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怒火与歇斯里地的怒骂,殷殊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一样,不行!你们休想和我抢阿砚,他是我的,就是死了也是我的!
  他一把将旁边早已冻得僵冷的丈夫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有人将丈夫抢走。
  温妈妈表情僵了下,她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殷殊怀里望去。
  生怕殷殊不知轻重伤到小儿子的遗体。
  温家大姐温画站在她后边,勉强维持冷静,不是说不难过吗?不是说继承了遗产,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
  她沉声质问:殷殊,你现在在做什么?
  殷殊漆黑的眼珠缓慢转动,目光落在温画身上,我可以找别人,但他是我的,他答应过我,会永远爱我,永远属于我,他是我的!
  他直勾勾地望着温画,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只能属于我!
  话音落下,他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温父扔掉手里空了的镇定剂针管,抬手接住他的身体。
  温母和温画将温砚的遗体从他怀里移开。
  温父沉声命令:李管家,送他回卧室。
  是。
  *
  下午两点,殷殊在卧室的床上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印着两人结婚照的天花板。
  他有些茫然的仰面躺着,直到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回归。
  他抬起胳膊遮住晃眼的光。
  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至于去找温家人计较这点小事。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得去会所,包养一个,或者几个小白脸,来配合自己才行。
  对,就是这样,他得先想办法让阿砚回来。
  当然,在出门之前,他必须得先确认,他的阿砚还在这栋别墅里。
  而不是被温家人带走了。
  希望他们能够识趣点,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殷殊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简单洗了把脸,就准备去找人。
  刚出卧室,就见客厅里除了李管家外,还多了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与他对视一眼,率先开口:殷先生您好,我是
  殷殊打断他,抱歉,我现在还有别的事,稍等一下。
  他看向李管家:阿砚现在在哪?
  李管家恭敬弯腰,在一楼最左侧的客房里。
  殷殊转头就往客房走去,陌生男人连忙跟在他身后继续自我介绍。
  我是您的丈夫温砚温先生的专属律师,我今天来主要是为您公布一下温先生的遗嘱。
  殷殊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但是
  遗嘱?
  男人点头:是的,温先生的遗嘱中,将他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您,我已经将相关的文件都带来了,您只需要签个字,就可以。
  殷殊的关注点却不是在这里,而是:他什么时候留下的遗嘱?
  殷殊知道,温砚死后,他会获得很多遗产,但,那只是他按照法律应得的部分,而不是通过所谓的遗嘱来拿到。
  三年前的九月十日。
  他们结婚的第二天。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抛弃他的准备了啊。
  殷殊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还要在婚礼上,继续向他承诺,会永远陪着他,永远爱他呢?
  明明已经打算背弃承诺了,不是吗?
  果然,人心难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殷殊推开客房的门,房间内的床已经消失了,摆在正中央的是一口冰棺。
  殷殊上前几步,站在冰棺旁,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张明明已经失去所有生机与活力,却依旧微笑着的面庞。
  眼中是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恨。
  他突然推开冰棺,指尖轻轻点了下棺中人的眉心,阿砚,祈祷我的计划顺利吧,不然
  他弯腰,温柔地吻了下对方冰冷的眉心,声音随风飘散,你会后悔的。
  从客房出来,殷殊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律师身上,他伸出手,给我吧。
  律师旁观惊悚的一幕,被惊得回不过神,直到管家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他才连忙将文件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殷殊。
  殷殊签好字,见律师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皱眉:还有事?
  律师:我想您可能不清楚处理后事的流程,人死后是需要注销身份的,您需要携带自己和温先生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医院的就诊记录去社区开纸质版证明,然后去派出所盖章。
  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办。
  殷殊僵在原地,金灿灿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即便才刚刚见过温砚的尸体,甚至还吻了一下,他果然也还是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提及温砚死亡的事。
  即便他清楚的知道,温砚确实是死了。
  殷先生殷先生?
  殷殊慢半拍开口,语调平的像机器人一样,知道了,走吧,现在去办。
  如果要拖着的话,免不了有人要一直因为这种事情打扰他。
  他不确定,他在听到别人一直要他注销温砚身份的时候,会不会爆发。
  他现在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失控。
  *
  好了,这样手续就结束了。
  跟着律师走过一串流程后,殷殊拿到了一张死亡证明。
  对了,我看你与死者是配偶关系,人死后,婚姻关系自动消失,以后婚嫁可随意。
  知道了。
  原来,人死后,连婚姻关系都会消失啊。
  从今天起,温砚不是他的丈夫了。
  殷殊站在派出所门口,太阳西落,大片火烧云洒在天际,街道上车来车往,一派祥和盛世景象。
  他却被隔离在盛世之外。
  司机将车停在他旁边,小先生,接下来回家吗?
  不,去华庭会所。
  他得去办正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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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一日
  华庭会所表面上就是个休闲娱乐的地方,但如果你有钱,它就会展现出另一面。
  富丽堂皇的包间内,殷殊坐在沙发上,盯着自门口鱼贯而入的一排少年。
  少年们穿着各异,有的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一副青春大学生的样子,也有的穿着皮衣,染着白发,一副桀骜难驯的样子,更有的干脆直接穿着情趣衣,衣着暴露,头顶还有两只兔耳朵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
  会所经理恭敬弯腰:殷先生,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样的,如果这里没有,也可以换一批。
  殷殊没有说话,从第一个人进来开始,他这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他会与这些人中的一个有亲密接触,他胃里就不停地翻涌起来。
  恶心,想吐。
  他勉强的抬手,指着其中看起来最为骚气的那个兔男郎,你过来。
  这人看起来很骚气,很放得开,很适合他带回去气人。
  兔男郎左右看了看,见殷殊依旧指着自己,立刻双眼放光,扭着妖娆的小蛮腰以一种殷殊不能理解的姿势走s线扑过来,跪在殷殊身前。
  他轻柔的握住殷殊的手,在殷殊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随后表情魅惑地抬头,声音九转十八弯:主人,今晚就让兔兔来服侍主人,好不好~
  呕!
  嘭!,兔男郎以一种谁都没看清的速度砸在对面的墙上,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身子抽搐了两下,彻底软倒不动了。
  原本还不安分站在殷殊面前,对着他不停抛媚眼的众人齐齐僵住了身形。
  会所经理倒是见多识广,拿起对讲机说了句什么,保安就推门进来将昏迷的兔男郎抬走了。
  会所经理面带微笑,恭敬弯腰,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问正拿着杯子漱口的殷殊。
  殷先生,您是不喜欢那一款吗?那剩下这些人中您有看上的吗?没有也不用勉强,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别的类型的,您看看您想要什么样的?
  殷殊听着会所经理的话,脑海中一下子出现更多男人围在自己身边的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他敛眸,盯着手中的水杯,华丽的吊灯洒下明亮的光辉,清澈的矿泉水在杯中微微晃荡,水面上映出他那双漆黑的瞳孔。
  瞳孔内是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恨。
  都怪温砚!
  要不是温砚抛弃了他,他根本不会来这里,更不必勉强自己和别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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