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在塞牙稳定的倒霉光环笼罩下，车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建立在巨大火山岩洞深处的矮人城镇，熔炉堡。
熔炉堡与其说是一座城堡，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利用天然溶洞和人工开凿结合的庞大地下工坊。
空气中充斥着金属敲打声、风箱呼啸声和熔岩流动的轰鸣，热浪扑面而来。皮肤呈暗红色、留着火焰般浓密胡须的熔火矮人们，在巨大的熔炉、铁砧和错综复杂的金属栈道间忙碌着。
连喝水都塞牙的车队一进入熔炉堡的外围区域，就引起了注意。几个手持巨大锻造锤的矮人守卫围了上来，眼神警惕。
“外来者，说明你们的来意！”守卫队长声音洪亮，带着矮人特有的直率。
连喝水都塞牙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商人礼节，不卑不亢地说：“尊敬的熔火矮人勇士，我们是来自远方的‘厄运……咳咳，是’坚韧‘商队。我是队长，连喝水都塞牙。我们带来了外界上等的粮食、酒液、稀有的魔法宝石，以及……一些你们可能感兴趣的外界消息。希望能与贵部进行贸易，并拜见你们的族长。”
听到“粮食”和“酒液”，矮人守卫的眼神缓和了一些。
熔火之心地区土地贫瘠，食物尤其是谷物和美酒，确实是硬通货。
守卫队长打量了一下塞牙和他的车队，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货物似乎保存完好，队员们也还算精干。“等着，我去通报铁眉族长。”
不久，塞牙和算盘精被带到了熔炉堡深处，一间巨大的、中央甚至有一个小型岩浆池作为天然热源的“会客室”。
熔火矮人的族长，**，是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眉头永远紧锁的老矮人。他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和灼热的温度。
“商人？”**族长瞥了一眼塞牙，“说吧，想要什么？精钢武器？还是魔法盔甲？用你们带来的食物和酒来换！价格按我们熔火矮人的规矩来！”
连喝水都塞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算盘精呈上了一份精致的礼单，上面列着商队带来的优质小麦、烈酒等。
“**族长，久仰大名。”塞牙微笑着，开始发挥他顶级商人的口才，“我们带来的货物，自然是诚心交易。不过，在谈生意之前，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贵族在此地，生活可还安好？”
**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什么意思？我们熔火矮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与火焰为伴，锻造神器！有什么不好？”
塞牙不慌不忙，看了眼外面隐约可见的、不断飘落的火山灰：“据我一路观察，近期火山活动似乎异常活跃。贵堡虽然巧妙地利用了地热，但若是遇上大规模喷发……”
他又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们来时的路上，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邻居’活动的痕迹。比如，天空偶尔掠过的巨大阴影？”
**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火山活动加剧和龙族的骚扰，确实是部落目前面临的最大隐患。
熔火之心富集稀有矿物，吸引了不止一伙势力觊觎，其中最难缠的就是一群栖息在附近山脉的红龙和黑龙。
矮人们虽然勇武，但面对能飞的巨龙，还是处于被动。
“哼！那又怎样？”**强自镇定，“我们熔火矮人的堡垒坚不可摧！我们的战士无所畏惧！那些长翅膀的大蜥蜴，敢来就砸碎它们的脑袋！”
“族长威武！”塞牙适时地奉承了一句，但话锋一转，“然而，据我所知，持续的戒备和潜在的冲突，会消耗大量本可用于锻造的资源和精力。而且，贵部落所需的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大多需要长途跋涉、冒着风险从外界换取，成本高昂不说，供应也时有不稳吧？”
**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这确实是事实。熔火之心环境恶劣，除了矿产，几乎不产别的。部落的生存，严重依赖对外贸易，而贸易路线又充满危险。
塞牙见时机成熟，终于图穷匕见：“**族长，我此次前来，除了常规贸易，还代表一个潜在的、强大的盟友，向贵族提出一个……或许能解决这些困境的合作建议。”
“盟友？谁？”
“我们，精灵族。”塞牙缓缓说道。
“你们？”**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你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能帮我们什么？”
“族长，消息可能有些滞后了。”塞牙自信地笑了笑，“精灵族已然复兴，力量今非昔比。我们拥有广袤富饶的森林，稳定的粮食产出，精湛的魔法技艺，更重要的是，我们渴望与可靠的盟友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他仔细观察着**的表情，继续道：“我们对贵族打造的武器装备非常感兴趣。愿意以优惠的价格，长期、稳定地提供贵族所需的一切生活物资，甚至包括一些能改善居住环境的魔法植物和净水设备。同时，他们强大的魔法力量，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贵族预警甚至抵御火山和龙族的威胁。”
**的眼神闪烁起来，显然有些心动，但依旧谨慎：“条件呢？”
“合作自然是互惠互利。”塞牙说道，“我们希望贵族能成为我们可靠的装备供应商。并且……我们听闻贵族世代守护着一件古老的圣物‘熔火核心’。”
**瞳孔一缩，警惕地看着塞牙。
塞牙连忙摆手：“族长别误会！我们并非索要圣物。理解‘熔火核心’对贵族锻造技艺的重要性。我们的提议是……合作研究。”
“合作研究？”
“是的。”塞牙解释道，“我们中有博学的法师和炼金术士，他们对元素平衡和地脉能量有很深的研究。他们相信，结合精灵的魔法知识和贵族的锻造技艺，或许能更好地发挥‘熔火核心’的力量，不仅能锻造出更强大的神器，甚至可能找到更安全、更高效地利用地火能量的方法，从根本上减少火山喷发对贵族的威胁。”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具诱惑力的筹码：“而且，我们正在重建他们的王庭和城市，需要大量的高品质建材和魔法装置。如果合作顺利，我们愿意邀请熔火矮人一族，迁往势力范围内更安全、更适宜居住的山区，在那里建立新的、更强大的熔炉城！精灵族可以提供土地、安全保障，以及一切必要的支援。届时，贵族将不再需要为食物和安全担忧，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最热爱的锻造事业中，与精灵族共享繁荣！
塞牙的这番话，让整个会客室瞬间安静下来。
迁族？离开世代居住的熔火之心？与精灵合作？
这提议太大胆了！也太诱人了！
**族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王座的扶手，火焰般的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留在熔火之心，有熟悉的熔炉，有丰富的矿产，但也有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凶残的龙族威胁、以及匮乏艰苦的生活条件。
接受精灵的提议，意味着可能获得稳定的生活、安全的环境、强大的盟友，以及将矮人锻造技艺推向新高峰的机会。但同时也意味着要离开故土，适应新的环境，并且将族群的命运与精灵族绑定。
风险与机遇并存。
塞牙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算盘精在一旁紧张地捏着衣角。
良久，**族长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塞牙：“商人，你的口才很好。但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精灵族的诚意？又如何相信他们有能力兑现承诺？”
塞牙似乎早有准备，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柔和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叶片，叶片上有着精致的精灵符文。“这是阿尔瑟斯王子亲笔签署、并以生命之树树叶为载体的合作意向书，上面有精灵王庭的魔法印记，做不得假。您可以派遣信得过的族人，随我一同返回精灵王城亲眼验证。至于精灵族的实力……”
他笑了笑：“族长应该也听说过近期大陆上的一些消息吧？比如，灰岩山脉的恶魔据点被拔除？翡翠山谷的辉光鹿灵族……嗯，得到了妥善安置？这些，足以证明精灵族拥有保护盟友的能力。”
**族长眼神一凝。那些消息他确实有所耳闻，只是之前半信半疑。如今看来，精灵族是真的不同往日了。
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族长重重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好！我可以派使者随你去精灵王城看看！如果一切如你所说，合作……并非不可能！”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塞牙：“至于熔火核心……如果精灵族真有能力帮助我们更好地掌控地火，为了族人的未来，共享研究，也并非不可商量！但我们矮人有个条件！”
“族长请讲。”
“合作可以，但矮人的锻造技艺和传统必须得到尊重！‘熔火核心’的主导权，必须在我们矮人手中！”**语气坚决。
“这是自然！”塞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笑容真诚了许多，“精灵族寻求的是合作共赢，绝非吞并。尊重与友谊，是合作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