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叶惊星听完这一串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问得有点急，顿了顿，说：“都这季节了你们教室里还整天开空调啊……记得穿外套。”
“班上人多，比外面热。外套一直穿着呢，”楚北听着有点郁闷，“我觉得我真没冻着啊，估计是累得。”
叶惊星笑了下：“十七八的时候扔雪地里都得说自己火气旺冻不着。”
楚北辩解：“我真没有。”
“真的吗，”叶惊星不大信，“真没有打完球不想披外套就在教室里吹半天空调？”
叶老师还是很有经验的，他说的这个情况在以前确实是楚北热天里感冒的最常见病因，但很明显不是这次的。
“我哪有空打球，”楚北说，“我有空的时候不都在和你打电话吗。”
叶惊星挺久没说话，有点莫名其妙的尴尬，不痛不痒地应了个单音节。
楚北还处在“大人草民冤枉”的状态里，重复了一句：“真的啊，我们一天总共也没多少自由活动的时间……”
“嗯好我知道了，”叶惊星生硬地打断他，“这几天记得按时吃药，下课就出来透透风。”
都是些废话，但除了废话还能说些什么呢？
叶惊星心念一动，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在哪个班？”
“啊？”楚北愣了愣，“6班。你问这个干嘛？”
“晚上十点二十放学是吧？”叶惊星说，“我过去看看你。”
楚北有点懵：“真的啊？都那么晚了……”
“顺便请你喝奶茶。”叶惊星说。
楚北继续懵着：“噢，好，谢谢哥。”
一直等电话挂了，楚北都还有点没实感，胡思乱想着，叶惊星他们学校离这边也挺远的，那么晚了还过来，赶得回宿舍吗？不过他也一直没说过他们宿舍有没有门禁查寝啥的……
楚北想了一会儿也不想了，这么靠谱的人应该也不用他操心吧。
不过等他回教室，上了几分钟课，他又想起来他没跟叶惊星说他在哪个教学楼，能找着吗？
他感觉这事儿有点严重，猛地坐直了，同桌被他吓一跳——他是真容易吓着啊。
不过事实证明他哥这么靠谱的人确实不用他操心，离放学铃响还有三分钟，班上正好开始人心浮动蓄势待发的时候，叶惊星就慢悠悠踱步到了后门口，从楚北这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三分之一的身影。
快到九月底，晚上已经挺凉爽的了，叶惊星里边还是穿着短袖衬衫和破洞牛仔裤，外头套了件灰色薄风衣，插着兜在后门玩手机，挺有范儿，班上好些人在探着头看他，有个前排的女生差点站起来了。
她后桌的男生压低声音说：“诶诶诶诶姐，眼珠子快掉我桌上了。”
女生依旧往后门张望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有意见啊？我每天看你们这些人的脸真是看烦了。”
她同桌写着题，正急着收尾，但还是想凑热闹，百忙之中拿笔头戳了戳她：“帅吗？”
“帅，”女生坚定地点头，“我感觉比你最近喜欢的那个小主播还帅。”
“什么？！”同桌用极其有限的音量表达了相当充分的惊怒，也不管什么题不题的了，跟着回了头，“……我靠。”
“是吧？”女生笑了笑。
她同桌没说话，无声地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猛烈地摇晃，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放学铃响的时候，叶惊星一抬头，发现自己简直是万众……呃，十众瞩目。
他也知道高中生看点乐子不容易，没太在意，往后门边上一靠，喊了声：“楚北。”
于是那些看着他的目光又齐刷刷转向了楚北。
“来了。”楚北拎着包往肩上一甩，看起来那包里的书不超过三本，揣怀里带走都行，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有个装进包的流程。
叶惊星等他走到面前就笑着说：“双肩包非得单肩背，耍帅啊？”
楚北也笑：“没，这样容易活动，拿下背上都方便。”
“书带回去真看吗？”
叶惊星一说这种话，楚北就又想叫他老师：“……偶尔吧。”
“那还带干嘛，”叶惊星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放学就不带包。”
楚北有点意外：“那你放学回家不刷题啥的吗？”
“有，有一套卷子专门在家刷，”叶惊星说，“习题放家里，参考答案放学校，晚上写完的卷子撕下来，早上带学校去批改。”
楚北小声“哇”了一下：“还能这样。”
“主要是订正比较花时间，我在家不乐意做，”叶惊星笑了笑，“而且不对答案就感觉自己这张卷上一道错题都没有，写完了直接洗漱睡觉，挺爽的。”
“第二天起来再面对现实是吧，”楚北也笑，“我之后也试试。”
叶惊星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种，卷子放家里多半吃灰，还是在学校多多努力吧，回家只管睡就好了。”
“哦，”楚北丝毫没有被批评的自觉，反而非常坦然地放松了下来，“那我回家就只管睡了。”
叶惊星拍了下他后脑勺：“话不要只听一半。”
两人往校门外走，路上碰见好几个同学跟楚北打招呼，还貌似高一到高三都有，叶惊星看着都有点感慨，自己幼儿园到大学认识的人总数有没有楚北高中三年的朋友多。
“你知道你们学校附近哪家奶茶店比较好喝吗？”叶惊星问楚北。
楚北看了一圈，指了街对面一家：“那儿，我同桌每次追女孩儿都买那家的，被拒绝了就丢给我喝，味道还可以。”
叶惊星现在听到他说“同桌”俩字就有点想笑，抬了抬眉毛：“每次？”
“啊，每次，”楚北点点头，“一个月换一个女神，每个月都说自己遇到真爱了。”
叶惊星低着头一通笑。
奶茶店店面不大，客人挺多，都是学生，叶惊星看了会儿菜单，给自己点了杯茉莉奶绿，转头问楚北喝什么。
“苹果茶吧，三分糖，冰的。”
叶惊星连忙喊了句：“诶，你感冒呢，不准点冰的。”
楚北很快改口：“那去冰。”
叶惊星气笑了：“有很大区别吗？常温和热你选一个。”
“哦，”楚北有点不满地小声嘀咕，“喝个奶茶还得温及温以上……”
“给他做热的吧，”叶惊星直接跟店员说完，转头看着楚北，“你是不是最近狼人杀玩多了？”一看就是平时“民及民以上”说多顺嘴了。
楚北点点头：“班上玩得多。”
“那个一局不得挺长时间的。”
“嗯。”
叶惊星思维发散了一下，楚北说他没时间打球，但是有时间玩狼人杀？所以之前说的果然是瞎话吧。他在心里推理着，嘴比脑子快地回了句：“都够给我打个电话的了。”
话音落地，俩人一时都没再出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楚北在想，其实是上课的时候偷偷玩的，前后三桌人费劲巴拉地传一节课纸条才能玩完一局。他不好意思跟叶惊星说，这不就坐实了自己没好好听课，当着叶老师的面他心虚。
叶惊星则是在想，这话说得，咋怎么听怎么不对呢……显得他特别小心眼儿，连打狼人杀的时间也得剥夺了，楚北的空闲只能拿来给他打电话似的。
如此，虽然原因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俩人都心虚，这话题就此无声无息地翻篇了。
第19章 夜宵
等餐的时候店里进来了两个男生，额头脖子上全是汗，背上也一片深色，一看就是打完球来的，进门看见楚北就笑了，挥着胳膊喊他：“北哥。”
叶惊星因为这个称呼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转头看着楚北，北哥没什么动作，只是笑着冲他们抬了下下巴。挺拽。
“今天晚一下课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打球啊？”叫他北哥的男生之一问。
“我考试啊。”楚北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他。
“哦，我傻逼了，”男生很善于承认错误，又很快发现了逻辑漏洞，“那我怎么看见你们班体委了？”
“他训练啊。”楚北依然关爱。
那男生的同伴也忍不了了，往他肩膀上锤了一下：“那个是体育生练田径呢，你头上顶着的真是脑子吗？”
“靠，”男生看着他，脾气倒是很好，自己乐了，“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大确定了。”
他俩杵门口一通笑，店员不耐烦了，走到他们跟前：“点什么？”
楚北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已经到他们取餐了，叶惊星起身去把两杯饮品拿了过来。
叶惊星一边插着吸管，一边调侃楚北：“我看着你地位还挺高啊。”
“他们高二的，之前参加学校活动认识的，”楚北解释说，“刚认识的时候都叫我楚北学长，我觉得太……正式了，他俩就改叫北哥了。”
“……真有礼貌啊。”叶惊星说。还挺不可貌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