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古代爱情>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17节

守寡后她把权臣逼疯了 第17节

  陆盛昀垂眸沉思,神情渺渺,似远山出岫,又时而笼罩于云雾之间,直到赵科最后那句,才将他的思绪从那些匪夷所思的梦里拉扯回来。
  那些梦,更像是将来,极有可能发生在他和陶氏身上的事。
  孩子,也会回京,但造化又不一样了。
  无论出于对当前处境的考量,亦或梦里的将来,陆盛昀只有一个念头,把陶氏留住。
  毕竟,她是头一个让他生出探究欲望的女子,再者,他也想印证那些梦里发生的事会不会变成现实。
  她对他的迎合,又有几分真心。
  瞧见大人眉头深锁,始终有些不快,赵科也跟着悬了心,冲刘师爷使了个眼神:“不过商户人家,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算,你越给他们脸,他们越蹬鼻子上脸。”
  刘师爷当然不可能真的将商户人家当回事,他在意的是大人在穗县多年累积的好声望,为个名声不佳的女子有所折损,实在不值得。
  “慢,”陆盛昀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刘师爷,冷声道,“把他们带进来,不必升堂,叫邢昭他们在堂外守着,听候差遣。”
  刘师爷稍愣,不升堂?那是要私了?陈家他们肯?
  听闻陈家人又来闹了,陶枝算了算日子,早就过了十日,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退怯的意思,一身素淡,从从容容地往前头衙堂去。
  周婶陪着陶枝,给她作伴,也想看看陈家到底要怎么样,这场闹剧何时才能消停下来。
  明鸢最爱看热闹,哪能错过,兴匆匆地跟上,却被周婶斥退:“你把小主子看好了,伤了一点皮,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天天地,除了收拾就没别的话了。”垮下脸色的明鸢跺着脚愤愤回屋。
  才上台阶,陶枝便听到里头吴氏的干嚎,拉得高高的调子快要破音:“青天大老爷啊,您行行好,放我们陶枝回家吧,我们不告了,真的不告了,往后我待她便如自家亲姐妹,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打住,吴氏,你听好了,孩子不是你家的,也不是陶娘子的,孩子生母和陶娘子有旧,病逝前将孩子托付给了陶娘子,而我们几经查证,这孩子就是当年大人老家妾室所出。孩子和陶娘子感情深,离不得人,我们这才再三挽留娘子,只要她愿意,在这里住多久都成,也是我们大人感念娘子照顾孩子的恩情。”赵科一本正经讲话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唬住人的架势。
  周婶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在陶枝耳边嘀咕:“瞧瞧这口舌,可真是随了我,说得我这当娘的都要信了。”
  陈锋眼尖,最先瞧见陶枝,他这个弟妹,一身布衣素服也是美的,他碍着身份不敢乱来,可总有人寻到他,直言如此美人守着活寡,实在是暴殄天物,若他能够相助,哪怕只能偷着和美人往来,这辈子也值了。
  说白了,就是求着他拉皮条,且出价还不低。
  一个两个的都来找,一个比一个报价更高,是人哪能不为金钱所诱,陈锋舍了脸皮,带着双亲来县衙,只为尽早把陶枝这个摇钱树带回家,至于孩子是不是陈家的,不是陈家又是谁的,谁又在乎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们错怪弟妹了,弟妹菩萨心肠,以前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哥在这里陪个不是,往后啊,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地过日子,二弟若在,想必也会欣慰的。”陈锋好言好语,放低了态度,给足了面子。
  说罢,陈锋又转向吴氏,劈头盖脸地训:“我就说了,弟妹就不是那样的人,偏你疑神疑鬼地,听到点什么就当真,还不赶紧好好地给弟妹道个歉。”
  吴氏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可男人凶神恶煞地,暗自里警告她多次,她不低这个头,男人私底下饶不了她。
  “弟妹,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吴氏嘴上说着,心里却更委屈了。
  陶枝吃过太多的亏,更清楚这对夫妇什么德行,哪能轻易就被说动,反而更为警觉地往周婶身边靠,只想离陈家人越远越好。
  陈家二老也被儿子儿媳强行搀扶着到陶枝跟前,要她跟他们回家。
  陶枝抵触情绪更为明显,但对着二老,她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世人重孝,一个不孝的骂名,能把人脊梁骨戳穿。
  亏得周婶仗义,走前一步,挡在了陶枝前头:“你们要是仗着情分,非要勉强人,那我也不妨把话说开了,你们自己儿子什么情况,你们应该清楚,死者为大,我也不便再说。可陶枝还年轻,尚未生育过,当初为何要抱个孩子来养,还不是以为自己再无可能,你们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也有子有女,倘若你们的女儿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孤寡无依,你们又该如何。要我说,不如就做个好事,放了陶娘子自由,管她过得好与否,再莫来找,也算你们自己积福了。”
  周婶是陆盛昀的奶妈,在整个穗县也算横着走的人物,尽管极不认同,陈家人也得忍着听完,可到越到后面,越难忍,陈锋强撑着一点笑容:“您说得也有道理,可弟妹一个人在外,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还得在自己家里,不然一有个什么事,我们来迟了,后悔都无用。”
  陶枝压下内心的反感,尽量平缓道:“夫君人已不在,孩子也寻到了生父,我了无牵挂,到哪里不是过,陈家并非我心安之处,也请二老看在我在陈家几年还算孝顺的份上,放我一条出路吧。”
  不提陈锋夫妇,只对着陈家二老,陶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说再多,她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按当朝律例,待到出孝,寡妇可以自请离开婆家单独过活,但前提是,婆家得同意才成,厉害点的婆家非要留人为自己儿子守一辈子,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偏偏,陶枝幸也,不幸,摊上的就是这么厉害的婆家。
  但陶枝更明白,她不能再回陈家,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暗无天日的牢笼。
  到了这一刻,她只能将心墙高高竖起,半步都退不得。
  一如陈家状告陶枝的头一回,陆盛昀高坐在堂上,俯瞰堂下的一幕幕悲欢离合,嬉笑怒骂,不一样的是,他未着官服,一身宝蓝圆领袄袍,不显臃肿,依然清峻绝伦,浑身透着的贵气,依然叫人不敢直视。
  便是这样的男子,不再如上回那般作壁上观,冷漠以对,就在女子出言表态后,陆盛昀唇角微微上翘,少有地起身,走到了堂下,在所以人讶异又不解的神情下,他到了陶枝跟前,与她一同面对陈家众人,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众人震惊非常,好半天闭不拢嘴。
  “陶娘子品德高尚,我亦慕之,这般女子,你们陈家着实不配。”
  如今的陆盛昀,已经算克制了,放在以往,皇帝的赐婚他都敢驳,又何需在意这等小民。
  但梦里的陈家,便如跳梁小丑,即便他们归了京,陈家人也阴魂不散,后面更是被有心人利用,将陶枝的旧事在京中宣扬开去,以致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游说父母接受陶枝。
  不管梦境是否成真,他既对陶氏有了意,那么,定当护她周全。
  能稳,就稳着来。
  哪怕这些臭虫丑陋到他一脚踩死都嫌脏了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
  ----------------------
  后天就v了,明天还有一章免费,加油
  第20章 交心
  陶枝住进县衙,也有两个月了。她自认言行举止还算妥贴,同陆盛昀的几回周旋,不曾有过越轨的行为。
  哪怕之前在眷村,同一屋檐下,她也守着分寸,能避则避,男人能自己做的事,她从不插手半分。
  正因如此,陆盛昀当着陈家人的这番表态,陶枝只觉惶恐,并不能生出丝毫的惊喜之感。
  她也有虚荣心,但在生活的打压下所剩无几。
  更多的是,纳闷,疑惑,以及揣测,男人这话里有几分真,用意又是如何。
  他这么帮她,是良心发现,想报答她之前的救命之恩,又或另有所图。
  莫说陆盛昀疑心病重,此时的陶枝也好不到哪里去。
  陶枝不着痕迹地轻挪步子,直往周婶身边靠,只想离男人远点。周婶也跟着不得不往旁边再挪挪。
  这一举动,又哪里逃得过陆大人一双犀利异常的眸。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何时。
  又或者,如今的她,才是她原本的模样,梦里那个会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探着脑袋柔柔唤他郎君的女子,只是一场虚幻罢了。
  可既然他不止一次地梦到,并有了眷念,那就容不得她再退缩。
  毕竟,那一声郎君,又酥又软,柔情百转,直把人唤得耳边发烫,浑身发麻,再难自持。
  堂内众人表情各异。
  而此时陈家人更多的是惊恐,齐刷刷地望着陶枝,愤而不敢言。
  那回在堂上,吴氏就有预感,看着有如高山雪松不可攀折的大人,和陶氏这般的祸水处久了,也未必不会动情。
  果然,女人的直觉该死的灵。
  吴氏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正欲发作,却因男人周身慑人的气场,以及冰刃般寒而利的眼神杀,硬生生地把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瑟缩了身子,直把目光一转,瞅着自家男人,看他如何应对。
  毕竟,男人信誓旦旦,以为搬出二老就能带回陶枝,已经提前收了那几家人的好处,且那些钱,又被他迫不及待地用在了见不得人的开销上,一时半会可收不回来。
  那几家要不到人,闹起来,又该如何收场。
  县令大人亲自下场,陈锋显然有些慌了,脑子一时转不动了,磕巴起来:“大,大人言重了,陶枝一介妇人可当不起,再说她本就是我二弟的遗孀,哪有配不配的,妇人的本分,不就是守着男人守着夫家,她挂念我二弟,我们也会善待她的。”
  这一家人,真是让人厌恶到作呕。
  陆盛昀多看一眼都觉脏了自己的眼,转了头,目光一低,看向默不作声的女子:“你收养我的孩子,于我有恩,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去陈家守着牌位过一辈子。”
  陶枝一愣,随即坚定摇头:“不愿。”
  她可以守着陈晋的牌位过日子,但绝不可能再回陈家了。
  陈锋更急了:“我二弟待你如何,弟妹你想想,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陶枝不为所动:“待我好的,我自然感恩,铭记一辈子,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用心险恶的人,我也不会忘。”
  几句话说得陈家人面色各异,心情复杂。
  陈家二老最怕和官老爷打交道,年纪大了,久耗在这里也吃不消,意志力动摇,对着儿子道:“不如就算了吧。”
  陈锋急得双目泛红,哪里能算,他的那些钱投进去,每个月也就拿些息钱,至于本钱,不到期限是要不回来的。
  那几个人又非善类,见不到陶氏,只会把气撒到他身上。
  “我们陈家可没放妻的先例,使不得。”
  “是的呢,妇人要坚贞,从一而终,男人一走,就生出别的心思,要不得。”
  陈锋和吴氏一条线上的蚂蚱,夫唱妇随,大有陶枝不随他们回家就赖着不走的意思。
  陆盛昀冷冷望着,已懒得再多说一个字,扬手一挥,示意邢昭把轿子抬到门口,将二老护送回家。
  二老受宠若惊,人也确实撑不住了,连着对官老爷道了三声谢。
  眼见父母被衙差搀着入了轿中,陈锋慌了神,忙上前阻拦,被酒肉掏空的身子经不住推,衙差还没使力,人就自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吴氏见状,一声唤起,我的心肝啊,奔过去将男人扶起。
  刘师爷在大人的默许下,走到夫妇跟前,蹲下了身子,一派和气道:“这做人啊,可不能太过了,你们一大家子人,总盯着一个妇人不放,未免小家子气了,有这空闲,不如琢磨点别的,对了,你们今年的税银缴足了没。前头有个不知死活的,做假账不说,还偷放印子钱,视我朝法纪于无物,为了以儆效尤,大人决定公开判刑,就两日后,狗头铡也重新打磨了,一刀下去,宛如切瓜,快得很,一点都不痛。”
  “说来,我家大人这脾气,随了国公爷,当年国公爷出征西域,屠了多少人,就连皇帝都劝不动呢,”刘师爷依旧笑嘻嘻,慢慢地起身,捋了把须,似感叹地一声长叹,“就怕没得眼力见,还无脑的,自己送上门等着给这狗头铡磨光呢。”
  夫妇俩面色惨白,手脚发软,浑身不自主地轻颤,莫说出声,就连哼个气都觉艰难。
  这陆大人看着年纪轻轻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邢昭盯着几名衙差把陈家二老送出去,回过身,气势汹汹地挎着大刀而来,又问这二人如何处理,直接丢出去,或者让他们吃几日牢饭长长性子。
  陈锋和吴氏失魂落魄地缩着身子,更不敢动了。
  刘师爷摇了摇手指:“不可,你这就鲁莽了,我们大人啊,向来以理服人,以德育人,他们只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想通了就好了,哪天要是又拧巴了,想不通了,我们再请过来,给他们通一通脑子,不就好了嘛。”
  再不行,那就是他们不想要脑袋了,那就更好办了。
  邢昭见老男人神棍似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他还得巡街,你自己接着玩。
  着陈家下人把他们主子抬出去,全都打发后,刘师爷任务完成,喜滋滋地回到堂内,向主子邀功。
  结果进屋一看,刘师爷傻了眼,人呢,散得也太快了。
  赵科匆忙忙地从内门那边过来,扔给刘师爷几件文书,催促道:“趁热打铁,你也随他们去趟陈家,把小主子的名儿消了,办仔细点,还有给陶氏办的放妻书,我看陈家老爷子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你亲自盯着他,写好了就赶紧带回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