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陆云扬心头一暖,连忙转身跑进府内,直到躲在门后,才敢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瓣,嘴角忍不住上扬。
杜之妗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翻身上马。走了两步,她又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陆府的方向,眼底满是笑意,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分别都这般让人牵肠挂肚。
她轻轻挥了挥缰绳,马儿缓缓前行,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明日要早些处理完公务,再去扬香阁找她,哪怕只是坐一会儿,说几句话也好。
次日天刚放晴,杜之妗便加快了户部的公务节奏,处理完手头的卷宗,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径直往扬香阁赶去。
杜之妗跟着老仆穿过庭院。春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得满院的海棠花愈发娇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路过花园时,几个浇花的丫鬟见了她,偷偷交换了个眼神,捂着嘴低低地笑,杜之妗的耳尖悄悄泛红,却并未多言,只加快了脚步往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门,陆云扬正坐在窗边对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听到动静,她抬头望去,见是杜之妗,眼底瞬间亮起笑意,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相迎:“今日怎的这般早?”
“处理完公务便过来了。”杜之妗走进书房,顺手关上房门,将外头的喧嚣隔绝在外,“想着你或许会忙,便没提前派人来通传。”
“不忙,刚对账到一半,正好歇歇。”陆云扬笑着给她倒了杯热茶,“尝尝这个,新采的雨前龙井,味道很鲜。”
杜之妗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她坐在陆云扬对面的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的账本上,又转头看向她:“铺子里的事还顺利吗?昨日没累着罢?”
“都顺利,有管事们盯着,不用我多费心。” 陆云扬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想起昨夜的吻别,脸颊又悄悄泛起红,“我不累,倒是你,回去得晚,今日又早起,怕是没歇息好。”
“一想到能来见你,便不觉得累了。” 杜之妗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笑意更深,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相触,带着彼此的温度。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鸣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陆云扬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低头翻看着账本,嘴角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杜之妗也不打扰她,只静静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看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没过多久,丫鬟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走进来,见两人手牵着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放下点心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悄悄带上了房门。
“尝尝这个桂花糕,厨房刚做的。” 陆云扬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杜之妗嘴边。杜之妗张口接住,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混着淡淡的桂花香,甜而不腻。“好吃。”她含糊地说着,又拿起一块,递到陆云扬嘴边,“你也吃。”
陆云扬张嘴咬了一小口,甜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来,心里也甜甜的。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便将一碟点心吃了大半。
两人坐在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京中的琐事聊到铺子里的生意,再到往后的打算,明明都是些寻常的话题,却聊得格外投机。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满是岁月静好的温柔。
杜之妗走后没多久,陆婷便从江南风尘仆仆赶来。她一身青色劲装沾着些许尘土,鬓发也微微散乱,却难掩干练利落。将江南的生意账目一一汇报清楚后,她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眼底带着几分凝重:“主子,临安府尹又派人去陆府提亲了,还是为他公子求娶您,这已是第三次了。”
陆云扬闻言,指尖捏着账本的力道陡然收紧,纸页边缘被揉出褶皱。她抬手捏了捏眉心,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眼底的不耐,轻轻叹了口气:“此事我娘会处理,不必太过在意。”
话音刚落,她忽然抬眼,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叫住正要转身的陆婷:“你想法子把这事透露给杜之妗,切记,别让她察觉是我故意让你说的。”
陆婷刚从江南回来,还不知晓自家主子与杜之妗的情分,闻言愣了愣,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主子可是要借杜大人的权势,彻底断了临安府尹的念想?借刀杀人?”
陆云扬抬眸看她,清澈的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盯了半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我只是想看她吃味罢了。”
陆婷惊得眼睛都睁大了,瞳孔微微收缩,随即飞快敛去神色,躬身应下:“属下明白。”
可接下来几日,杜之妗依旧日日准时来扬香阁。她或是身着月白朝服,墨发高束,眉宇间带着朝堂的清肃;或是换了玄色长衫,更显冷清。两人一起看书、对账,偶尔闲聊,她语气依旧温柔,指尖抚过书页的动作轻柔,看向陆云扬的眼神也依旧盛满暖意,半点没提起临安府尹提亲的事。
陆云扬心里渐渐犯了嘀咕,等杜之妗走后,立马叫来陆婷,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临安那事,你当真透露给杜之妗了?”
“主子放心,属下办事您还信不过?” 陆婷连忙点头,语气笃定,“那日夜里我就叫两个伶俐的丫头,在长公主府附近的茶摊‘闲谈’,特意把临安府尹提亲的事说得详细。后来我特意托人打听,话确实传到府里了,而且郡主日日来咱们这儿,昨日还有个丫头假装无意聊起临安府的风土人情,顺势提了提亲的事,郡主就坐在旁边,定然是听去了的。”
第52章
陆云扬皱起眉,小巧的鼻尖微微翕动,心里有些气闷,这人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不在意?
又过了两日,依旧没见杜之妗提及此事,陆云扬正对着账本兀自生闷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陆婷却一脸怪异地匆匆进来,神色复杂:“主子,临安那边有信传来了!”
“什么事?” 陆云扬头也没抬,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以为是江南生意上的变故。
“信里说,临安府尹昨日亲自去陆府登门致歉了!”陆婷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还当着夫人的面,狠狠训了他那公子一顿,勒令他往后不准再肖想主子您,说先前是他猪油蒙了心!”
陆婷这话一出,陆云扬手里的笔一抖,墨汁晕开一小片。她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眼底的郁结瞬间散去,原来这人不是不在意,竟是偷偷在背后动了手脚,去“吓唬”临安府尹了!
第二日,杜之妗照常来扬香阁时,陆云扬故意皱着眉,眼眶微微泛红,做出一副烦恼至极的模样,连翻书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杜之妗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前阵子的事。”陆云扬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她,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愁绪,“临安府尹又派人去我家提亲,我正想着该如何推脱,谁知昨日竟听说,他亲自去我家道歉了,还说不让他儿子再惦记我。”
“这不是好事吗?省得你烦心。”杜之妗一听是这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松了口气,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他们提了好几次了,怎么突然就转了性?”陆云扬继续扮演着忧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连连叹气,“我总觉得不对劲,担心他们背后藏着什么阴谋。我们只是一介商户,哪里应付得了官府的人。”
杜之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云淡风轻,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兴许是他们照过镜子,终于明白癞蛤蟆不能配天鹅了罢。”
陆云扬憋笑憋得肩膀都快抖了,却依旧板着脸,故作担忧地攥紧了衣袖:“哪有这么简单?万一他们另有图谋,我们防不胜防啊。”
“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担心什么。”杜之妗放下茶杯,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语气笃定,“他们若是聪明,便不会再去寻你家的麻烦。”
陆云扬抬眼望她,睫毛轻轻扫过她的手背,故意试探:“你这话……该不会是你去寻他们了吧?”
“不该寻吗?”杜之妗坦然承认,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眉峰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都敢惦记上我未来的妻子了,还不许我做点什么?”
陆云扬没想到她会说得这般直白,心头瞬间涌上满满的欢喜,脸上却依旧装作犹豫,咬了咬下唇:“可是你这般出面,于你的名声不好……”
“什么好与不好。”杜之妗打断她,握紧了她的手,指节微微用力,语气认真,“于我而言,有人敢寻你的麻烦,便是最大的不好。”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别再想那些人那些事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来烦你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陆云扬追问,眼底藏不住笑意,脸颊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