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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 第49节

  在她要说话时,许素霓骤然拔高了嘲讽的音量,“本宫怜惜你是第一天过来请安,特派了身边得力的章公公带你过来。好端端的,又怎会迷路。”
  “回禀皇后娘娘,宋小主会晚到,皆因她自己在路上耽误了时间。”章公公不理会宋令仪冷冷得能吃人的目光,继而拱手说道,“何况宋小主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提前出门,还是在奴才的再三催促下才出的门。”
  许素霓当即黑沉下脸,抬手重重拍在桌面,眼神冰冷如看死物,“看来你在家中没有学过规矩,本宫今天就教你什么叫规矩,好让你知道胆敢欺骗本宫的下场!”
  “来人,把她拉到殿外跪着,等她什么时候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在起来!”就算没有这一出,许素霓也会寻其它借口发作。
  谁让她是真的厌极了,恶极了,更恨极了宋曼娘此人。
  随着许素霓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拽着宋令仪的手往殿外走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人为她开口说话,都秉承着看好戏的乐子。
  毕竟,她们可不会蠢得为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女人得罪皇后。
  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宋令仪被带出宫殿后,两个婆子甚至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直接摁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在雪地里。
  膝盖甫一接触到冰冷的雪地,钻心的寒意传透她膝盖直直往她骨椎里钻,冷得连她灵魂都在打颤。
  前面揭发她的章公公走了出来,拂尘一甩,圆胖的脸多了几分油腻的阴冷,“跪好了,娘娘可是吩咐过了,没跪满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那么冷的天气,莫说成年男子跪满一个时辰都有可能会双腿做废,要是她真跪上两个时辰,届时她换来的恐只有残废。
  “今日是那位要去翊坤宫请安的日子,陛下可要过去瞧下?”李德贵从今早上开始,就见陛下的目光频频落在翊坤宫所在,当下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上位者不主动说出来,他们身为下位者就得充当台阶给他下。
  “你当朕那么闲不成。”秦殊抬手轻掸袖口,大跨步往前走去,“以后关于她的消息不必说给朕听,朕可没有时间听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消息。”
  秦殊刚说完,小顺子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张嘴就是,“陛下,那位晕倒了!”
  宋令仪晕倒一事可大可小,起初没有谁在意,直到请安离去的妃嫔们见到刚下朝就赶来的陛下,脸上都露出欢喜。
  要知道陛下鲜少来后宫,即便来了也是去皇后宫中,导致她们能见到陛下的机会少之又少。
  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的许素霓迎上前,笑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秦殊环视一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剑眉微不可见的拧起,“朕听说她晕倒了,现人在何处?”
  许素霓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在原地,指甲往里蜷缩掐进掌心里都察觉不到刺疼,“陛下过来,是因为得知她晕倒了吗。”
  “不是,朕只是过来的路上恰巧听到了。”
  闻言,许素霓才松了一口气,“她晕倒了,妾自然是让人把人送回去了。”
  随即解释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我才让她跪下她就晕倒了。想来是不满意我对她说谎的责罚,才会想到用装晕来逃脱。”接着,许素霓就把她先前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秦殊听后垂眸敛睫许久,才缓缓出声,“可有请太医给她看过。”
  “陛下何故如此关心她。”许素霓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陛下难不成忘了,她对你做过的事。还是陛下忘了,她先前撒谎一事,依妾来看,她的晕倒只怕也是装的,就是想要对陛下使用苦肉计,陛下莫要忘了,宋曼娘此人一向狡猾吗。”
  “朕没忘,只是不想她死得太轻松。”这句话说出来时,连秦殊本人都不知道是真希望,还是仅是一个借口。
  不愿多提那女人的许素霓转了话题,问起,“陛下午膳可要过来用?”
  双手负于身后的秦殊抿唇,“不了,我中午约了内阁几位大臣。”
  从翊坤宫离开后,秦殊并未选择乘轿,而是沐浴着久违的阳光行走在朱红宫墙下。
  长长的朱红宫墙一眼望过去好似看不见尽头,就连阳光都被隔绝在外。
  在君王身边伺候,就得揣摩他心思的李德贵提议道:“从这边过去正好能到那位居住的忘竹轩,陛下若是不放心,正好能过去探望一二,还能让她对陛下您的到来感激涕零。”
  “说不定还能让她明白,她想在宫中过得好就该怎么做,而不是一味的端着架子假清高。”
  秦殊摩挲着指间那枚早消牙印位置,晾了她那么久,想来她应该清楚想要在宫里活下去,就得要怎么做。
  李德贵一看陛下的反应,就知道他猜对了,忙不迭的往前带路。
  秦殊踏进她居住的忘竹轩后,眉头就紧蹙着不曾放下。
  他何时见过宫里有那么破旧的宫殿,一进内里,竟感觉殿内要比外面还要寒风刺骨几分。
  而后目光落在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女人身上。
  她比上去见面还要清减了几分,唯恐令人怀疑外头的风再大些,就能将她一道卷走。
  第45章 喜欢这个礼物吗?
  秦殊走至床边,目光从她苍白的小脸上缓缓下移到她盖在身上的被子,哪怕不用手摸,都能看出盖在身上定是又厚又重得起不到任何保暖。
  不说她身上盖着完全不能遮寒的厚衾,就连他进来后都明显感受到屋内比屋外还要来得寒冷刺骨。
  这些天来,她就是那么生活的?
  李德贵感受到从陛下身上不断溢出的迫人威压,大冬天里竟在后背冒出一层热汗,忙擦着额间汗水解释道:“小主她身上没有银钱,又不得盛宠,那些伺候人的奴才哪一个不是看碟下菜。”
  “小姐,婢子去御膳房拿吃的回来了,等吃完后身体肯定会暖和很多。”拿着食盒从外面进来的蝉衣,猛地看见屋内多出的男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秦殊仅是一个眼神,李德贵立马上前抢夺蝉衣手里的食盒,拿出来的那一刻,他只恨不得从未出现过,心中更唾骂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账。
  只因食盒里除了一碗清得能照见脸的米粥,就是被咬过一口的发青窝窝头,和一碟都放馊了的白菜。
  要知道现在天冷,一道菜是很难会放馊的。
  “她就吃这个?”
  “你们就给她吃这个!”分明是没有多少起伏的语调,无端令人听出后脊发寒,脑袋离家的毛骨悚然。
  第一次直面帝王怒火的蝉衣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醒过来的宋令仪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质问,唇角漫出一抹自嘲的苦涩,“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吗。”
  听到动静的秦殊唇线紧抿着转过身,对上的是她那双冰冷到嘲讽的眼睛,心脏浮现一抹不适,又强行压下。
  “陛下不想臣妾活着,直说便可,臣妾又不是那种为了活着就会苟延残喘之辈。”衣着单薄的宋令仪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因着眩晕感作祟,人刚站起来就身体一晃往旁边摔去。
  在她快要摔倒时,一只宽大炽热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并把她重新塞回睡了那么久,依旧不见一点儿热气的被窝里。
  前面扶住她肩膀的秦殊沉下脸,怫郁生冷,“你身体怎么那么冷。”
  刚才接触到的触感,冷得和冰块一样。
  待眩晕感散去后的宋令仪眼睑垂下,长长的睫毛似一把羽扇投下一片阴影,朱唇微启溢出讽意,“臣妾的手为何那么冷,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破旧得四处漏风的宫殿,单薄的棉衾,冰冷得不能果腹的食物,又有哪一样是能使人身体发暖的。
  宋令仪不想看见他这张脸,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臣妾已经醒了,陛下还是早点离开为好,莫要让臣妾过了一身病气给你。”
  缩脖收肩的李德贵第一次见到这位没疯时的模样,顿时对她的话心生咋舌,只觉得她胆子可真大。
  余眼又瞥向阴沉着脸,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主子,不免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好心来看她,结果反被嫌弃的秦殊骨指攥得青筋暴起,怒极发笑的大跨步来到床边钳住她的脸,“你不想见朕,朕偏不能如你的意。”
  脸颊被捏得泛起疼痛的宋令仪被迫睁开眼,抓住手边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咬牙恨声,“秦拂衣!你莫要太无耻!”
  “呵,这就叫无耻,朕还有更无耻的事还没做。”抬手拦住粗枕,随即从她手中夺来扔在地上的秦殊垂眸望着,眼前这张乌黑头发凌乱散落,眼尾晕红如染胭脂的脸,发现她还是装疯卖傻时要比现在来得可人。
  男人低下头,粗粝布满薄茧的指腹碾摩上她娇艳的红唇,喉结滚动,溢出涌动的暗哑,“朕发现,夫人现在的模样瞧着,比不疯时还要秀色可餐。”
  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后,李德贵忙将跟木头杵在原地似的蝉衣拉出来。
  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位怎地选了她当丫鬟。
  蝉衣不明所以地甩开他手,“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不能留小姐一个人在里面。”
  李德贵少见那么蠢的宫女,决定做回好事提点一句,“陛下要宠幸小主,你进去做什么。”
  蝉衣一听,顿时烧红了脸,“可,小姐她身体还没好,他,他怎么………”
  没有燃烧炭火,就连纸糊的窗边都不断往里涌进狂风的宫殿内,是那正因男人呼吸声加重而渐渐上升的,炽热得能灼伤皮肤的滚烫温度。
  男人屈膝入榻时,惊恐交加的宋令仪突然爆发了强烈的力气朝他脸上扇去,气得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血色,“秦拂衣,你不要太过分了!”
  手心堪堪擦过男人脸颊就被扼住手腕,单薄的身体直接被推倒在榻间,气得宋令仪脸颊涨红,“秦拂衣,你放开我!”
  “宋曼娘,是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朕的名讳。”沉着脸的男人单手握住她双手,擎于头顶上方并捏住她的脸。
  带着侵略性的眸子里满含杀伐之意,“还是你忘了自个的身份,忘了你现在是个什么玩意。”
  眼眶通红的宋令仪屈辱又难堪的别过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露出难得的脆弱,“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对我,我夫君才刚走。”
  “之前你在朕身下求欢时怎么就没有想过要为他守节,现在倒是装上忠贞烈女了,你不觉得现在太晚了吗。”听到她嘴里喊着别的男人做丈夫,还要为一个死人守节时,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的秦殊粗暴地扯开她身上小衣。
  感觉到胸前一片凉意的宋令仪挣扎着想要用手遮住胸口,又想要去遮住男人那双充满危险掠夺性的眼睛,屈辱得眼底发红,脆弱又易碎,“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要羞辱我,要是你嫌我的存在碍你的眼,我可以走,往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呵,要是让你那么轻易的死了,朕岂不是如了你的愿。”秦殊不愿再从她嘴里听到为别的男人守节的话,他想的只有让她深刻的记住。
  现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占有她的男人是谁!
  被拦住的蝉衣正想要冲进去,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小姐支离破碎的求饶声,床帷剧烈晃动的声响。
  分明是个很暖和的艳阳天,肩膀觳觫的蝉衣却觉得冷,如坠冰窖的冷。
  李德贵拂尘一甩,吩咐宫人赶紧去准备沐浴的热水炭火。
  心中难免感叹,那位还真是有手段。
  待暖和得令人昏昏欲睡的阳光落下山峦,大地染上黛紫深蓝浅金,屋里头的动静方才停歇。
  结束后的秦殊适才察觉到殿内的温度,近乎要到了哈气成雾的地步,掌心抚摸着女人清瘦得硌手的后背,“你这宫殿如此冷清,可要朕给你换个宫殿。”
  如今没有一点儿力气,像一条濒死游鱼被男人搂在怀里,却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宋令仪半阖的眼睫颤了颤,“整个后宫的宫殿,都能任臣妾选择吗。”
  “你说。”难得享受彼此温存的秦殊闭上眼,抚摸着那羊脂美玉的肌肤,平复着体内蠢蠢欲动的躁念。
  “妾要皇后娘娘居住的翊坤宫。”
  秦殊倏然睁开眼,凌厉的眸光如利剑落在她身上,“宋曼娘,你别得寸进尺。”
  “不是陛下说让臣妾选的吗,臣妾真选了,不乐意的反倒是陛下。”宋令仪如同水蛇般攀上男人宽广有力的肩膀,吐气如兰吐出的却是冰冷利刺,“陛下做不到,就不要总是许诺给臣妾些不必要的承诺。”
  “要不然,难免会令臣妾回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娘娘,为何你今日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是皇后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吗?”伺候兰妃的宫人忍不住关心道。
  “没什么。”指尖蜷缩着的兰妃捂着胸口,才压下从脚底窜起的寒意。
  为什么新入宫的妃子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兰妃回想起当初得知她秘密后,她毫不留情要将自己灭口的场景,心脏骤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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