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城内,所有江家兵将都被赶到了一处,等着程彻和西燕的将军下令处置。
  程彻抱着江箐珂出现时,下面吱哇乱叫,正是闹腾的时候。
  “放开我!”
  “不要碰我。”
  “滚开,你们这些西蛮子。”
  程彻掀眸朝那边瞧了一眼,没想到这城内竟然还有个女子。
  沦为战奴的女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此时那女子被几名西燕士卒拖拽到角落里,正在撕扯她的衣服,欲要轮番糟蹋。
  女子哭叫声凄惨,很是可怜。
  而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男子,抡着长剑就朝那几名西燕士卒下狠砍去。
  衣袍脱下,包裹在那女子的身上。
  男子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那些西燕士卒如何打他、踹他、用棒槌砸他的头,直到他瘫倒在地时仍紧紧抱着那女子不放。
  程彻看得动容,扬声喝止。
  “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到老二儿。”
  那西燕士卒不服管,扬声回呛。
  “我们西燕的将军都没说什么,程少将军管什么闲事。”
  正当程彻要发火回怼时,突然有人骑马前来禀告。
  “不好了,好像西延的援兵到了,正往后城门那边来呢。”
  一旁的西燕将军语气不屑地问:“多少人?”
  “看起来得有二十万人。”
  第263章 追
  好不容易攻下的西延城,城都还没逛一圈儿呢,岂能再让大周人夺回去。
  西燕的那位将军一着急,便高声下令。
  “把城门关上,准备应战。”
  程彻偷偷乜了他一眼,眼神轻蔑。
  只听西燕的部将喏声提醒。
  “将军,您忘了,咱们是撞城门进来的,那城门都坏了,关也关不上了啊。”
  “现在修门也来不及了。”
  六七万的兵马直接对抗二十万来势汹汹的大周军?
  如此压倒性的兵力优势,结果可想而知。
  而很多事也不是逞能便可以的。
  若是对方来的是十万兵马,拼一拼,搏一搏,尚有赢的可能性。
  二十万......
  城门都关不上。
  怪只怪这援军来得太及时。
  程彻话不说一句,抱着被大氅遮盖住的江箐珂,转身带兵就走。
  西燕的将军见他走得干脆,站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最后也不甘地挥手下令,立即带兵撤离。
  那几个西燕的兵将提起脱到一半的裤子,看向被白隐死死护在身下的江箐瑶。
  本想将其带回去玩个新鲜的,却听马蹄声如滚雷而来,只能灰溜溜地跟着队伍也逃了。
  江箐瑶撑身坐起,将白隐抱在怀里。
  “白隐。”
  颤抖的手伸向白隐的头,却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墨发中渗出的鲜血顺着白隐的面颊流淌,染红了那半张冠玉之面。
  “白隐......”
  江箐瑶不停地哭唤着他。
  白隐似有所闻,缓缓睁眼。
  长有薄茧的手抬起,在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时,留下温烫且粗糙的触感。
  “别哭。”
  “好好......活着,把翊安,抚养长大......”
  白隐吃力地喘了口气,又道:“欠你的,下辈子还。”
  江箐瑶摇头,抚着白隐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不要。”
  “我就要你这辈子还。”
  “我要你活着,自己教翊安读书习字,然后跟你一样,以后也考个探花郎回来,然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如雷的马蹄声压着她的哭声渐近,最后在江箐瑶的身侧停歇。
  江箐瑶抬头望去。
  泪水虽朦胧了视线,却无法淡化那抹鲜红。
  “阿兄。”
  “怎么办,白隐要死了。”
  “可他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江止翻身下马,看着江箐瑶的模样亦是心揪着疼。
  尽管她身上裹着白隐的衣袍,可那衣袍再大也无法遮掩她身上的狼狈。
  红色披风扯下,在朝阳之下鼓风展开,然后落在江箐瑶的身上,从前面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看了眼她怀里的双眼紧阖且浑身是血的白隐,江止同赵暮四下令。
  “快把他们送回将军府,找军中大夫瞧瞧。”
  另一边,李玄尧早已经迫不急地翻身下马,立刻下令,命谷丰带人四下寻找江箐珂的影子。
  “江箐珂呢?”
  “她在哪儿?”
  李玄尧抓到个江家军便问。
  可许多江家军都已是半死不活之态,刚刚还被当成战俘捆在一起等着被活埋,根本无人注意到江箐珂。
  把江箐瑶抱上马车时,江止急声问她:“你阿姐呢?”
  那功夫险些被人轮奸玷污,江箐瑶哪有余力去顾及江箐珂。
  她紧着摇头,哭得梨花带雨。
  “我知道阿姐昨日一直带兵守在正门的城墙上。”
  “也不知道阿姐是否还活着。”
  闻声,江止便跳下马车,朝着李玄尧吹了个口哨,朝正门城墙上指了指。
  高高的城墙上,寒风刮着角落里的积雪卷地而过,冷寂而萧瑟。
  除了几具或躺或坐的男子尸体外,便仅剩一面躺在地上的江家军旗,左找右看,根本不见江箐珂的身影。
  江止捡起军旗插在墙缝之中,放眼眺望远方。
  只见敌军正在朝西边的地平线飞驰而去。
  锋锐的眸光透着焦急,李玄尧转身欲要冲下城墙,正巧曹公公急匆匆跑上来禀报。
  “主君,城门口的尸体里发现个还喘气儿的江家军,那人说他瞧见西齐少将军在带兵撤离时,怀里好像抱着个人,但是用大氅罩着,也没看到那人的脸。”
  江止一听,骂了声“操”字,然后又补了句。
  “程彻这个鳖孙子。”
  无须多言,李玄尧立即疾步冲下城墙,几个箭步,跃上马背,叫上谷丰带领一队兵马,与他前去追赶敌军。
  江止亦是担心江箐珂的安危,匆匆吩咐赵暮四留下善后守城。
  跳上马背,他叫了一队重骑兵,赶着去追早已冲出城门的李玄尧。
  西延的冬风比京城的冷冽许多,打在脸上像是在挨刀子。
  如江箐珂在那些个夜里同他低声所言的一样,西延城外一马平川,先是一望无际的平野,然后是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在这里骑马时,连风都是自由的。
  李玄尧终于如愿来到了江箐珂长大的地方,却无暇品味她看到大的景色,感受她呼吸过的空气。
  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色的眼瞳里只有远处那黑压压的兵马。
  鞭子一挥再挥,可连夜兼程的马却渐入疲态。
  跑了没多远,马腿一软,摔倒在地,连带着李玄尧也被甩进了雪地中。
  适逢江止骑马追上,手指搭在唇边打了个口哨。
  李玄尧从雪中爬起,伸手朝江止迎去。
  待骏马从他身侧经过时,江止双腿紧夹马腹,上身倾斜。
  两只左手在半空中击掌紧握,江止用力一拉,李玄尧敏捷跃上马背,稳稳坐在江止身后。
  无暇顾及别扭与否,两人就这么同乘一马,赶着去追敌军。
  追他的小满,追他的满满。
  第264章 孩子是谁的
  追追赶赶,距离不断缩短。
  眼看着仅差十几丈的距离,在远处的密林和山谷的入口处,西齐和西燕的兵马分成几队,分别朝不同方向散去。
  江止迅速做出判断,派对重骑军去追其他西齐兵马,而他和李玄尧则盯着持有西齐旌旗的那队,带兵紧追不舍,最终快马扬鞭地将其拦堵在密林之中。
  李玄尧和江止二话不说,下马先狠狠杀了一通。
  想到江箐珂也可能会遭遇江箐瑶的事,李玄尧杀得红了眼。
  好好的水蓝色瞳眼被红血丝包围,显得愈发的妖魅而诡异,真的好像一只会吃人的妖怪。
  偏偏他力大无穷,下手狠辣果决,杀起人来更是眼都不眨,比那江止身上的杀伐之气还要浓烈许多。
  从未见过李玄尧的西齐兵将们,纷纷举着刀剑连连后退,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玄尧肩背笔挺,下颌微仰,提着长剑,目露寒芒地步步逼近。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在他身侧的雪地上滴出一串的梅花来。
  他目光越过人墙,却不见何人抱着江箐珂。
  江止抓到那个举旌旗的人,手提长枪,直指那人喉咙。
  “你们那个鳖孙少将军呢?”
  拿旌旗的兵将看着颈间的长枪不服气,指着别的方向道:“我们少将军聪明着呢,早混在西燕的兵马中,朝别的方向去了。”
  江止闭眼咬唇,恨恨地爆了句粗口。
  李玄尧则冷声质问。
  “那他从西延城里抱走的人呢?”
  那兵将答:“一起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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