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渝:……
这时他们后面的杜晴、裴劲松和裴应以赶了过来,方渝跟他们说了裴舒衡的情况,并满怀歉意道:“都怪我,裴……”
当着裴舒衡家里人的面,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小衡哥是为了帮我保护相机才摔下去的。”
裴舒衡吹了声很低的口哨,方渝察觉到他玩味的视线,故意没看他。
裴劲松温和地说:“没事儿,他这么大个人,这坡也不高,还能给摔坏了?”
杜晴端详了一下裴舒衡,对方渝说:“小渝,不然你带舒衡回去,家里有医药箱,你看看帮他消个毒,擦点儿红花油之类的。”
方渝说好,走到裴舒衡旁边,问他:“你要不要搀着我?”
裴舒衡也没客气,张开胳膊揽住了她,两个人的身体顿时贴在了一起。
方渝被裴舒衡的气息包围,眸光晃了晃,但手还是尽职尽责地扶住了裴舒衡绕过她肩头的胳膊。
两个人以连体婴般的姿势十分缓慢地下山,路上方渝担心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附近有医院吗。”
裴舒衡轻笑了声,语气懒倦道:“哪儿有那么严重。”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一阵阵打在方渝耳畔,方渝的余光里是他线条起伏的侧脸,她莫名有些不自在,偏开目光说:“那回去先给你消毒擦药,要是你明天还觉得不舒服,我就陪你去医院。”
“行,”裴舒衡低低笑着,“听你的。”
回到裴舒衡家里,方渝一进门先把他架到了沙发上,洗了手就跑去找药箱,然后坐在裴舒衡旁边,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给他消毒。
她先给他把手背擦了,然后换了个新棉球,示意裴舒衡低头,她要处理他脸上的那条小伤口。
伤口倒是不深,也没有破坏他那颗长得很是地方的泪痣,只是方渝的棉球刚碰到伤口边缘,他就皱着眉往后缩了一下。
“很疼?”方渝问。
裴舒衡隔着很近的距离看她:“我能抓点儿东西么。”
方渝想起自己小时候去补牙,因为太疼被医生给了一个玩偶让她捏着,她莞尔一笑:“你怎么跟小朋友一样。”
沙发上有靠枕,她正要塞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空着的那只手就被他圈住了手腕。
“抓这个就好。”裴舒衡用气声说。
方渝的脸迅速地红了,她还没开口,玄关处的大门就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然后一个墨蓝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我回来看看。”裴应以说。
第26章
方渝意识到自己还跟裴舒衡保持着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她有些着急,把手往外抽了抽,裴舒衡却不肯松开。
偏偏裴应以还走过来,在另一条沙发上坐下了,旁若无人地注视着他们。
方渝没办法,只好继续给裴舒衡擦碘伏,她想快些从这个尴尬的场景中抽身,动作下意识变得快和重了一些。
裴舒衡“嘶”了声。
方渝回过神来:“弄疼你了?”
裴舒衡没说话,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似是有几分委屈。
“对不起,”方渝连连道歉,“我注意点儿。”
她仔细地给裴舒衡消完毒,又去药箱里翻找恢复跌打扭伤的药油。
裴应以忽然出声:“红花油在浴室,昨天我用完放在那儿了。”
“你也受伤了?”方渝问。
裴应以扫了眼裴舒衡:“前几天去打网球,被水平有限的人拿球砸了一下。”
“你得了吧,”裴舒衡立刻反驳,“自己想接没接到还怪我。”
裴应以还要说话,方渝立刻说“我去拿红花油”,短暂逃离了客厅里的微妙气氛。
她走了以后,裴应以站起来,走近查看了一下裴舒衡脸上和手上的伤痕:“你是不是装的?”
“别那么阴暗行么,”裴舒衡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我都从山上滚下来了,哥。”
裴应以冷冷地说:“你小时候被狗咬了一口都死撑着不喊疼。”
“所以呢,”裴舒衡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方渝给他涂的碘伏,“我跟小渝之间的事儿,你管得着?”
裴应以被他噎了一下,这时方渝带着红花油回来了,裴舒衡碰碰自己的手,轻抽了口气。
“这么疼?”方渝问。
裴舒衡停了一下,微皱着眉说:“不疼。”
“你能不能说实话?”方渝教育他,“太疼了要去看医生。”
裴应以一言不发地盯着裴舒衡,满脸写着一句话——“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给裴舒衡擦完药,方渝把碘伏和红花油都交给了裴应以:“应以哥,他腰上应该还有个地方受伤了,你帮我给他涂点儿药吧。”
眼看裴舒衡要说什么,裴应以迅速地答应了:“行,你去休息吧。”
裴舒衡:……
方渝一走,裴舒衡冷着脸,从裴应以那儿一把拿走了药:“我自己回去擦。”
回到房间,方渝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一个宁意的未接来电。
她打回去,宁意很快接了:“小鱼,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最近新上了几款饮品,想让你有空的时候来帮我拍几张宣传照。”
“下周哪天晚上吧,或者你不着急的话下周末也行,我这两天住在裴舒衡家,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去。”方渝一边说着,一边开了外放,然后站起来脱掉外套,换下身上的登山服。
宁意在电话那头惊呼一声:“啊?你去他家住?”
方渝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还有他家里人,是他爸妈邀请我来一起过个周末。”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进展神速呢。”宁意说。
她又道:“不过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他喜欢你,你看你直播那天,他还特地在镜头前问你们有没有可能。”
方渝没说话,宁意接着分析:“我觉得裴舒衡这个人还是挺好的,你看你有什么事儿他都护着你,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这种大少爷可能没什么上进心,我看评论区说他之前事业搞得有声有色的,后来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不是没有上进心。”方渝说。
昨天裴舒衡刚跟她说过原委,她正想讲给宁意听,宁意就先鬼鬼祟祟地笑了一声:“小鱼,你是不是觉得他挺不错的?”
方渝听出宁意说的“不错”是别有深意的那种“不错”,她咳了一声,澄清道:“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与此同时,站在方渝门外的裴应以垂下了要敲门的手。
他本来是要来转告方渝,裴舒衡腰上的伤问题不大,他刚去看过,没想到正好在门口听到她打电话,他礼貌地等了一会儿,原想等她说完再进去,结果发现她是在聊裴舒衡。
裴应以不好现在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朝这边过来的裴舒衡。
裴舒衡看清他之后,上下端详他一番,嘲弄道:“你变态啊?趴人家女孩儿门口听声儿。”
裴应以闻言道:“我没你想得那么阴暗。”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好整以暇道:“本来没想告诉你,不过你要不要问问我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听人隐私的爱好。”裴舒衡说。
裴应以漫不经心道:“是么,但她说到你了。”
裴舒衡顿了顿:“说我什么?”
裴应以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她说,只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裴舒衡的神色僵住了,随后他眸中流露出几分冷意:“要我提醒你吗,裴应以。”
“你连小渝的合作伙伴都算不上,”裴舒衡一字一顿,“充其量只是她合作伙伴的哥哥。”
方渝跟宁意打完电话,习惯性地打开自己账号刷新了一下,后台又收到了几条合作消息,她翻了翻,看起来比较适合她接的是一款品牌香水的推广,pr希望她能跟裴舒衡一起出镜,拍摄地点在他们的国内总部,视频形式由她决定,除了在她的账号发布之外,他们还会在官方的社媒矩阵上进行投放。
她留言问了时间地点,听到玄关处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伴随着杜晴和裴劲松的聊天,是他们从山上回来了。
没过多久,方渝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裴舒衡发来的。
“下来吃饭。”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四个字,但方渝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裴舒衡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连说话也变得生硬了起来。
她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然而放下手机推开房门,却发现裴舒衡正站在不远处走廊的阴影中,一手插在兜里,后背倚着墙,脸上没太多表情。
听到方渝开门的声音,他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方渝走到他面前:“你在等我吗?”
他动了动嘴唇,低声说:“没等你。”
裴舒衡的眉毛和眼眸都很黑,像被打湿的鸦羽一般泛着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