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w远离了门口,林玄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些。
  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她的确大多数都在想念陈宴,可也不能否认,有他在她的确安心许多。
  她侧坐在床尾,双手稍稍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w。
  控制空调的面板嵌在墙上,而林玄侧坐在床尾,面前正对着男人的背影。
  他身上那件灰色的衬衫,在被汗打湿后出现了一片明显的黑,只有上沿紧贴着他健硕的背肌。
  衣服的下沿被掖在西装裤下,可即便看不到,她也猜得出定是被汗浸湿了。
  林玄只觉得自己身上焦躁,却也忘了他也会感到炎热。
  “喝水吗?我看看…”林玄起身走到冰箱前,看着空落落的箱柜瞬间哑声,“啊…没有饮料。”
  她求助地看向w,w的目光则投向书桌旁的立柜。
  林玄顺着他的视线,“哒哒”几步跑到立柜前,看着面前安放的零星几瓶酒又再次沉默。
  “怎么了?没找到吗?”陈宴看见她在柜前站定,许久未发话,这才觉得奇怪,悠悠地走到她身边。
  站在林玄的身侧,他看得出她分明是看到了那几瓶酒,却又迟疑地愣在原地。
  他勾了勾嘴角,笑着将手从她腰间穿过,压在桌上,在她耳边厮磨:“还是说,林小姐想送客了?”
  他本就没有留在这里过夜的打算,自然没想着林玄会邀他喝酒,不然也不会一直生份地站在门口处跟她对话。
  可不知是喉中焦渴作祟抑或是性格使然,即使知道等待他的是恶果,他仍想要刻意挑逗。
  一如陈宴所料,林玄彼时正盯着面前的几瓶酒深思。
  她当然知道酒意味着什么了。
  可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猝不及防地从后拥她入怀,将她压在桌前,无异于在给她心中的称增添砝码。
  男人身上的体温极高,被他抱在怀里,林玄感觉自己的耳垂更是烧得发红。
  而他的话语像是极有效的助燃剂,让烈火烫得林玄难以思考。
  回想今日,自打两人相逢后,他似乎一直都在为自己奔波,林玄自然不舍得赶他走。
  他身上传来的柑橘檀香也像长了手似的,反复地拉扯着林玄的心。
  可林玄依旧踟蹰。
  正当她纠结时,她感受到男人的手正缓缓松开她。
  欲望正一点点在心头滋长,而林玄从不害怕直面自己的欲望,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动摇。
  所以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回过身来将他抱住,嘴里低声地喊着:“别走。”
  男人痴痴地垂着眼看她,脸上的笑意似是掺了几分错愕。
  林玄抿着唇,一只手仍牵着他的手,像是生怕她转身的那一片刻他便会溜走。
  她转侧探出身子,拿出其中一瓶酒来,举到男人的面前,“不是口渴嘛…?”
  “玄……”他欲言又止,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酒,“林小姐,红酒可不能解渴。”
  “噢……”林玄难堪地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气鼓鼓地看向w,“那你喝不喝?”
  林玄原以为w会愤而离场,抑或是陷入选择与纠结。
  男人永远和煦的笑意下,一定隐藏着什么。
  她想看的,正是那个看似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的w面露难色。
  可他只是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酒放到一旁,而后便再次将那只牵着林玄的手压在桌上,俯身将林玄钳制在身下。
  两人的距离一减再减,此刻能留给林玄活动的空间显然不多了。
  她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将让她与男人的胸脯更加紧贴。
  男人的脸愈贴愈近,像是下一秒就要贴上她的双唇。
  林玄无可避免地闭上了双眼。
  鼻尖是男人反复挑逗的香气。
  掌心温度愈烈,是对方传递来的热意。
  两人十指紧扣,林玄空余的手正抵在男人的胸口,坚守着最后一丝阵地。
  即使那看上去并不奏效。
  然而她闭着眼等了许久,依旧没能等到那个,预期中的吻。
  林玄被迫弯曲的手渐渐被松开,她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一点点减轻。
  她睁开眼,看着男人举着两个酒杯朝她晃了晃——
  像是挑衅又像是刻意捉弄成功后的夸耀。
  “什么意思?”林玄有些忿忿,盯着面前倒酒的男人,明知故问。
  “嗯?”w挑了挑眉,看向林玄,随即又轻飘飘地应着:“喝酒当然需要酒杯了,不然林小姐以为是什么意思?”
  w拿着酒瓶与酒杯,走到一旁的吧台处,林玄便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嘟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吗?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男人疑惑地挑了挑眉,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却又不羁地笑着倒酒。
  林玄即便知道他是装傻,却也只能恨恨地看着他倒酒,将酒杯推到自己面前。
  是她欲望渐起,先撩起的战争。
  哪有因偷窃受伤自己报警的贼呢?
  霎时间,林玄又羞又恼,可她看着男人那张英俊的脸,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她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撑着脑袋,举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仍旧觉得郁闷难舒,索性伸脚轻轻踢了踢桌下男人的脚。
  然而w的脸上并没有一点变化,仍是饶有兴致地品酒,看着林玄鼓着腮帮子失笑。
  林玄见他没有反应,心气愈盛,伸着脚再次往远探。
  只是这次,她并没能得逞。
  她的脚被男人的皮鞋紧紧抵住,再无法动弹。
  “松开。”她堆笑着说道,眼神里却充满了威胁。
  “嗯好,”w轻轻抬了抬脚,毫不意外地再次挨了林玄一顿踢,又笑着怼她:“幼稚鬼。”
  林玄朝他吐了吐舌,并没想要反驳他。
  两人来回愚弄过一番,林玄的酒量也亮起了红灯。
  她耳垂上的红晕渐渐蔓延到双颊,圆溜的眼睛也逐渐变得迷离,眨动的次数越来越少,频率越来越低。
  她就这样抿着唇,皱着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酒精让她感觉有些晕头转向。
  可她还是跌跌撞撞地从旁越过吧台,走到男人的身侧。
  陈宴伸手搀扶捉过她手臂,她却踮着脚直勾勾地伸长了手,揽上男人脖颈。
  她的额头与他相抵,近得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
  被调低了两度的室温寒气逼人,可两人似乎感觉不到寒意。
  有他在,林玄今天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得到一些慰藉。
  她身上那个有关陈宴的伤口,好像在一点点被爱意抚平。
  她痴痴地自嘲,又转瞬半眯着眼揉捏他耳垂,逗弄着他的耳坠,“刚刚谁骂我是幼稚鬼?”
  她将男人耳垂上吊挂的十字架耳坠摘下,又再次俯身贴在他耳边厮磨,“是你吗?w先生。”
  说罢,林玄又在他通红的耳廓上,用利齿轻轻咬过一口,临了还不忘用指腹揉搓那若隐若现的牙痕。
  指腹上的温度一升再升,几近失控。
  男人的手掌覆在她腰间,将她往怀里轻轻地压,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分明有着错愕。
  他不知是什么让她突破了心底的防线,可他的手仍旧不自觉地收束将她抱紧。
  他想抱她很久了。
  三年前,从他看到w上提示的,“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那一刻开始,他即便是做梦都会梦见再次拥抱她。
  可他很清楚,她向他划清界限,就没想过要再次接受他。
  不然他也不会以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陈宴自打初中起,就被送到国外独自生活。
  身边有着一群母亲为他精心挑选的良师与家仆,加上他的天资聪颖,更是感觉不到生活上会有什么难处。
  他学习能力极强,不需要老师教也能自成一套学习体系,也在很早就展现出了极其优越的天赋。
  十八岁成年后,他与母亲交流斟酌,便开始尝试着参与投资理财。
  母亲陈曼华给予他的初始资金是一百万美金,而他在认识林玄时,手里的流动资金早已超过了千万美金。
  他像他的母亲,却又不似他的母亲般不近人情。
  陈宴的人缘极好,碰到同学抑或是学弟学妹请教,他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循循善诱,耐心十足。
  就连林玄也会跟着校友一同戏称他为“无所不能的威廉学长”。
  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很轻易,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犯难。
  敢于玩弄金融的人,除了胆识,总归是对风险预估有极其精细的考量。
  可林玄偏偏是那个意外。
  自小生活在那样窒息的环境,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父亲只允许她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拥有自由。
  一旦林玄的“自由”脱离了管束的边界,他那“开明”的家长形象便会瞬间崩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