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好在这里本就偏僻,会从这里经过的车也没几辆,绕一下路也没有关系。
  当然,也有人好奇心起,停下车来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的。
  诸伏景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走到人群中。
  安室透戴着鸭舌帽混在人群里,诸伏景光拍了下他的肩,装做一位好奇的路人。
  “什么情况,这里怎么烧起来了?”
  安室透回头看了他一眼,简单地回答他的问题,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提,只是眼睫压低了一些,透露出几分不详的意味。
  诸伏景光心里咯噔一下,恐慌开始从心里蔓延,垂在身侧的手在不自觉颤抖,他脸侧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诸伏景光却像是被关进了玻璃罩子里,看热闹的人事不关己的聊天声,建筑物燃烧发出的爆裂声,消防员举着水管浇灭火焰的滋滋声……似乎一下子就远离了他。
  唯一维系着的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当着无辜路人的面问出不该问的问题,一双上挑的猫眼看着面前的友人,紧咬着的牙根微微抽痛,尝到了几分血腥味。
  安室透心里叹息,他扫了眼路人堆里的某位。那是给他通风报信的情报组成员,他也认出了苏格兰,心里有些同情,知道苏格兰和西纳尔的关系,不会那么简单罢休。
  情报人员识相的做了个手势,暗示这里有他就行了,波本还是快点解决苏格兰的事吧。
  安室透和这位情报人员算是有了默契,苏格兰和西纳尔的关系在常驻东京的干部成员那里,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西纳尔出事,苏格兰有什么反应都很正常,这个时候两人单独离开,只会觉得是苏格兰在向波本打探情报,不会怀疑什么。
  两人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不等诸伏景光询问,安室透便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西纳尔被琴酒带走了,他是自愿走的,但看情况,这次的事组织绝不会轻轻放过。”
  安室透赶到基地的时候,只比琴酒晚了一会儿,正好看到琴酒放下手机,而后和西纳尔说了一句什么。
  听了琴酒的话,西纳尔没有惊慌,只是平静的看着琴酒,之后就和琴酒离开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莱伊也在,我向莱伊打探了下情报,他说那个电话是boss打来的。”
  安室透窥了一眼好友的神色,接着道:“我看他的反应,这次西纳尔做的事应当不会轻轻放下。”
  西纳尔再怎么有关系,他这次做出的事完完全全打了组织的脸。当着那么多人面炸了组织的基地,还因此死了几个代号成员,这几个代号成员背后也有些错中复杂的关系。如果不处理西纳尔,这些代号成员背后的势力也不会答应。
  安室透是做情报的,接触到了组织的情报多了,他也能感觉到组织内部的暗流涌动。
  组织里boss最大是没错,但还有一个二把手朗姆,以及许多位在组织内存在感不高,却在组织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组织元老,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西纳尔过去得罪的人太多了,他行事太无顾忌,组织元老有一个是一个全得罪过,这次他们抓住了西纳尔的错处,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远的不说,就说近几年在西纳尔操作下,在任务中意外丧生的成员,又或者是西纳尔不经意间搅和的任务,背后都可见高层元老的身影。之前是boss护着,高层元老们可以真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这个事一出,他们就有了理由对付西纳尔。
  “我们能帮他吗?”诸伏景光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安室透表情沉重:“这件事我们无法插手,我会尽快打听西纳尔的惩罚是什么,近期组织可能会调开你,你别冲动行事,不管这件事结果是什么,至少可以确定西纳尔没有性命之忧。”
  安室透有些事没有告诉过诸伏景光,这是他确信西纳尔不会有事的原因。
  指甲紧紧掐进手心,似乎没有感觉到刺痛,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满目担忧的好友,心里苦笑。
  以前都是他劝说零不要冲动行事,这一次却放过来被零担心。
  “我知道,我会静待消息。”其实就算他冲动又如何,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高层的决定。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到爆炸处,诸伏景光上了车没有再留下来,安室透继续回到人群中,同另一位情报人员时刻关注着警察的调查进度。
  琴酒在走之前,让人再次销毁地下基地,确保不留下一点纰漏,但在再次的爆炸中,不能确定尸体没有一点残留。于是琴酒留下了安室透两人时刻关注警察的调查进度,必要时引导警察查出莫吉托和炸弹犯两人的逃犯身份,让警察认为是劫走逃犯的组织在使用炸弹时出了意外。
  逃犯和劫狱者都死在了这次爆炸中,务必保证这次爆炸和上次劫狱的事,都能到此为止。
  没有琴酒的安排,安室透也会想办法让警视厅结案,让公安暗中接手这个案子。
  警察堆里有一个熟悉的黑色卷毛走出来,他推了下墨镜,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下人群,视线在安室透身上微不可查地一顿,而后很自然地转身和同事说话。
  松田阵平本就凝重的神色更沉重了,他们已经知道诸伏景x光和降谷零两人都在同一个组织卧底,他刚刚好像是看到诸伏景光的背影才出来看看,现在又在人群中看到了降谷零这家伙。
  这次的爆炸十有八九和他们卧底的组织有关系。
  ……
  之后半个月,组织内平静的简直不像话。
  西纳尔被琴酒带走后就没了一点消息,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诸伏景光一个人和一只猫。
  各色花争先斗艳的花房里,诸伏景光神思不属地浇着花。
  虽然说零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他却总是忍不住去想组织会怎么对青寻,思维太活跃的坏处在这半个月里完全展现,诸伏景光几乎每天晚上都不得安睡。
  小灰在他脚下绕了一圈,喵喵叫了几声又蹦跳着去抓蝴蝶,诸伏景光有些羡慕起了他的无忧。
  他放下水壶,在小灰碗放满猫粮,便开着车离开了家,前往组织名下的一处酒吧。
  这几天他都是如此早出晚归,试图探听到有关西纳尔的消息,显而易见半个月来他没有任何收获。
  一进酒吧诸伏景光便收到了酒吧内组织成员各种隐晦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因为西纳尔炸了基地的事,半个月来他一出现在组织的公开场合,都会有好奇、幸灾乐祸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就是自以为小声的聊天。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之前怕得罪他,组织的人不管有什么心思,都会好好隐藏起来,今天他们的表现却直白到明目张胆了。
  一路走来,这种嘲笑、同情以及看好戏的目光不断落在他身上,没有一点儿掩饰。诸伏景光垂眸深思他们如此的原因,身后突然有人不加掩饰在嘲讽出声。
  “我看有些人就是看不清形势,好好的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不会真以为组织是他家的吧?仗着自己在组织有关系,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现在好了,闯下了大祸,组织可不会再容忍有些人了。”
  诸伏景光停住脚步,蓝眸中凝固着冷意,余光看向身后在l型沙发上的平头男人,他看似在和同伴在聊天,注意到诸伏景光停下来了,他抛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诸伏景光认出了对方,一个比他资深一些的代号成员,行事张狂嚣张,喜欢恶意欺辱地位不如他的成员,抢夺功劳,对外围成员非打即骂。
  在一次任务里,他仗着自己前辈的身份,给诸伏景光找了些麻烦,然后被西纳尔收拾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西纳尔面前。
  现在西纳尔一出事,他就立马跳了出来。
  “……我说,那谁还以为自己选了个大靠山,一个大男人不要脸的整天舔着个小鬼,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嫌恶心。”
  “不过那位的长相确实没得说,如果换了个性别……”那人和周围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发出了淫邪的笑声。
  诸伏景光垂下眼眸似没有听到,但下一秒在那人仰头大声嘲笑的时候,他转身拔枪扣动扳机,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子弹便打在了挑衅者的左肩。
  ——那人是个左撇子,左肩受伤绝对会影响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动。
  挑衅者捂住左肩惨叫一声,缓过来后用充满愤恨之意的眼神看向诸伏景光。
  “你居然敢打我!苏格兰别以为西纳尔还能再护着你。”
  诸伏景光平淡地扫了他一眼,低垂的枪口有再抬起的趋势。
  “苏格兰。”
  琴酒从酒吧深处的包厢走出来,踩着皮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boss有任务教给你。”他目光从捂着伤口一脸幸灾乐祸的挑衅者身上扫过,墨绿狼眸阴沉冷酷,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他身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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