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行人跟随侍从走下阴冷的石阶，踏入潮湿的地下室。
一开门，格琪琪和木偶鸭便看见，几十个冰冷的铁笼整齐排列，每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都囚禁着一位精灵。
他们尖尖的耳朵上烙着刺目的编号印记，单薄的白色囚衣裹在瘦削的身体上。
木偶鸭内心翻滚，不是愤怒，而是对这份设计的残酷感到的冲击。
格琪琪的目光快速扫过牢笼，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一个金发精灵少女紧咬着下唇，死死瞪着进来的人。
而在门口的笼子里，一个瘦小的精灵少年眼神空洞无光，任由一位路过的贵妇像摆弄玩偶般抚摸捏玩着他的尖耳朵，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本能。
“真可惜，”伊莲娜整理着她华丽的裙摆，语气满是遗憾，“这次的‘货’品质如此上乘，竟然全被黑荆棘商会提前订下了。”
黑荆棘的代表得意地大笑，晃动手中的契约：“下次，下次一定补偿诸位！”
艾德里安挂着优雅笑容：“虽已名花有主，但请各位尽情欣赏。毕竟，鉴赏本身也是一种乐趣。”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音刚落，贵族们带着挑剔和贪婪的目光涌向笼子。一个肥胖的男爵用手杖上那颗刺眼的宝石，抬起一个瑟瑟发抖的精灵少女的下巴：“啧，这瞳孔倒像绿玻璃珠子，可惜少了几分灵性。”
旁边的伯爵夫人则对着一个精灵少年指指点点：“身子骨太单薄，得多养养，否则经不起折腾。”
【小队】木偶鸭：啊啊啊！我拳头硬了！！！这帮畜生！！！
【小队】格琪琪：深呼吸，记住艾德里安的威胁。我们的命悬一线。冷静……
格琪琪几乎是咬着牙打下“冷静”两个字，然而，就在下一秒。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地下室炸开！
一个满脸横肉、衣着奢华的伯爵，正粗暴地揪着一个亚麻色长发的精灵少女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掼在铁笼上！
少女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裂开渗出血丝。
她被暴力提起，一个小巧的、用干枯但色彩鲜艳的草叶和细绳精心编成的小护身符，从她敞开的领口滑落，掉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
“下贱的尖耳朵婊子！能入本爵爷的眼是你祖宗积德，还敢咬我？！”伯爵唾沫横飞，注意到精灵的目光，抬脚就朝那护身符狠狠踏去！
“不要！！”一声破碎的尖叫从精灵少女喉咙里撕裂而出，少女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去捡，换来的是头发被更残忍地撕扯，另一记更重的耳光毫无怜惜地扇下，几乎将她打蒙过去！
格琪琪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一种难以遏制的、纯粹的怒焰瞬间吞噬了所有权衡和恐惧。
不是虚拟的怒火，而是仿佛亲临其境、血液在燃烧的真实愤怒！她的手指带着近乎发泄的力道狠狠砸在虚拟键盘上：
【小队】格琪琪：老娘现在就要剁了这混蛋的手！！！
【小队】木偶鸭：干了，早看他们不顺眼了，里面起码六十个精灵，都在遭罪，等什么！
【小队】格琪琪：忍不了了，再忍下去我要炸了！老娘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看这种憋屈cg的！
【小队】妖泠泠：停下！计划呢？！格琪琪、木偶鸭！你们的伪装身份呢？一旦动手，你们就彻底暴露了！
【小队】格琪琪：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啊！！！
【小队】折光晨露：别急，好像有操作空间。
【小队】折光晨露：琪琪你们说，他接人非常隐蔽，打算在你们拒绝后灭口。这意味着，知情者应该就限于此刻地下室里的人，那么，只要这里的所有知情者都永远闭上嘴，就没人知道问题出在格琪琪和木偶鸭身上。再说……这口气，你们吞得下去吗？
【小队】红烧牛肉面：吞个屁，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小队】瑶瑶领先：救精灵，我想救他们！不应该这样的，怎么能有这样的剧情？！
【小队】妖泠泠：唉，你们啊，简直疯狂……算了，玩个游戏还憋屈成这样，那我还玩什么，算我一个！
【小队】糖醋排骨：正合我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砍他的！
【小队】木偶鸭：泠泠姐！你居然也燃了？！
【小队】折光晨露：很好。琪琪，鸭鸭，现在报告，玫瑰花园外部及地下室内部，武装力量如何？守卫分布？
【小队】格琪琪：我们进来时外面完全没看到守卫，极其反常。里面……都是普通侍从的样子，看起来不强，数量也不多，大概就围在门口和艾德里安身边几个。但不确定艾德里安本身实力。
【小队】红烧牛肉面：那还等什么？直接冲进去干！
【小队】折光晨露：急什么？我先准备一下……幸好之前用卷轴记录了你们俩的气息，可以精准传送过去支援。
【小队】木偶鸭：等等，直接传送到我们身边？！这也太刺激了吧？不会被空间震荡挤死？
【小队】折光晨露：放心，稳定性没问题。给我们十分钟准备。你们十分钟内，务必找到相对远离艾德里安视线、最好靠近外围或角落的隐蔽点。切记，动作自然！
【小队】格琪琪：收到！
格琪琪关闭队伍频道，胸中的怒意并未消散。
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不能让怒火蒙蔽观察。贵族们的暴行仍在继续，艾德里安则像欣赏一幅杰作般，站在阴影的角落里，脸上挂着那令人作呕的愉悦笑容。
“怎么了，格琪琪小姐？”艾德里安无声地走近，目光带着审视，“对我们的‘商品’是否还有什么疑虑？”
格琪琪迅速压下眼底的寒芒，强行挤出一丝与之前伪装有微妙区别的、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的嗓音有些干涩：“不，艾德里安大人。我只是有些困惑。”
她指了指笼中那些眼中饱含愤怒或绝望的精灵，“凭他们的状态，真的能产出您那种顶级的‘原料’吗？哭泣的眼泪，质量也很不同吧？万一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
她像是在纯粹地担忧“产品质量”会影响到合作后的收益。
艾德里安似乎很享受她的务实，轻笑一声：“这些精灵，只是货物，真正的提炼点不在这里。”
格琪琪面露疑惑：“那是在哪？”
艾德里安微微一笑：“是一个豢养精灵的、非常大的场所，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我可以带你们参观，但现在，不是时候。”
格琪琪点点头，没再追问，可转过去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愤怒。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她下意识看了过去。
精灵少女再次被打倒在地，身体因痛苦而蜷缩，那名贵族脸上却带着施虐的满足笑容，正要继续上前时。
格琪琪一步跨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清晰地响彻在嘈杂的地下室中：“住手！”
那名贵族的手僵在半空，连同其他仍在嬉戏的贵族们都诧异地看过来。艾德里安的目光也紧紧锁定格琪琪。
格琪琪无视了旁人，径直走到那名施暴的贵族面前。她没有去看地上瑟瑟发抖的精灵，反而冷冷地直视对方的眼睛：“阁下，您的雅兴很高？对着笼子里的猎物发泄怒火，真是别开生面。”
她的语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却比咒骂更刺人。
那贵族被看得有些心虚，随即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他似乎想说什么身份上的侮辱，但被格琪琪打断。
“我算不算什么不重要。”格琪琪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重要的是，诸位，还记得吗？这些‘货物’，它们不属于你，不属于我，它们，”格琪琪特意强调了这个词，手指轻轻点着身边的铁笼，“现在是大王子殿下的‘私人物品’！”
贵族们脸上的戏谑瞬间僵住，那个还想发作的伯爵也愣住了。
伊莲娜轻蔑的嗤笑声响起，打破了寂静：“呵！大王子殿下的货物？那又如何？区区玩物罢了。”
她款款走近，看向艾德里安，“黑玫瑰商会财大气粗，高级生命愈合药剂多的是。只要没断气，像这种小伤……”
她鄙夷地用鞋尖点了点精灵少女红肿渗血的脸颊，“一瓶下去，皮开肉绽都能瞬间恢复如初，不留半点痕迹！不过是个消耗品，也值得你这么紧张？”
贵族们看着艾德里安示意侍从端上几瓶药剂，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有这种药剂，打几下算什么？坏了修好就是，反正他们买得起。
“恢复如初？”格琪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伊莲娜小姐果然财大气粗。但你能保证的是‘伤痕’恢复如初，还是‘商品价值’完好无损？”
伊莲娜柳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格琪琪微微俯身：“我是说，恐惧！过度的痛苦会造成精神崩溃、食欲断绝，你把这东西强行灌下去，可能治好她的皮肉，但你能治好她崩溃的灵魂？让她继续保持上乘商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