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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卜卦一见生财 第300节

  第226章
  毕方丹送去平国公府时。
  赵殊还在想姜晚义对他说的话。
  一字一句像扎在他心上的刀刃, 刀刀见血。
  他说:“姜晚义,她的命握在你手里。”
  姜晚义只是冷笑着,收掉了横在他脖颈处的刀。
  “赵殊, 她不是你我争夺之物,你很清楚即使我退让, 我死了,她依旧不会选你,你步步紧逼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不被她所选择, 找我做理由, 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这样你心里才会好受些。”
  他握着刀垂手而立,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让赵殊心中恼怒不已。
  “姜晚义,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可她命在旦夕, 你却仍然能以此算计要挟, 还在想她与我的孩子没了正好,你说你对她的爱有几分?你为了谢叙去质问她, 自以为了解她, 却并不信她,爱又有几分?”
  姜晚义轻笑一声,笑里尽带嘲意。
  “爱是克制,是占有,也是信任,而你只有占有。”
  “那又如何?”赵殊压下心中被他激怒的心绪,冷笑道:“你依旧不能否认这是爱。”
  姜晚义摇摇头,“也许曾经有吧, 但不够,你怀念的是你们儿时的情意,所以面对她的离去和成长,以及谢叙的事,你会歇斯底里,会觉得她背叛了你,你将自己困在死巷中,不愿回头。”
  赵殊觉得自己的手在冬夜里被冻僵了,不然为何会抖?
  “你能在这里同我说这许多,也不见你有多着急。”
  赵殊将手背到身后,眼含讥讽,“你的爱多,却也不愿意为她而死。”
  姜晚义轻笑,“我不着急,是因为我有把握,你手中根本没有毕方丹。”
  先不说长平钱可逢凶化吉,阿榆定会平安无恙。
  早在之前,他骂赵殊贼子时,屋外就有一束烟火在黑夜中绽开,混在元日满城的烟花中,不动声色打出了一个锦鲤的图样。
  “我已经死过一次,为她为他们。”姜晩义收刀入鞘,“我不会自绝,我今日这条命,她救的,我更要珍惜。”
  赵殊冷哼,“她从前可没少害你。”眸色中终于也能带上些讽意,“不怕哪日又死在她手里。”
  “你不说我倒忘了。”姜晚义脸上带着了然,“她只是使了些小性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是你赵殊。”
  “小性子?爱还真是能让人盲目啊。”赵殊自是不愿认输,仍要激他。
  姜晚义不为所动,只说道:“赵殊,我曾与你都为太子做事,合作过无数次,你说你是为了权,可又甘心做他人的垫脚石,那位置你当真没想过亲自坐一坐?”
  赵殊有片刻愣神,无论他站在哪一头,似乎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真的没想过吗?
  那个位置。
  他不想坐吗?
  可他有这个能力吗?他斗不过长公主,斗不过太子,就是他的阿娘也更看好三哥昭王,而不是他六哥。
  更别说还有琞王和姜晚义,这二人如今既知是一母同胞,一明一暗,双剑合璧。
  赵殊敛去不该表露的神色,讽道:“你难道不是吗?做得最多,在西夏仍不过是个挂名世子,在大宋也不被人承认,两头不做人。”
  他与姜晚义从寻玉京开始就各自为营,却又在一条船上合谋,同一个爹,抢着同一个位置,就连喜欢的女人也是同一个。
  姜晚义:“我不是,我曾有坐上去的心思,且并不甘心做旁人的垫脚石。”
  但现在不同了。
  绷了一夜的神经在此刻松懈下来,姜晚义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做阿爹了。”
  赵殊的火气腾一下上来,可话到嘴边只是冷笑不断。
  “你姜晚义的孩子以后得认我叫爹,想想还挺爽。”
  这话说出来未免是在强行挽尊了。
  姜晚义轻挑眉梢,“暻殿下大气。”
  “既如此,养孩子的钱可以直接拨我账上,但想要我的孩子管你叫爹,就别做梦了。”
  “如今我既已回来,你再想娶郡主,绝不会如愿。”
  姜晚义朝门外走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再在此地逗留。
  身后传来杯盏落地的碎瓷声,一连砸了好几只。
  姜晚义勾勾唇,临了还是多说了几句。
  “你输了,却不是输给我。”
  “桃花并不未谁开,即使是在无人欣赏的崖巅,她依旧能灼灼绽放。”
  “而我姜晚义能行到那个崖巅,与她并肩。”
  她是崖巅孤傲的桃花也好,是天际耀眼的星辰也罢,他不会去将星星摘下来,他会做夜幕、做晨昼,他要做与她最适配的那个人。
  姜晚义走出暻王府,一路往平国公府而去。
  正好在路上遇见李观书。
  还未说上几句,就在一无人的冷巷遭了伏击,无数银箭矢朝着二人呼啸而来。
  “太子果然不会轻易放我离去。”李观书冷笑,“面上装得仁义 ,暗地里下狠手。”
  “舅爷先走!我来断后。”夜影刀再次出鞘,迎上箭矢,叮铃哐当一阵响。
  “小子,你喊我什么?”李观书抬手间无数闪着寒光的钢针射出,“我杀过你,你不记恨我?”
  “我当日是甘心赴死,不然舅爷的箭不定追得上我。”
  李观书笑了,“果真是后生可畏。”
  姜晚义皱眉:“怎么人人都知道官家的批折。”
  “你姜主事是小郡主跟前新贵的事,满城皆知。”
  这城中小报,上到官家下到平民,谁不是瞧得津津有味。
  当然李观书能知批折内容,自然是托长公主的福,因着郡主无法无天的性子,长公主不知被官家叫进宫里耳提面命了多少次,让好好管管郡主。
  说话间,地面下忽而伸出无数枯骨鬼爪,朝着他二人迅速游来。
  李观书推了姜晚义一把,挡在自己身前,“东宫幕僚人才辈出,这鬼阵可不好走脱,小子你既然愿意以身试险,我便先走一步。”
  鬼手迅速缠上了姜晩义的脚踝,让他动不得分毫。
  李观书便趁此飞身上了围墙,回头笑道:“你今日若还能活着走出此阵,我就当你的舅爷,认你这甥婿。”
  “?!!!”
  姜晚义差点骂出脏话,不,他已经骂了。
  破防的他冲离去的身影吼道:“卑鄙小人李观书!难怪长公主再不愿信你!”
  他本来就会为了阿榆断后,根本不必暗下黑手。
  如此阴险,下手毫不留情,怪不得破书上写得故事这么曲折离奇,能同长公主相爱相杀地做恨。
  墙头的身影有一瞬地停滞,却并未回头,不久便不见了踪影。
  姜晚义也就嘴上讨了些便宜,处境可不算好,一股寒意顺着脚往上直到后脑,汗毛林立,冷入骨髓。
  他挥刀砍断抓着他脚踝的鬼手,立马又有新的鬼手探出来抓他。
  无数的黑影鬼手抓住他的脚,他的腿,他的身躯,想将他拖下炼狱。
  刀回鞘,他口中诵咒。
  “离字诀!”
  地面上瞬间火光一片,鬼手瞬间被烧光。
  但鬼阵未破,他走不出这条冷巷。
  无数的鬼怪会从地底下钻出来,挡住他去见她的路。
  “天官借道,百鬼莫近——除!”
  手中杀鬼符飞至空中,无数金光闪过,眼前再不见一个鬼物,若是其他阵还真无法轻易破除,偏偏是鬼阵。
  “你们怕不是不知道我阎罗的名号。”
  姜晚义扯出一个笑,周身煞气浓得能叫人误以为他也是这鬼阵中的鬼物。
  身后却有人回答了他这句话。
  “哦?是吗?那这样呢?夜琅神君。”
  这道男声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姜晚义还来不及细细思量,眼前景象有了变化,灰暗的天际悬起一轮朦胧的红月。
  这轮如勾的红月很大也很沉,快要沉到地底下。
  周边的房屋、人影、冷箭、鬼物全部都不见了,一眼望去,周遭朦胧模糊,发着红光,看不清识不明。
  他回身喝问:“谁?!”
  没有人回答他,耳边传来尖利鬼啸声,不过瞬间就到了他身后,脑后吹过一阵疾风。
  他急忙回身避开,指尖翻飞,符纸瞬出,打在眼前正朝他龇牙的半人高的……黑犬身上。
  也许不能用犬来形容,很难说这头长着上下两排獠牙,三只红眼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就当是地狱犬吧。
  姜晚义终于有了些惊悚之感。
  “什么鬼东西,居然不怕符纸。”
  他的反应很快,夜影刀已经握在手中,环首处悬挂的铜钱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相击声。
  闪身避开袭击,一刀劈在地狱犬上,那么重的一击,也只划开它的皮毛。
  眼前这东西还未解决,周边又冒出无数黑影,隐在昏暗的红光中,有远有近,似人非人,似物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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