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
客栈前的一番言语,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日,就通过一张张嘴传进了皇宫。
惠贵妃听后气急败坏。
上好的玲珑茶盏碎了一地,她的怒气却没有平息一分。
“这下好了,只有本宫成了大妖怪!”
惠贵妃用力拍了下茶桌,震得茶壶壶盖轻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高声怒道:“穆汐那个贱人,到底何时开口?”
赵公公尖声细语地答:“贵妃娘娘息怒!户籍和地契前几日便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东营了,或许那秘密正在来的路上呢!”
说来也巧,赵公公的话音刚落,便有宫婢入殿来报。
“贵妃娘娘,十殿下那边派人送了信过来。”
惠贵妃迫不及待地命人将密信呈上。
密信是一张空白的纸。
惠贵妃命赵公公将其泡到水中,很快纸上的字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仔细瞧了再瞧,惠贵妃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惊喜,继而是哂笑出声。
薄肩轻抖,笑声也跟着大了几分。
“真是天助我也。”
“李玄尧,老天爷都不让你当皇帝,你何必要逆天而行,自寻死路。”
惠贵妃喜出望外,摇头唏嘘。
“若是早知此事,本宫何苦费这般力气?”
然而,就在她得意忘形之时,又一道圣旨赶巧而来。
可谓是自作孽,惠贵妃因自己作出的天降谶语,最终成了九尾妖狐,让衡帝寻到了由头,下旨将她打入冷宫,只待李玄尧登基后,由道士施法布阵,驱除她体内的妖物。
惠贵妃在接下圣旨后,瘫坐在了地上。
半日之间,她从喜极而泣,变成了乐极生悲。
但她很快又撑着赵公公的手,站了起来。
有李玄尧的把柄在手,她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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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营城,刺史府。
明明是春阳融融的大白天,府内却是笙歌不断,酒气熏天。
李铮怀搂着穆汐,与当地的几名地方官员推杯纵饮,酣畅无度。
穆汐一脸死气地坐在那里,仿若自行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她也是最近几日恍然想起一件忽略已久的事。
当年,无论是父亲,还是文德皇后,都说是惠贵妃毒哑了她和李玄尧。
但在离开京城前,她曾与惠贵妃秘密见过一次。
言语之间,惠贵妃还问她是如何在宫里被毒哑的。
显然,下毒毒哑她和李玄尧的事,并非惠贵人派人所作,否则她怎会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再次回想起当年的诸多细节,穆汐却觉得很多事情巧合得不像是巧合。
考虑到鹂莺受父亲之命要毒杀她,还有这么多年来父亲对她的冷漠、严苛,穆汐想到了一个答案。
是父亲不惜毒哑她,让她以身做棋?
正当穆汐想得出神之时,李铮当着别人的面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酒劲儿上头,往往会让人的本性暴露出来。
刚来东营没几天,李铮的谦谦君子之相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赤红的脸,失焦的眼,笑起来时是一副惹人作呕的奸淫之相。
穆汐掩饰心里的厌恶,不动声色地耸了耸一侧的肩头。
她想要挣身退下,却被李铮又给拽回来怀里。
他指着穆汐,打了个酒咯,同其他地方官员嬉皮笑脸地炫耀起来。
“看到没,本王新纳的小妾。”
“别看是个哑巴,却是教坊司出来的,伺候男人方面......”
李铮抬手翘起大拇指比了个手势:“是这个!”
“不是本王吹,本王......满府的女人,都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
有位官员醉眼迷离地朝穆汐瞧了几眼,直着舌头含糊不清地拍起了马屁。
“漂亮,好看!”
“不愧是......王爷的小妾,比我家的,糟婆娘......可水灵多了。”
李铮耷拉着脑袋,嘿嘿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将穆汐推给了那官员。
“以后都是同僚,喜欢的话,本王借你玩玩儿。”
那官员晃晃悠悠地起身,口齿不清地拱手道:“多谢......王爷,好意,下官......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李铮脚步虚浮起身,上前抓住正要往屋外逃的穆汐,然后对着屋内的官员们道:“她贱,最喜欢被人玩儿。”
“真的。”
“当初就是她......自己脱光了衣服,主动让本王......玩的。”
“来,你不是......很会脱吗?”
李铮一边奸笑发着酒疯,一边开始撕扯穆汐的衣服。
“脱啊,脱了给本王和大家乐呵乐呵。”
扒完穆汐的衣服后,李铮步子踉跄地又朝那弹琵琶的歌女而去。
并同屋内的官员们说:“这屋里的女人,随便玩儿,本王赏你们的。”
琵琶女起身要逃,却被李铮扑倒按住......
几名官员见此,有的悄悄退出了屋子,有的则也抱起女婢舞女,去到角落里行欢。
穆汐捡起地上被扯碎的衣服,勉强遮掩身子,紧忙跑出屋子。
她刚走几步,就被屋里一名肥得流油的官员从身后抱住,拖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可没多久,那屋子里便传出凄惨的喊叫声。
很快,房门打开,穆汐满嘴是血地走了出来。
她抬手擦去唇上的血,步子沉稳地朝着她的寝房而去,留着屋内的官员捂着那一处哀嚎。
不会喊、不会叫的兔子,逼急了,也是会下狠咬人的。
第164章 不争气
作为捉妖有功的高人,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儿,江箐珂和江止又被请回了宫里。
要批阅的折子都搬到了凤鸾轩,只要江箐珂一抬眼,便能看见在矮榻上认真翻阅奏折的李玄尧。
真是怎么瞧都瞧不腻。
拎起裙裾,江箐珂碎步跑到矮榻前。
麻利脱掉鞋子,她走上去,蹲坐在案桌旁。
数了数那三摞折子,江箐珂眉头紧拧,心疼起李玄尧来。
“折子每天都这么多吗?”
李玄尧颔首回应。
忍不住替他叹了口气,江箐珂撇嘴道:“夜颜,你以后天天都要处理这些无聊的折子,都不会烦吗?要我,我得哭死。”
李玄尧笑了笑,提笔在折册子上写了一行字。
【有小满在,便不会烦,日子也有盼头。】
【所以,留下来,陪我一辈子。】
看着这两行话,说一点不动摇,那是假的。
可在彻底想好前,江箐珂还是不想草率许诺。
她避而不答,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一旁的砚台。
“夜颜,我给你研墨吧。”
也不等李玄尧点头应允,江箐珂便自顾自地在砚台上添了几滴清水。
一手兜起衣袖,一手拿着朱砂墨,在那清水上一圈一圈磨出艳丽的红来。
“除了我自己,我还从未给别人研过墨呢。”
江箐珂笑盈盈同李玄尧道:“你是第一个。”
李玄尧侧头看她笑,刚刚还凝重严肃的眼神,此时却像是浸了蜜,甜得拉丝。
他忍不住抬手掐了掐江箐珂的脸蛋,抬笔浸足了她研出的朱砂墨,然后低头继续赶折子。
墨研得差不多了,江箐珂便绕到李玄尧的后面,开始给他捏肩捶背。
“除了阿兄,我还没给别人捶过背、揉过肩呢。”
“阿兄那都是小时候欺负我,逼我给他捶的。”
“我阿爹也用不着我给他捶,反正他有张氏和江箐瑶。”
“夜颜,你是第一个,我主动想给捶背的人。”
李玄尧听了,停笔,定住。
他眸眼半眯,总感觉怪怪的。
提笔在折册子上草草写了几行字。
握住肩头的一个小拳头,他侧过半个身子,拿起册子问江箐珂。
【你很奇怪。】
【可是有话要说?】
【或有事求我?】
江箐珂摇头,拨开他的手,两个小拳头继续忙活。
“你才奇怪呢。”
“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捶背揉肩了?”
“我就是突然想对你好一点儿。”
李玄尧并未因这句话而高兴,相反,落寞浮出眼底,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
“这个力度可以吗?”江箐珂又问。
李玄尧敷衍地点了点头。
喉结滑动,看了眼从各个州县呈递上来的折子,他深吸一口,收敛情绪,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不多时,曹公公又拿着个折子走了进来。
看了眼江箐珂,曹公公的脸上闪过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同李玄尧躬身请示。
“启禀殿下,登基大典在即,如今太子妃也已经回宫,不知封后大典该如何安排?”
“不过,封后礼服怕是要再赶制一件新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