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拳打脚踢根本没用,他不得不去吻他。
这一吻就像打开了情绪的闸门,五条悟激动不已,怕人反悔他攒足了劲,柔软的唇肉经挤压而变形,舌头伸到惊人的长度,口津纠缠,一个猛袭扫到了口腔!
竹内春浑身一个激灵,双腿发软地向下滑,接着被五条悟提起来摁在胸膛上大口呼吸。
暧。昧在屋里流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入口处巴掌大的液晶屏显示室内温度25,忽然屏幕闪起雪花点,数字开始抽搐,黑色的方块组成一个个符号,到最后汇聚成一个弧形。
一个生硬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中。
这时竹内春回过神,迎着五条悟期待的目光,发狠地诅咒:“你怎么不去——”
【去死去死——!!!】
“轰——!!”
伴随巨响,入口一带的墙壁轰然坍塌,碎石与奇怪的青色肉。块从天砸下,竹内春错愕地仰起头,漫天血雨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强势隔开。
血河沿着看不见的屏障簌簌流动,在暖色的灯光下犹如红宝石散发梦幻的光,突然一道凄零的哭声响起,雌雄莫辨的哭声中夹杂恶意满满的诅咒。
五条悟摁紧他的后脑勺,不让人回头,只轻轻抬指咒灵便被无形的力量压成一块薄饼。
苍蓝神性的六眼冷漠地注视着求饶的咒灵,俯身的低语又充满了人性的温柔。
“诅咒人的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哦。”
竹内春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语气能够想象到他此刻是笑着的。
气氛不再针锋相对,寂静中诅咒发出最后一声惊恐的惨叫彻底消失在屋里。
这时一道声音从墙外传来。
“春?”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推开五条悟。
竹内春站在还算干净的地板上,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衣,与狼藉的环境相比,红肿的嘴唇更引人浮想联翩。
伏黑惠沉默不语,目光在二人身上移动,没一会儿狗卷棘提着便利袋赶来。
五条悟说:“你们怎么在这?”
狗卷棘的饭团语解释了半天效果显微,伏黑惠开口道:“在附近吃饭。”
“接到窗的消息了?”
伏黑惠沉默了阵,“没有。”
“那就是伊地知通风报信。”
“……不是他。”
五条悟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戳破。
“诅咒已经解决了哦。”
当着学生的面搂住竹内春,明明笑容满面,可气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猖狂,仿佛在说“没别的事不要打扰老师谈恋爱”。
伏黑惠捏紧拳头,“我来带他回去。”
“谁?”
“竹内春。”
“破坏老师的幸福会遭天谴的小惠。”
“…谁管你啊。”
五条悟露出伤心的表情,突然道:“你们是发小吧?”
没错他们是发小,不过是表白失败的发小。
被戳中痛处的伏黑惠彻底冷了脸。
“混蛋老师你就没有羞耻心吗。”三十多岁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刚成年的学生下手。
“那不一样,我们是上辈子没了的缘分今生再续。”
这时狗卷棘开口:“桂鱼。”
“还是棘可爱!”
狗卷棘急忙在身前比叉,指着伏黑惠表示他赞同惠的观点。
旁人的反对对五条悟来说意义不大,他依旧我行我素,怪就怪脑袋转得太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硬让他察觉到异样。
被从小的玩伴撞见与自己的老师有一腿,态度不是惊慌,而是……
竹内春一反常态的安静,或者说心虚不自知。
意识到什么五条悟抬起头,
夜已深,可他却看到阳光充斥的教室里,夏油杰举着一页稿纸于众人的嬉笑下朗诵。
那篇作文的题目是梦中情郎。
竹内春的梦中情郎是……
掌心猛然收紧,巨大的荒谬笼罩心头,一瞬间竟认为这个世界无比虚假。无从适应的惘然填满五条悟的胸腔,有风从走廊深处刮来,吹乱了头发也吹皱了他的心。
伏黑惠不肯放弃,一双眼睛执着不已,可语气却充满了不自信。
“春……”口齿囫囵着,半晌认输般吐出,“哥哥。”
竹内春浑身一震,旧日光阴扑进脑海,这一次不是怨恨,而是愧疚,恨不得把自己剥成两半以命相抵的愧对。
在五条悟发青的脸色下他抬起脚,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哪怕只是看一眼。
【五条悟痛苦值+6】
-
已经深夜,白日热闹非凡的车站此刻陷在一片漆黑中,听到身后的动静,竹内春关上窗户。
“我洗好了,你去吧。”
小酒馆灯光昏黄,将一切东西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釉,撞见伏黑惠墨色衣领上的大片水渍,他没忍住提醒:“记得吹头发。”
伏黑惠没吭声,坐在床尾看他。
黑漆漆的瞳仁像湖泊一样,或许沉静只是表象,热量足够时它会沸腾,会燃烧,会变成汹涌的水浪将他吞掉!
寂静的夜晚很多东西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脑海,对于伏黑惠他是愧疚的,更不必说狗卷棘。
昏昏沉沉下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他恍惚的醒来,却看到伏黑惠焦急的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把抱进怀里。
“出什么事了?”
“你做了噩梦,一直在喊叔叔、阿姨。”
竹内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漫长的沉默令人不安。
伏黑惠浑身僵硬地松开他,眼眶生红,赎罪一样佝偻着背,“对不起。”
“什么?”
他没听清,一场梦下来浑身虚脱,看到伏黑惠脸上的汗下意识去接。
做完这个动作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伏黑惠的心脏遽然收紧,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心房出现了裂痕。
微弱的灯光映那人手中,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滴汗水那么简单,他在其中分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弱小的,不被世界所爱的自己。
在那人的捉弄下不断跌倒,带着不服输,带着要让所有人好看的决心爬起来,也在那人的温柔中第一次放声大哭,第一次明白生命以外的苦楚。
实际上他已经记不太清佐佐木春的样子了,或许自己和所有阴暗的动物一样,卑劣的把希望嫁接在另一个人身上。
直到此刻他都卑劣的想着如果竹内春也有记忆该多好。
“你、你流了好多汗。”竹内春慌乱道,在心里大声呼叫系统,幸运的是系统没有掉线。
“伏黑惠是不是重生的?!”
系统嗡鸣一声显然在做数据分析,很快它得出结论:“有90%的……可能。”
——伏黑惠是重生的。
竹内春哑然失声,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佐佐木春,一定会通过这点发现五条悟是重生的,届时要他怎么解释?
告诉对方不要生气,那不过是哥的前男友?
别说,前男友怪多。
“我去趟洗手间。”心乱如麻的伏黑惠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已经很晚了,可竹内春丝毫睡意也没有,辗转反侧下台灯突然打开,伏黑惠撑在床上看他。
“睡不着?”
“抱歉,打扰到你了。”
生疏的态度令伏黑惠沉默,许久才开口:“我没有强迫你回家的意思,如果你不想……不回也没事。”
是他的私心导致竹内一家发生争吵,又或者决定表白那刻他们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恍然间伏黑惠感到一阵无力,堆砌在心中的情绪因为寻不到出口而发胀发臭,就像一只撑满了的气球,随时面临爆破。
“我没有纠结这个,而且我也打算回家的。”
竹内春艰难地攥着被子,印象里伏黑惠会喜欢他是因为……
竹内春难堪地闭上眼睛。
是因为撞见自己和狗卷棘胡来,造成的心理阴影。
那时候都没能把人掰正过来,更何况现在。
竹内春逃避他的视线,胡乱说着“睡觉睡觉”。
堪称慌乱的身影如同信号灯提示,伏黑惠鬼使神差道:“佐佐木春。”
念完这话呼吸都停了,时间无声流走,他在心底耻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可命运终归是眷顾他的。
四目相对,分不清狂喜还是酸胀的苦涩填满胸膛,呼吸声抖成断断续续的线,他根本不给竹内春辩驳的机会,直言不讳:“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竹内春拼命补救:“佐佐木春是谁,你的同学吗?”
他说的太急切更显得心虚可疑。
不说话时伏黑惠尤其可怕,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如同福尔摩斯上身,透着敏锐的光。
在那道目光下竹内春没撑两秒就认命了,他往床上一倒,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吭声。
伏黑惠已然不是从前那个被他使唤来捉弄去,默默吃亏的小孩了,他长大了,能独自与特级战斗,为姐姐创造舒适的生活圈,不需要依赖别人也能活下来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