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六默默打哈欠,翻个身。刚才的情景看在他眼里,也算是为何惠妃娘娘,日后三番几次维护他,给他通风报信。
  原来从前,娘亲跟惠妃娘娘如此要好,他得到的,都是母亲的遗泽。
  想到这些,小六的心就像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不成样子。
  娘这些日子的受宠,他都看在眼中,只怕很快,就会有风雨来袭。
  他低下头,现在快五月,接下来就快要去行宫避暑了,那件事也快要发生了,他要怎么提醒娘亲呢?
  孟庭祯皱眉沉思,殊不知他圆圆的脸蛋,搭配小大人似的表情,有种额外的萌感,萌的韩舒宜想捧起他的小脸,一顿猛搓。
  孟庭祯已经习惯来自娘亲的爱抚,左右也是挣扎不了,不如躺平吧。
  韩舒宜抱着亲了两把,叹息着:“小六没从前好玩了,刚开始抱他,反应多好玩啊!”两只小手撑着脸颊,脑袋左摇右晃,坚决不肯妥协,真逗。
  现在再亲他,已经是一脸生无可恋,“毁灭吧赶紧的”的表情。
  清月默默看着姑娘一眼,六皇子为什么是现在的表现,姑娘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哇!
  第15章
  次日,为了展示珠花,韩舒宜特意梳了随云髻,以红梅缠花作为装饰,搭配几只素雅的玉簪。
  到凤仪宫时,人没齐,见到她焕然一新,好奇看过来。
  “贤昭仪这是什么新花样?”
  “好看吗?”她抚了抚鬓发。
  “不仅好看,还别致灵动!昭仪好巧思,到底怎么想出来的。”几位贵人惊叹着。
  她们手头不宽松,每次出席都发愁装扮的事,若能学到贤昭仪的本事,不就省事多了吗?
  韩舒宜转圈,给她们展示新珠花,还告诉她们这些东西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听说只需要这么简单的材料,众妃都很惊讶,跃跃欲试的想学。
  “寒酸!”
  韩舒宜没回头,也能听出是谁的声音,不就是丽昭仪吗?
  丽昭仪还记恨着上次御花园斗嘴输了的仇,看到韩舒宜后,就要刺几句。
  其他人都不敢搭腔。
  韩舒宜笑了。
  “丽昭仪是在说谁寒酸?!我吗?”
  “我可不敢,贤昭仪跟本宫同为昭仪,本宫怎么会不懂礼数,随意讥讽昭仪呢?”
  韩舒宜恍然大悟,“那就是说这些姐妹们寒酸了。丽昭仪未免也骄矜了,同为妃嫔,虽有高低之分,却无本质区别。各位姐妹为了响应皇后娘娘号召,为皇上排忧解难,捐出份例,所以衣饰素雅了些,为何称得上寒酸?难道丽昭仪是对皇后的政策不满,对皇上不满吗?”
  “你?!我没说她们!”
  “可这里除了我和几位姐妹,就没有旁人了,丽昭仪到底说的谁?”
  “我说的就是你!别装模作样,你竟然拿这些破烂玩意儿戴,还不够寒酸吗?简直丢了宫妃的身份!”丽昭仪干脆明白说出来,好发泄怨气。
  韩舒宜这下真的笑了,她还担心丽昭仪认这个怂呢,只要开口,她有的是话,堵丽昭仪的嘴。
  不过这次没等到她出声,背后一道声音先响起:“何欢,丽昭仪对皇后和贤昭仪出言不逊,质疑皇后管理宫务,德行有亏,禁足一月。”
  她们一回头,才发现皇帝竟来了凤仪宫!还把争吵现场看个正着!
  质疑皇后,这个罪名丽昭仪可担不起,她惶恐跪下求情,“皇上,臣妾只是一时失言,并不是要质疑皇后娘娘的政策....”
  “所以朕也没有重罚,回去好好思过吧。”皇帝略过她,径直进了凤仪宫。
  只留下丽昭仪跪地,默默流泪,还不敢哭的太大声。
  进凤仪宫后,程皇后早就得知丽昭仪降位的事,暗喜,这可算是折了苗贵妃的臂膀。
  因为开心,她对着韩舒宜格外和颜悦色,没词找词也夸了一番韩舒宜今日的装扮,说她是众妃的表率,响应勤俭的政策。
  韩舒宜欣然接纳。
  皇帝冷不丁插了一句,“既如此,今年行宫避暑,也加上贤昭仪的名字吧!”
  避暑?!
  皇帝这次过来,就是说避暑的事,去年因为守孝没去,今年倒是可以去行宫了,行宫有亭台水榭湖泊,渡夏当然舒服很多。
  韩舒宜谢恩后,又笑了笑,“皇上,娘娘,这节俭的法子可不是我一个人出的,还有惠姐姐的一份巧思,怎么不带她呢?”
  惠嫔今日也带了珠花,站在后方。
  皇帝看到惠嫔,笑了笑,“惠嫔的长兄即将从岭南归来,劳苦功高,惠嫔家学渊源,勤俭自持,也带上她吧。”
  惠嫔连忙俯身谢恩,韩舒宜也替她开心。长兄要回京述职,说不定能亲人相见呢!是大好事啊!
  皇帝说完正事离开了,皇后若有所思。
  苗贵妃的宠眷不衰,贤昭仪也异军突起,她若是放任下去,难免养虎为患呐。
  只是她是皇后,做事要体面些,少不得要寻个更合适的机会。
  *
  韩舒宜巧手制成的珠花缠花,先在后宫女眷中流行,后逐渐蔓延到宫外。
  毕竟勤俭之风,一直都是美谈,上行下效,宫外女眷戴上一朵也不费什么事,还能得个好名声,何乐不为?
  韩国公被许多人夸奖,教女有方,让他喜不自胜,加紧鞭策小儿子学习。
  他盘算很好,大儿子学武进宫做天子近臣,小儿子学文考科举,两边不耽误,嘿嘿嘿!
  韩世律看着这些科举典籍,一个脑袋两个人,读了半天,就两字,不熟!
  他趁着爹走了,连忙溜到柴房,随手拿了根烧火棍,比划起来。
  身随意转,心随意动,棍之所指,所向披靡!
  连着打了一个时辰,一点不觉得累。
  他悄悄溜回书房,正要拿书装样子,韩国公去而复还,正要问他学到什么程度,先闻到一股臭汗味。
  韩国公大怒,你小子!阳奉阴违啊!等着!
  一顿好打。
  韩国公苦笑,教女有方,儿子怎么这么不好教啊!
  *
  韩舒宜好生风光了一把,连夏太后都专门召见了她,赏了两本手抄佛经。
  她好好收了起来,免得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并且开始收拾夏装,准备去避暑。
  宫里为了防刺杀,很少种植高大的树木,一到夏天,酷热难当,也只有去行宫能舒服些,要在行宫从六月初一直待到八月。
  不过名额有限,不得宠的妃子去不了。
  五月底,所有人出发了,到行宫后安顿好,顿时跟解放一样,撒着欢的转悠。
  韩舒宜还是第一次来行宫,果然有趣。行宫里多湖泊多小船,还种了稻谷,果树,葡萄等等,满目琳琅,风送清香。
  韩舒宜盯着葡萄架子,盘算着八月初能熟吗?若是能熟,自己做个葡萄果酒也是不错的。
  她盯的入神,突然听到噗嗤笑声,正要回头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发现竟是皇帝。
  “爱妃真是个馋猫!这就打算摘葡萄了吗?还没挂果呢。”
  韩舒宜羞恼的回头,果不其然,敢这么嚣张的,只有皇帝。
  “嫔妾没有嘴馋,只是再想,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葡萄美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才能让诗人念念不忘。”
  皇帝饶有兴致的说,“朕也好奇,爱妃会做?”
  “不会可以学嘛!”韩舒宜眼珠一转,立刻答。
  皇帝笑了笑,“那朕就期待爱妃的妙手了。”
  他含着笑意走了,韩舒宜有些懊恼,嘴快嘴快,失误!
  第16章
  想做称职宠妃,就要记住皇帝的爱好,甚至随口说的一句话,这样他提起时,才能装作不经意的展现出来。
  韩舒宜就记住了,回去之后,立刻翻找书籍,准备研究怎么酿造果酒。
  记下之后,便准备动手先试试。
  这个季节有的果子,就是青梅了。正巧,行宫里有两棵青梅树,因为果子太酸没人摘,可以拿来酿酒。
  韩舒宜邀请惠嫔一起摘,她欣然前往,两人一边摘青梅,一边聊起这次来行宫的妃子。
  皇后党的,苗贵妃党的,还有她们两这种自己玩自己的。
  韩舒宜数着数着,突然发现,抛开那些随风倒的小妃嫔障目,她们俨然成了第三派。
  不,不是!她和惠嫔加起来,其实是皇帝派!
  皇后身后的肃武将军府,统领西北军已久,掌握了大锦四分之一的军权。而苗贵妃的苗家,累世公卿,门生无数,朝廷重臣。
  都有深厚的背景。
  而惠嫔的爷爷,科举入仕,做到知府,但她的父亲,如今已是礼部尚书,距离入阁称辅,只差一步。她的长兄自请去岭南瘴气地治理水患,岭南辛苦也熬了下来,把治下管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此等人才,再熬上几年资历,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而自家呢......属于没落勋贵,朝中无人,世袭的爵位到了大哥那一代,就要降等,想往上走只能依靠皇帝提拔宠信,也说不上什么好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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