚棉被一卷,热乎气腾腾地冒出来,早就不冷了。
*
入夜,吱吱的交谈声影影绰绰。
你养过老鼠吗?
没有。恋恋像只软乎乎的小猫一样,也会养老鼠吗?听上去好可爱。
是小时候妈妈给我养的。我们现在缩在柜子里,就像两只老鼠钻在黑暗的洞穴。
没有反抗前妻给自己添加的宠物滤镜,宁恋只是简单地说,她觉得她们鬼鬼祟祟的,和小老鼠没有两样。
衣柜很高很宽,但也依然是封闭式空间,只有缝隙能透出些氧气。
又热又闷。
宁恋盖着被子,被前妻手脚并用地抱在怀里,眼前一片黑咕隆咚,一丝光线也涌不进来。
她本来不想陪前妻躲藏的,撑不过软磨硬泡,还是来了。
初冬连电暖炉也不用开了。
挤在一起直冒汗。
好处是稍微能大声说几句话了。
隔着一层木柜,低语传不出去,不会惊扰到邻间的人。
老鼠吗?那恋恋的尾巴在哪儿呢?让我找找。
枫蓝烟开玩笑。
她的胡乱摸索却唤醒了宁恋体内的药性。
宁恋脸颊发烫,吐出的呼吸仿佛能将自己灼伤。
真奇怪啊。
被姜乐下药、有美女秘书主动送上,她都毫无反应,反而是被前妻的无心之举撩得筋骨发软。
明明冲过冷水澡的。
明明忙活了老半天,应该累得提不起劲。
明明,和前妻恋爱几年,该做的都做过,早就不新鲜了。
咦。
枫蓝烟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有点难受。能不能
宁恋推了推她,动作很轻,几乎没用力气,也就没有推开。
仿佛是在提醒什么、催促什么,不似拒绝和排斥。
能不能什么?离你远点,那可不行。
枫蓝烟学会了抢答。
宁恋就沉默,半分钟后温顺地仰起脸,去寻找她的嘴唇:
那,能不能亲一下?
她们看不到彼此,嘴笨拙地对了半天才对上,然后舌头就纠缠在一起。
犹如舔吃冰淇淋的狗狗,吃到一处去,舌尖结冰黏住了分不开。
够了我得出去一下。
宁恋迷迷糊糊地想要站起来,到卫生间洗一把脸。
枫蓝烟抱住她,两人跌回被窝:
你想溜去哪里?老婆就在身边,你要自行解决吗?
她紧紧地抓着她,裹在同一张被子里,把她们卷成粽子。
念头被强烈地调动起来了,宁恋渴望她。
老婆,给我
无法再自欺欺人,宁恋小声地呼唤她、索求她。
你求我呀。
枫蓝烟得志便猖狂,古怪地嘿嘿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婆
宁恋想压在她身上,却被她先行一步,于是便如一只四仰八叉的乌龟,翻不过身。
*
恋恋你的手指好小。咦,怎么摸你一下就缩回去?疼吗?
唔
好哇,是笨手笨脚被油星溅到了吧?怎么不告诉我?
嗯,我好多年不自己做饭了。
那以后我做给你吃哦。
不用了
你很为难吗?
嗯,我想休息了
再让我玩一下,就一下下。
蓝,别把我当玩具。
姜风眠听到隔壁有动静,忍了又忍,不好意思打扰。
低声细细碎碎的像在聊天。
木质墙壁不足以隔音,她却也听不清晰。
她只当冲澡的效果不够好,宁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情况特殊,前去查看的话,以长辈关心晚辈的名义,不太合适。
但她的床头正好抵着墙。
低微的噪音通过固体传导,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
忍不住了,她叩了叩墙:
宁恋,你在说梦话?
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下子停止了。
姜风眠的疑心也被勾起来。
宁恋,你睡着了吗?
她又一次轻敲墙壁。
这次听到了木门打开,有人趿拉着拖鞋在地板上走,是两道交叠的脚步声。
她冷了脸。再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是一手掌控姜家的幕后族长了。
宁恋爬出柜子,穿上拖鞋往床边去,刚刚摆出熟睡的样子,就被怒冲冲的姑姑破门而入,一把拽起来。
枫蓝烟则偷偷摸摸藏进卫生间,被卧室传来的呵斥声吓得一激灵,麻溜地翻到窗户外面,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私自会面的前情侣,一个被家长敏锐地逮捕;一个闻风而逃,却也留下了作案痕迹。
你刚刚在和那个女人说话?
姜风眠冷声质问。
无需回答,她也有答案了。
宁恋不语。
她记得姑姑反复提点过她,你们离婚了。不管谁是过错方,好马不吃回头草,有了裂痕的关系没必要再念念不忘。
就在此前的白天,还如此说过,是她没有铭刻在心。
姑姑眼里揉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