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曲荷咬了下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庄别宴听到这话,眉头锁了一下,唇抿得更紧了。
那几年,她果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微微侧头看向曲荷,她似乎因为被说中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前两次她来经期的时候,疼到脸色发白的样子,她还说得轻描淡写,还安慰他说只是贪凉吃过了冰的而已。
可她半句没提,这是几年前就已经落下的病根。
那几年..他不敢深想。
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闷得难受,连呼吸都带着涩。
庄别宴闭了闭眼,眼底蒙上了一层晦暗,混杂着懊悔,心疼还有难以言喻的酸涩。
颜外婆拿出处方笺和笔,安慰道:“别担心,现在改还来得及,关键在于调理。最重要的就是改掉那些坏习惯,饮食要规律,心情也要放松舒畅,少生闷气,开心一点,气血自然就通畅了。”
“嗯,我记住了。”曲荷乖乖应道。
“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按时吃上一段时间,把脾胃暖过来,气血补足了,这些症状自然就缓解了。”
颜外婆说着,就开始写方子,笔尖落下沙沙声。
“嗯....嗯?等等!”
曲荷反应过来,瞬间抬起头,却看到颜外婆已经写出了大半张药方。
药方子?!
吃药?!
吃中药!!?
她答应来看诊,可没答应要喝中药啊!
这是两码事!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扭头看向庄别宴,急切地拽了拽他的裤腿,眼神疯狂示意:快拒绝!快说不要!我们说好的!
可庄别宴不仅没接收她的求救信号,反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反手按在自己腿上,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听着颜外婆说的那些病症,又想起她每次痛经的模样,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调理好。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向颜外婆,语气认真:“外婆,除了吃药,平时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颜外婆笔下不停,头也不抬地嘱咐:“辛辣的,寒凉生冷都要忌。别总是待在空调间里,尤其腹部和脚不能受凉。多出去走走,运动跑步都行,活络活络气血,晚上睡前可以用热水泡泡脚....”
庄别宴听得非常专注,默默地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他听得认真,旁边的曲荷脸已经垮得不行。
内心默默哀嚎,大夏天的,不让喝奶茶,不让吹空调,甚至要喝中药?
这是什么人间酷刑?!
她看庄别宴这铁了心的架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逃不掉了,但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她趁着颜外婆起身去拿另一张药方纸的间隙,凑到庄别宴耳边,压低声音:“可以了庄别宴!我真的不行!吃不来一点中药!”
庄别宴侧头看她,眼神坚定,不为所动。
曲荷没辙了,又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声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我真的最怕苦了,我以前痛经都是吃西药止痛片的,见效快还不苦。要不你跟外婆说说,咱们换点西药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眨着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松口。
庄别宴听着她软软的撒娇声,心思微动,但...
“良药苦口,听话。”
好啊!好啊!这就是男人吗?
刚才还用美男计骗她来,现在又用温柔刀逼她吃药!
三十八度的天气,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绝情的话!
曲荷瞬间炸毛,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拉开椅子,故意坐得离他远了一点,抱起手臂,用后脑勺对着他,一副“别来挨边”的模样。
颜外婆把开好的两张药方递给庄别宴,又仔细交代了煎药方法和服药禁忌。
末了,颜外婆看着曲荷,又补充了一句,“按照小荷目前的身体底子,宫寒血虚,暂时还不适合考虑要孩子,也不太容易受孕,不然会吃很多苦头,你们平时…也要多注意一点。”
听到这话,曲荷不自觉绷紧了脊背,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庄别宴。
他双手接过药方,捏得发紧,“我们明白了,谢谢外婆,我们会注意的。”
“嗯,去吧。嘉鱼已经在后面药房了,把方子给她,她配好药会帮你们煎好,到时候直接给你们送过去。”
颜外婆笑容和蔼,朝他们摆了摆手。
两人再次道谢,一前一后走出诊室。
庄别宴小心地收好药方,想去牵曲荷的手,却被她气哼哼地躲开了。
第72章 先婚后爱...吗?
离开颜济堂。
车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像是都藏着心事。
曲荷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可手机上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脑袋里都是颜外婆说的那句“身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庄别宴,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神情凝重,看起来是在生气。
曲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不太舒服。
她是因为不想喝中药闹别扭,那他呢?
庄别宴现在的沉默,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颜外婆说的话吗?
因为她不易受孕的体质?
曲荷心口发闷,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情绪低落了几分。
可是,明明婚前他们就商量好的,暂时不要孩子,他也同意了。
当时她还松了口气,可现在想想....
“暂时不要”和“身体不易要”,完全是两码事。
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庄家那样的豪门世家,真的能接受继承人娶一个可能无法生育的妻子吗?
她感觉自己和庄别宴中间,像是多了堵无形的墙。
碰不着,摸不透。
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默默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窗外。
算了,也许不问,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
自从那天从颜济堂回来后,曲荷彻底被中药“绑架”了。
庄·资本家·别宴展现了惊人的执行力。
他调整了上下班时间,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在早饭后和晚餐前,亲自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
“喝吧。”
简单不带感情的两个字,落在曲荷耳里和“大郎,该喝药了”无异!
好像生怕她倒掉,庄别宴每次都会站在旁边,亲自看着她喝完,才放心走开,顺便递上一颗奶糖。
不仅如此,奶茶和咖啡都被滋补的汤取代了。
本来每天吃完晚饭后,她会窝在沙发上追剧,庄别宴偶尔会去书房处理工作,各不打扰。
可现在,他会在饭后拉她下楼散步,美其名曰“活络气血”。
“我不想动,我的沙发离不开我,我有离床恐惧症。”曲荷磨磨唧唧耍赖。
“就半小时。”他半哄半骗拉着她下楼。
一连几天下来,曲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健康到极致的生活逼疯了。
人间!不值得!
她每次只能趁着来荷月坊的时候,偷偷点一杯奶茶喝。
一口布蕾脆脆奶芙奶茶落肚,曲荷惬意地靠着沙发,一脸满足。
司月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学姐,你这样偷偷喝,就不怕庄总发现吗?”
曲荷刷着手机,不以为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疗程的中药喝完,庄别宴又带她回了颜济堂复诊。
看着颜外婆搭脉时蹙起的眉头,曲荷心虚得不敢抬头。
颜外婆收回手,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平和:“调理还是有效果的,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曲荷暗松了口气。
庄别宴紧抿的嘴角也似乎柔和了几分。
“不过....”
颜外婆话锋一转,“吃冷饮的习惯,还是没完全改掉啊。”
中医面前,无处遁形!
曲荷那半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噎住。
她没抬头,却能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几分。
她试图狡辩,底气却不足:“外婆,您....您要不再仔细看看?我每天都有按时喝药的,我还饭后散步....”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偷偷喝奶茶的事情。
颜外婆被她逗笑了,摆摆手:“外婆也没说不让你喝,年轻人嘛,偶尔喝几次解解馋是可以的,但还是要懂得节制。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啊。”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时候看向了庄别宴,意味深长。
重新开了药方,离开颜济堂的时候,庄别宴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得也比平时快了些。
曲荷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烦躁地“啧”了一声,正琢磨着怎么道歉,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连忙刹车。
“怎么了....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