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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37节

  就算她真疯了,难道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吗!
  大张着嘴,十根手指头争相推着馒头往嘴里塞的宋令仪不管他说的话,有的只是快点将手上的东西吃进嘴里。
  在他试图伸手去抠自己嘴里的馒头后,更是没有犹豫的闭上嘴巴放下牙齿。
  手指被女人咬住,哪怕被咬出血的秦殊面色不变,咬着腮帮子地捏住她两腮,厉色沉声道:“宋曼娘,我让你吐出来!你听见没有!”
  第37章 金屋藏娇
  下巴被捏得生疼的宋令仪满目惊恐,非但不松口,反倒咬得更重了,像是要把他的手指都给咬碎了嚼进去。
  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角滴落,那是男人手指被咬住后流出的血。
  一旁的李德贵看得心惊胆战,正想要大喊呼救着上前护驾,就见到年轻的帝王眉头都不曾皱下的捏着女人下颌。
  任由手指被咬出血的秦殊掐着她两腮,能感觉到她很瘦,瘦得脸颊上除了薄薄一层皮后就仅剩下骨头,也衬得她的脸越发小得可怜。
  除了瘦,白皙的脸上多出了好几道火烧后被烟熏出的痕迹。
  这点脏污非但不显邋遢,非但多了一抹楚楚可怜。
  “松开。”秦殊捏着她两腮的骨指逐渐收拢,眸色沉沉,“在不松开,我就捏碎你下巴。”
  宋令仪被这一吓,咬着他手指的牙齿蓦然加重,又在两腮被钳得发疼时松开。
  松开嘴后,瞳孔瞪大的宋令仪能清楚地感觉到有手指在抠挖着她的嗓子眼,将她前面试图吃进去的食物全都抠出来。
  嗓子眼被挖的宋令仪喉管痉挛一片,腹部滚动不断上涌着就要吐出酸水。
  她想要俯身弯腰吐出来,又有如铁桶般的手指堵住她的喉咙,让她只能把上涌的酸水忍着恶心往回咽。
  就连她要挣扎着推开他,两只手却被犹如青铜汁浇灌的铁手擎于头顶上方,完全压制住她逃跑的动作。
  此时宋令仪的姿势称不上好,两只手被锢于上方,膝盖跪地被迫仰着头大张着嘴。
  面前的男人弯下腰,以着强势的姿态挡住了她所有去路。
  秦殊不成理会她喉咙痉挛得要上涌的恶心,两根手指并拢往她嘴里抠挖。
  动作细致得,像在战场上用刀子一片片,片着敌人的肉。
  直到确定对方嘴里的秽物全被抠出来后,眉眼阴沉的秦殊才松开那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
  修长的手指被咬破了皮,殷红的血混着女人的唾液划过指尖,一点点滴落在地。
  看得头皮发麻的李德贵立马上去把帕子递过去,觑了一眼正俯身弯腰吐得昏天黑地的祁夫人,忙恭敬担忧的问,“陛下,可要先去包扎下伤口?”
  要知道那伤口,连他瞧着都疼。
  “不用。”秦殊接过帕子擦拭沾上的黏液,一只猫咬的力度能有多大,何况仅是点皮外伤罢了。
  嘴被手给撑大,一时半会儿疼得难以合拢的宋令仪像具破败的娃娃,正抱着另一个更破旧的枕头。
  等将肚里东西都给吐了个干净后,满目惊恐的宋令仪不顾发软的手脚正要逃走,还没等她起来。
  那道极具压迫感的高山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而后下颌被掐住的她被迫抬起头来,和那双狠厉轻藐的眼睛对上。
  男人的力度很重,疼得宋令仪泪水从脸颊滑落,嘴唇无意思呢喃着,“疼,放开我。”
  即使她疯了那么久,她的脸除了少许灰尘后依旧是白净的,只是较比之前瘦削了许多。
  秦殊盯着这张脸,骨指用力得像是要把她下巴捏碎,眼神如刀子般锋利的一寸寸扫过她面部每一寸肌肤,好找出她的伪装。
  可是这双向来清冷得近乎冷漠的浅瞳里,有的只是畏缩的害怕,惊恐,余下的皆为陌生。
  下巴被掐红的宋令仪止不住往下落泪,两只手挣扎着往他身上落下,“呜呜呜,疼,你放开我。”
  “你休想抢誉儿,誉儿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
  “宋曼娘,你最好祈祷你是真疯了。”扯动嘴角的秦殊松开手,转过身便要离开。
  无论她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都只是一个没有丈夫的可怜疯女人罢了。
  同一个疯掉的女人计较,未免显得他太小肚鸡肠。
  秦殊转过身正欲离开,一只脏兮兮又瘦骨伶仃的手忽地伸出,并攥住了他的袖子。
  干净洁白的袖口,顿时留下一团漆黑脏污。
  “饿。”拉着他袖子的宋令仪很是可怜的诉说着饿,又在他看过来时,觳觫得缩着脖子把手收回。
  女人红肿的唇,苍白的脸颊形成冲击感极强的一幅画面。
  宋令仪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抱着怀里的枕头低声呢喃着恐惧,“我不要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低着头的李德贵完全不忍心在看了,越看越觉得她可怜。
  视线从她纤细脖间收回的秦殊冷冷乜她一眼,“把馒头给她。”
  侍卫立即上去,把装满篮子的馒头递过去。
  馒头散发的蓬松麦香,似乎也遮挡不住周围传来的呕吐酸臭味。
  秦殊快要走出巷子,察觉到有人再度扯着他袖子。
  如此胆大的人,除了那疯了的女人,还能有谁。
  “怎么,现在想到求朕放过你了。宋曼娘,你不认为太迟了吗。”
  “放手。”
  “朕让你放手听见没有,除非你是不想要这只手了。”这一次的秦殊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恼怒的转过身后,看见的是她正在不远处抱着一篮馒头啃得头也不抬。
  拉住他袖口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从墙边斜出来的一截枯枝勾住了他袖口。
  简直是气得他额间发笑。
  正低头吃着馒头的宋令仪以为他羞辱完自己后,会在索然无味后很快离开,未曾想面前忽然落下一道足矣能遮天蔽日的影子,蓦然间连她心跳都漏了一拍,唯有握着馒头的指尖不断收拢。
  难不成他是后悔了,后悔轻易的放过她,所以折返过来要把她的脑袋砍下。
  心跳到嗓子眼的宋令仪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若是胆敢有人那么对她,她眦睚必报得,必须将其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待他站定后,正拿着馒头往嘴里塞的宋令仪呆呆地抬起头,见到去而复返的秦殊,瞳孔骤然放大,本就惨白的小脸刹那间白得近乎透明。
  以为他是后悔了想要抢走馒头,十根手指头死命地往嘴里狂塞,即使她根本吃不下去了。
  眼睑垂下的秦殊指腹摩挲着先前被咬的指间伤口,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如惊慌失措的幼兽护食的动作。
  忽地,他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淡淡吩咐道:“将人带走。”
  与其让她疯了忘掉一切,秦殊宁可她痛苦的活着。只要她痛苦,他就畅快。
  她又凭什么能因疯了,就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宋令仪没想到他会丧心病狂到连她疯了,都不愿放过她,难道他就真的那么恨自己。
  她更清楚的明白,以自己对他做过的事,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他发现自己是在装疯,届时等待着她的,难保不是比死还恐怖的未来。
  在那些人要上来抓自己后,宋令仪突然爆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朝着对她伸来的胳膊狠狠咬下。
  在对方吃疼后迅速往巷子外跑去,怀里抱着枕头,嘴里凄厉无助的大喊,“救命,有人想抢我的孩子,救我!”
  “坏人,你们休想抢走我孩子!”
  巷子外有人听到动静,皆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去,就见到好几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手上犯过人命的男人守在外,顿时歇了英雄救美的心把头缩回去。
  秦殊没有将人带回宫中,而是在宫外置了个空院子给她住下。
  不但招来丫鬟婆子给她洗澡,还安排了太医给她看病。
  “夫人,我们只是帮你清洗身体,并不想对你做什么。”负责为夫人清洗身体的婆子见她一直不配合,中间还趁机抓伤了她们,难免头疼。
  宋令仪警惕着将她围得密不透风的仆妇,如发了疯般横冲直撞地要跑出去,“说谎,你们都在说谎,你们肯定是想要抢走我的誉儿!”
  手臂被抓出一条血痕的婆子见她不配合,眼神发狠,命令道:“把她给我按住!”
  这是老爷第一次吩咐她做事,她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秦殊重新进来时,见到的是她已经洗干净脸上脏污,穿着干净整洁的墨绿长裙,正瑟瑟发抖的抱着那个脏兮兮的枕头缩在角落里。
  秦殊只觉得她怀里的枕头碍眼,“把枕头拿出去烧了。”
  他刚说完,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夺走宋令仪怀里的枕头。
  见孩子被抢,发梢还在往下滴水的宋令仪疯了一样要从她们手里抢回,“走开,你们不许抢我的孩子。”
  “誉儿不要怕,娘亲这就马上把那些坏人给打跑。”
  “走开,你们不许过来,走开!”
  任凭宋令仪怎么反抗争取,她怀里的枕头都被抢走了,一日在祁家的那个夜晚,她无能得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双眼猩红的宋令仪对着拦住自己的男人,泄愤的又踢又打又咬,“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夫君。”
  “你抢走了我孩子,我要让我夫君把你杀了。”
  “你的夫君早就死了。”手腕被咬了一口的秦殊仅凭单手,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桎梏住。
  气势陡然凛冽的秦殊看着这个,因惧怕他而不敢挣扎的女人,弯下腰,伸手掐住她下巴,冰冷的眼睛直逼近她瞳孔里。
  又伸手拍了拍她那张惊恐未消的脸,凑到女人耳边,极具玩味的说了一句,“宋曼娘,装疯卖傻有意思吗。要是你想疯,朕不介意让你当一辈子疯子。”
  傍晚时分,迟迟没有等到他过来用膳的许素霓才得知他今日出了宫。
  又因他没有带上自己感到不满,在他回来后自是半抱怨半玩笑的说起了此事,“我听说你今天出去玩了,你出去玩怎么不带我一起。”
  “我出去并非是玩,而是要处理公务。”秦殊要忙着处理临近年关的事务,最近都一直住在辰元宫。
  见他不告诉自己,许素霓转头问向李德贵,“李总管,你和本宫说下,你和陛下今天都去哪里玩了。说起本宫来建康那么久了都没有出去过,倒是可惜。”
  李德贵怎敢如实告知,只得随意扯了个谎,“陛下出宫是有正事要办,并非同娘娘所说的去玩。”
  “是吗,本宫听着怎么不像啊。”许素霓眼眸眯起,秉承着怀疑。
  在宫中浸染多年的李德贵早已活成了人精,如何猜不出眼前的皇后娘娘是怀疑了什么,态度放得越发谦卑,“奴才可不敢欺瞒娘娘,若非要事,陛下怎会亲自出去一趟。”
  许素霓见自己问不出什么,倒也没有非得死缠烂打,只是回到寝宫后,就招来白玄,“你去打听一下,陛下今天去了哪里,又去见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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