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要怪也怪江昱他定力不够,心思不够纯正。”
兄妹三人就这样小打小闹地又呛了几句嘴后,待敲定一些具体事宜后,便都回房各自歇下了。
翌日。
江止和江昱收拾好换洗的衣物后,准备离开将军府,带兵出发。
但在临行前,江止命老管家去军营大牢里寻了个脚镣来。
他把白隐叫到面前,命老管家把脚镣锁在了白隐的双脚上。
白隐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也不反抗。
一旁的江箐瑶斜着眼瞪了江止大半天,最后忍不住开口质问。
“阿兄这是何意?”
“纵使他是府上的奴才,也不用当牛当马地栓条铁链子虐待吧?”
江止也不知哪根筋儿抽疯,拄着拐,手指白隐,学起了谷丰的口气。
“他,他,他,他......危险人物!”
“脑子里装着我们大周的舆图,老子去十万八千里,能放心得下?”
“我回来前,必须锁着他,都给我看严点儿。”
江箐瑶气鼓鼓,为白隐鸣不平。
“他都卖身为奴了,奴籍也在我们手中,还怎么逃?”
“再说了,你给他套个脚链子,他日常起居怎么办?”
江止浓眉紧皱,仰着那带刀疤的下巴,一脸凶相地呛声回怼。
“中间链子那么长,除了跑不快,他娘的吃喝拉撒都没事儿,你心疼个屁?”
话顿了顿,江止若有所思地瞧了眼白隐脚上的镣铐。
再抬起头看向江箐瑶后,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尽最大的努力把话说得委婉又含蓄。
“要是不方便,那你就跟他......换换方位。”
已是人妇,什么话听不懂。
江箐瑶的脸挂不住,唰一下地就红了。
“阿兄说什么呢?”
“谁跟他办事儿?”
“我有病啊,我跟杀父仇人换方位。”
话落,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白隐则拖着那哗啦啦直响的镣铐紧步跟在后面。
而府门口,张氏正抱着江昱哭哭啼啼,舍不得他跟着江止走。
“我的儿啊,你何曾离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这仗咱非打不可吗?”
“在家里好好当个公子,不好吗?”
“你这一走,为娘我就得整日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
江昱安抚张氏。
“男儿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我才不想做那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阿娘别担心,孩儿一定会平平安安,跟阿兄打胜仗回来的。”
江止拖着那条腿,悠哉悠哉地躺进了甚是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见母子俩在门口磨蹭个没完,推开车窗催促了几句。
于是,江昱也跟着上了马车,朝城门外而去,与二十万大军会合。
千军万马卷起漫天尘土,轰然离西延而去,那声势震撼天地,直如山河俱动。
与此同时,一骑骠马于清明天地间独行,疾驰如电,很快便进了淮安城。
一个密封的竹筒就这么送到了李玄尧的手中。
竹筒里的信笺展开,是空白一片。
李玄尧轻车熟路地将纸放在烛火上烘烤,很快,一行行字迹跃于纸上。
可即使如此,一般人瞧了也是不知所言。
因为是加了密的。
李玄尧看过后,一旁的谷昭、谷俊等人便急问道:“主君,这信上说什么,可是京城那边有什么大举动?”
双指夹着那封密信,李玄尧将其就着烛火给烧了。
他沉声慢语,就像说着一件极其不起眼的事,没有一丝半点的情绪起伏。
“蔺太后从东营、南疆、北燕共调动了四十万大军。”
“西延那边则另外调开了二十万兵马去北燕。”
这一说到西延,双色的瞳眼里终于有了几丝波动。
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的声响恰是担忧的节奏。
思忖片刻,李玄尧同曹公公沉声下令。
“给南星送消息去,让他们务必想法子,赶在蔺太后下手前,先把长公主救出公主府,送出京城。”
“另外,告诉他,苗翎这个人,可以死了。”
第243章 好歹
自从调兵诏书下来后,将军府和衙署门外又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蔺太后派的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眼下形势较为敏感,江箐珂写给李玄尧的信也迟迟没能送出。
只怕在途中会被朝廷的人截获,提前暴露了江家要反的心思和计划。
是以,她只能派人出去打探外面的消息回来,掌握李玄尧那边的形势。
而按照与江止事先约定好的,江箐珂会在二十日后派遣兵马赶去会合。
这之前,她只能按兵不动。
毕竟,西齐和西燕这两国也很不安分。
三天一大仗,两天一小仗,必须得留着兵力驻守关城。
为了营造仍有四十万大军驻守西延的假象,江箐珂下令到各处军营,命营帐的数量和篝火炊烟都按之前的人数来,另外再多扎些稻草人,给它们披盔戴甲,立在城墙上,没事多挪动挪动。
可即使如此,江箐珂仍担心西延仅剩二十几万兵力的事会走漏风声,流到西齐或西燕人的耳朵里。
毕竟,在西延的西齐细作虽已除,却无法保证西燕在西延没暗桩,也无法保证军营里就不会混进西齐或西燕的人。
江箐珂也只能叮嘱各处军营的副将、千户和百户们多留意着些。
是日夜里,江箐珂从衙署回到将军府。
刚踏进她的那间院子,便见三房姨娘倚坐在廊庑下的扶栏上,正摸着怀里的小夜。
听到脚步声,三房姨娘循声瞧了过来。
见是江箐珂回来了,她兴冲冲地起身,像是等了许久。
“大小姐回来了?”
江箐珂浅浅勾唇,迎上前去。
“这么晚还不睡,姨娘可是有事寻我?”
三房姨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略带着几分局促。
推开房门,将人领进屋中,江箐珂边点灯,边漠声问她。
“可是张氏又故意给你脸子看了?”
三房姨娘摇头笑道:“那倒没有。”
见她一副扭扭捏捏,似有难言之语的样子,江箐珂便道:“这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三房姨娘抿唇默了默,终于嗫喏开口。
“妾身没二房姨娘那么好福气,生了个儿子,在这将军府里有个盼头。”
“妾身也不似大小姐这般能带兵打仗,整日整夜只能守着那小院子,实在是孤寂苦闷。”
三房姨娘目光灼灼地看着江箐珂,语气极尽恳切。
“所以,妾身想跟大小姐讨回身籍,另适他人,也省得留在将军府里继续当个吃闲饭的。”
本也是当初为了气张氏,才同皇上给父亲求来的美人。
如今父亲也不在了,江箐珂自是没理由再留着人不放,让人家留在这内宅里孤苦伶仃地老死。
江箐珂甚是爽快地应了。
“可有找到下家?”
三房姨娘欣喜不已,回得也异常地干脆。
“找到了,是西延城里一家胭脂铺的老板。”
“那胭脂铺老板的妻子在几年前就亡故了,始终未找续弦。”
“之前,我偶尔跟着二小姐去他铺子里买过胭脂水粉,这一来二去,就......”
三房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羞赧一笑。
“就两情相悦了。”
“妾身私下也观察了一段日子,又四下打听了此人,发现他人不错,是个本分的。”
“虽说家底不如将军府殷实,可我若嫁他为妻,也是衣食不愁。”
“妾身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下半生身边儿能有个知暖知热的贴心人。”
三房姨娘能有个好归宿,不用再委屈当妾,江箐珂亦是欣慰。
“明日我就命老管家把身契给你送过去,定好离府的日子,到时再给姨娘添置点嫁妆。”
三房姨娘听后,是千恩万谢了一番才离开。
......
今日休沐,江箐珂难得在府上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她近些日子乏得很。
早膳过后,一场回笼觉直接睡到了晌午。
若非府上的嬷嬷来叩门,江箐珂许会睡到日落西山。
“大小姐,府上备了宴席,二小姐命老奴来请大小姐一起过去用午膳。”
江箐珂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问:“三房姨娘不是前几日就改嫁走了吗,这好端端的,备什么宴?”
那嬷嬷答:“是未来的二姑爷来了。”
江箐珂眯着眼,似睡非醒,说起话来也是刚醒后的沙哑声。
“婚期不是明年开春吗,不年不节的,他来咱们将军府做什么?”
嬷嬷笑道:“说是有铺子在西延城这边,过来瞧瞧铺子的生意,顺便带了礼品来看看二小姐和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