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外,这还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的举办类似的宴会。初次亮相,最讲究开堂彩,程皇后若是能办的漂漂亮亮的,她这个新后的威严,才算是扎的实实在在。
  皇后听到太后的吩咐,升起一丝感激,觉得这是太后给她的脸面。
  随后太后开口,就把那点感激,瞬间变成恼火。
  “皇后你也是一个人,一双手,总归是忙不过来的,不如叫旁人帮帮你。依哀家看,贵妃就很好。”
  哇喔,太后怎么突然向着苗贵妃了?韩舒宜脑袋低着,耳朵竖着等下文。
  “贵妃也没办过宫务,怎么能帮上忙呢?”
  “不会就学嘛,谁不是从初学过来的?”夏太后不容置疑的说,“先给她一个练手的机会,以后才能帮上你的忙啊,皇后。”
  皇后捏紧了手心,她是晚辈,也不能继续反驳婆婆,只能低声应了。
  太后不咸不淡的问了问其他妃嫔,就让人散了。
  回去的路上,皇后气的捏紧了贴身姑姑的手掌。
  吉祥姑姑忍着疼,劝慰道:“太后就是这么一说,娘娘您能做的事可就多了,苦差事琐事就交给贵妃做呗,让她吃力不讨好。”
  “我当然可以做,但也给贵妃个接触宫务的借口,再有下回,她也好继续伸手了。”
  “那可不一定,名不正则言不顺,只要娘娘在一天,贵妃就永远是妃嫔,不能出头的。”吉祥说着。
  皇后心想,是这个道理,忍着怒火,准备回宫去找苗贵妃议事了。
  第5章
  回嘉宁宫的路上,韩舒宜准备去御花园走走。
  即使深秋,御花园里也摆着花匠们精心培育的品种,争奇斗艳,就像宫里数不清的美人,开不败的花。
  转了几圈,活动开了,身上反而暖和了。韩舒宜准备再逛半个时辰就回去,在小径拐角里,突然遇到了康容华。
  康容华沈氏,小官之女,但是入府早,陪伴皇帝的时间长,所以她虽然位分低了一等,韩舒宜见了她,还是笑着称呼一声沈姐姐。
  而康容华见着她,却一声冷哼,犯了心病。
  韩舒宜时年十九,康容华却比皇帝还大一岁,已经三十二,容颜渐消,所以韩舒宜叫姐姐,她反而疑心韩舒宜在讽刺她年老色衰。
  所以她阴阳怪气的说:“妹妹好兴致,还有心思逛花园?皇上许久不来后宫,妹妹也该上上心争宠啊。”
  韩舒宜不解:“皇上忙于政事,我们后宫女子能做的就是安分乖巧,别让他烦心,怎么沈姐姐还要怂恿妹妹去争抢呢?这可不是该守的本分。”
  “你?!”
  “妹妹说的是实话,不让皇上烦忧才是正事,皇上得空了,自然回来后宫的,沈姐姐觉得呢?”韩舒宜继续说。
  康容华气的不行,脸色涨红,她总不能说安分是错的吧?只能结巴着辩解,又被韩舒宜四两拨千斤的回来过去,最后气咻咻的走了。
  人气走了,就留下韩舒宜独享御花园,可舒坦了。
  清云活泼些,也常常跟韩舒宜聊天,小声问:“娘娘,你真的不想皇上吗?”
  不想,但是挺想他一直不来的。不干活还有月例拿,简直就是打工人梦想好么?
  韩舒宜正要调笑几句,眼睛一瞄,瞬间看到花丛背后,露出的一角明黄色。
  这种颜色,跟满花园的黄色菊花一相映,非常容易混淆。
  宫里有几个人能穿明黄?
  韩舒宜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
  “想啊,怎么不想?我一直盼着皇上来呢。但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而是天下人的皇上,朝堂上,乡野间,政事里,处处都需要他,我如何能跟万民争皇上呢。”
  “想他,我也只能继续想着。”
  “娘娘.....您这一片心意,就只能随之流水。”
  “没关系,只要明月高悬,偶一照我,便足够了。爱一个人,也有很多方式。”
  她叹气,清云也跟着叹气,顿时显得秋风萧瑟,此情此景,如斯动人。
  瞬息后,韩舒宜又像是振作起来,“不过皇上不来后宫,正好,我准备的惊喜,还能再多筹备,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什么惊喜?!”清云好奇。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不灵了。你啊,就保留好奇吧!”韩舒宜留下一串笑声,边走边笑,走到花丛深处,留下明媚的笑意。
  站在树丛后的皇帝,顿时被这样的场景吸引,驻足欣赏花中美人。
  花美,人更美,相得益彰。
  从前只觉得韩氏乖巧,却没想到乖巧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丝丝缕缕,深沉的情思。
  没人会讨厌喜欢自己的人,皇帝也不例外。他还听过无数人的表白,情真意切的,辞藻华丽的,但统统没有“明月高悬,偶一照我”的深沉动人。
  皇帝非常动容。
  况且,他真的很好奇,韩氏说的惊喜.....
  算算自己快处理完的政事,皇帝对贴身内侍总管何欢说,“三日后,摆驾嘉宁宫。”
  他要去看看惊喜。
  *
  回宫路上,韩舒宜连清云都没说,刚才可能碰到皇帝的事。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在宫里混,最要紧的就是学会闭嘴。
  康容华其实说的有道理,在宫里,可以没有恩宠,但是千万不能让皇帝遗忘,总要保留属于自己的小手段,必要时,能够皇帝勾来。
  她现在就是在施展小手段。
  三日后,传来皇帝摆驾嘉宁宫的事。
  韩舒宜面上装的特别忐忑,拉着何欢不停打听皇帝心情,何欢只是笑眯眯的,说让她安心。
  等何欢走了,韩舒宜猜到几分,便把提前准备的惊喜布置上,等着皇帝来。
  傍晚,皇帝果然准时到来,韩舒宜一如往常,把人引到内殿,招待好。
  皇帝心里好奇,面上却不露,硬生生忍着,单看韩舒宜要玩什么小把戏。
  饮了几杯水酒,韩舒宜面上泛起薄红,告罪道:“妾身有些不适,想先去醒醒酒。”
  “去吧。”
  皇帝留在桌前,自斟自饮喝了几杯,也是松散不少。
  这些日子,他可是真忙坏了,刚上手的政务,忙的无暇分身,日以继夜。好不容易忙完了,总算可以歇一歇,休息休息,自然不乐意再费神去思考什么。
  等他喝完那半壶酒,抬头再看,才发现小花厅里,朦朦胧胧,竟然吹灭了好几盏灯笼。
  这氛围,如此昏暗,又如此撩动人心。
  皇帝再抬眼,发现当前的屏风上,竟映照出一个倩丽的身影,高挑柔媚,丰纤和度,每一处线条都是极美的。
  一盏圆形灯笼,充当了月亮,屏风上的美人双臂舒展,姿态优雅,秀发垂到腰际,轻柔摆动,开始作,影中舞。
  月下观美人,美人倍增色,况且本来就是佳人呢?
  旋转跳跃,柔胰轻摆,舞的灵动,舞的出彩,舞的皇帝目眩神迷。
  他不由自主上前,越过屏风,拉着美人的手,放缓声调,“竟是月宫仙子,坠落凡尘,让我也有幸一观。”
  屏风后的女子,更叫他惊艳了。
  只见美人穿了一身浅青色的宽袍大袖裙,舒展飘逸,抬手生风,三指宽的腰带,越发衬托的纤腰如束,亭亭荷叶。
  一头秀发披散,挽了两个环,只用丝带扎起,再无一点装饰,却显得女子更加出尘绝世,世间无二。
  皇帝此刻才知道“荆钗布裙不掩国色”和“淡极始知花更艳”,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过来,美人微微一笑,扑到他怀中。
  明月落入怀中,如斯满足。
  第6章
  夜里,一场欢畅淋漓后,皇帝终于沉沉睡去。
  韩舒宜也累的不轻,今天皇帝格外激动,一直缠着她,她也是全力应付,才能勉强支撑。
  不过,效果还是挺不赖嘛!
  已经进了后宫,还生育子嗣,韩舒宜就明白,自己不论怎么躲,也是躲不过明枪暗箭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努力争宠,在不惹皇帝生疑的情况下,顺道替自己立人设。
  现在最适合自己的人设,就是痴迷皇帝,除此之外不通俗务的人设。这样的性子,不执着于后宫争斗,不沉迷于暗害子嗣,一心养育幼子,既能贴合自身的一部分性格,又不会过于为难她。
  韩舒宜就是个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性子,让她偶尔争宠?好嘞!让她天天争宠?拜拜了您内!
  她在现代见过的妆容手法,舞台布置,可比这时代的人,高明十倍百倍,只要拿出点皮毛,都足够惊艳皇帝了。一次争宠,更比六次强!
  果不其然,皇帝非常吃这一套,大吃特吃。
  想着自己定下的路线,韩舒宜昏昏沉沉睡着了。
  *
  清晨,韩舒宜还是在清月的呼唤下,准时醒来,尽管困的东倒西歪,还是忍着困意,准备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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