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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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跳如鼓,拉着林文萧就想往人后缩。
  然而,温宣逸似乎心有所感,恰在此时转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苏清宴身上。
  温宣逸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紧接着,神色复杂难辨,疑惑,探究,还有一丝……苏清宴看不懂的热切。
  避无可避,苏清宴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上前拱手道:“温大人?真是巧遇,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您。”
  温宣逸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还礼笑道:“苏……公子,别来无恙。确是巧遇,温某亦未曾料到。”
  他目光在苏清宴略显粗糙的布衣和手中的野兔上扫过,笑意更深,却带着探究,“苏公子这是……体察民情?”
  苏清宴干笑两声,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呃,温大人见笑了。说来惭愧,在下游历至此,盘缠用尽,只好暂居附近山中,靠打猎采撷度日,让温大人见笑了。”
  温宣逸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点破,只是温和道:“苏公子洒脱。不过山野清苦,若有需要,温某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这时,旁边那位长者,正是村里的里正,好奇地问道:“温大人,这位公子是您的旧识?”
  温宣逸微微一笑,介绍道:“这位是苏公子,乃是……温某在京中的故人,才华横溢,不想在此巧遇。”
  他一番话说得妥当,苏清宴缓了一口气,心下稍安,对温宣逸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温宣逸,果然是个心思缜密、处事圆滑的人物。
  里正一听是温大人的故人,立刻肃然起敬,连声道:“原来是苏公子,失敬失敬!今日恰逢小老儿家中侄女桃花回门之喜,若苏公子不嫌弃,还请赏光喝杯水酒。”
  苏清宴正想推辞,温宣逸却含笑接口道:“既然里正盛情,苏公子便一同坐坐吧。温某也有些事,想向苏公子请教。”
  他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目光落在苏清宴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力度。
  苏清宴心知躲不过,只好应承下来。他将野兔递给林文萧,低声吩咐他先回山上报个平安,自己稍后就回。
  宴席设在一处宽敞的院落,温宣逸显然身份尊贵,被奉为上宾,与里正及村中几位长者同坐主桌,苏清宴也被安排在了他身侧。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温宣逸才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里正,日前托你打听的那位游方郎中,可有什么消息?”
  里正连忙回道:“回温大人,小老儿问遍了附近几个村子,都说近半年并未见过类似特征的郎中。您说的那桩旧案,怕是难有头绪了。”
  温宣逸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凝重:“无妨,有劳里正了。此案关系重大,虽时隔多年,但刑部既接手,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清宴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稍定。
  看来温宣逸确实是为查案而来,并非专门追捕自己。他查的似乎是一桩陈年旧案,线索指向这个村子,但暂时并无进展。
  趁着旁人敬酒喧闹的间隙,温宣逸侧过身,举杯向苏清宴示意,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切:“苏公子,听闻你颇得圣心,怎会突然离京,流落至此?”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却锐利,“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信得过温某,但说无妨。”
  苏清宴心中警铃大作。温宣逸这话,看似关心,实则试探。
  他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戏精附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落寞与无奈,苦笑道:“温大人慧眼。说来……是在下不自量力,惹怒了天颜,能留得性命已是万幸,岂敢再奢望圣心?”
  他含糊其辞,将原因归结于“惹怒天颜”,这在那位阴晴不定的帝王身上,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理由。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姿态潇洒中带着几分颓唐:“如今这般,山野自在,倒也落得清静。温大人只当从未见过苏某便是。”
  温宣逸凝视着他,眸色深沉,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真伪。
  眼前的苏清宴,一身粗布衣衫却难掩其清俊风姿,眉宇间那点若有似无的愁绪与洒脱交织,竟比在京城时更添几分引人心折的魅力。
  他心中那份原本被压抑的心思,不由得又活络起来。
  他微微一笑,亲自为苏清宴斟满酒,语气愈发温和:“苏公子言重了。人生起落,本是常事。温某并非多嘴之人,苏公子尽可放心。”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苏清宴的酒杯,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亲昵,“只是,山野清苦,终非长久之计。苏公子若暂无去处,温某在江南尚有几分产业,或可……”
  这话里的招揽之意已经相当明显。苏清宴心中暗叫不好,这温宣逸果然还没死心!他连忙截住话头,举起酒杯,笑容明朗:“温大人好意,苏某心领了!只是苏某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如今在此地,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正准备做点小生意,倒也自在。”他此刻巴不得同同他划清界限。
  “哦?做生意?”温宣逸挑眉,颇感兴趣地问,“不知苏公子打算经营何种营生?或许温某也能参详一二。”
  苏清宴正想随口敷衍,忽然心念一动。
  眼前这温宣逸,不就是现成的人脉和资源吗?大理寺少卿,官面上的人,若能借他的势……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不瞒温大人,在下确实有个初步想法。此地山清水秀,盛产竹笋、菌菇等山野之物,品质极佳,只是村民们苦无销路。在下想着,若能组织村民,将这些山货统一收购、加工、包装,再运往城中售卖,或许能帮村民增加些收入,在下也能赚些微利糊口。”
  他顿了顿,观察着温宣逸的神色,继续道:“只是,初来乍到,人微言轻,恐难取信于乡民,也缺乏启动的银钱和销路。温大人见多识广,人脉宽广,不知可否……代为引荐几位城中可靠的商贾?或者,若能得大人一言半语的肯定,想必村民们也更愿意尝试。”
  果然,温宣逸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他没想到苏清宴在如此境地,竟能想到这般既有远见又切实可行的主意,且懂得借势运作。这比他预想中单纯的怜惜与招揽,更有意思得多。
  他沉吟片刻,颔首道:“苏公子此议甚好,利民之举,温某理应支持。这样,收购山货的初始银钱,温某可先垫付一些。至于销路……”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私印,递给苏清宴,“你可持此印,去城中‘翡翠绸缎庄’找林掌柜,他是我故交,在城中人脉颇广,应能帮你牵线。”
  苏清宴心中大喜,连忙接过私印,郑重道谢:“多谢温大人仗义相助!苏某定不负所托,将此事务必办好!”
  他发自内心感谢苏某,有了温宣逸的资助和引荐,他的山寨少年团脱贫致富有望了!
  温宣逸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彩,心情也愉悦起来,笑道:“举手之劳。期待苏公子大展拳脚。”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道,“温某此次查案,恐还需在此地盘桓数日,若苏公子有事,可来村中驿馆寻我。”
  两人又闲谈几句,宴席方散。
  苏清宴告辞离去,脚步轻快。有了温宣逸这笔“天使投资”和关键人脉,他的山货买卖的计划可以立刻提上日程了!
  然而,他刚走出村口,还没回到山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文萧连滚带爬地跑来,脸色煞白:“头领!不好了!黑、黑峰寨的人又来了!这次来了好多人,把庙给围了!说……说我们骗他们,要砸了我们的庙,把我们都抓去当苦力!”
  苏清宴脸色一沉。
  看来,之前的缓兵之计并未完全奏效,黑峰寨的人回过味来,或者又得到了什么消息,前来找麻烦了。而且这次,恐怕不是几句巧言就能打发得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起来。光靠公关技巧不行的时候,就得准备点“硬通货”了。
  他摸了摸怀中温宣逸给的私印,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恢复了几成的身手,心中迅速有了决断。
  “走,回去看看。”苏清宴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文明’与‘武力’地完美作战方案。”
  苏清宴随林文萧疾步赶回山神庙,远远便见庙前空地上乌泱泱围了二十来个手持棍棒刀斧的汉子,气势汹汹,远比上次来得人多。
  为首的不是上回那个头领,而是一个脸上带疤、眼神凶戾的壮汉,正不耐烦地用刀背敲打着庙门前的石墩。
  “里面缩着的龟孙子,再不出来,爷爷就一把火烧了这破庙!”
  疤脸汉子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麻。
  庙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少年们压抑的抽泣和恐惧的呼吸声。
  苏清宴心知这次恐难善了,光靠忽悠怕是过不了关。他定了定神,示意林文萧躲到树后,自己整了整衣袍,脸上挂起从容的笑意,缓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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