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起来似乎是天上掉馅饼级别的意外之喜……如果虞听没有事先对这本小说的狗血程度有所了解的话。
  “小少爷?”
  护士再次敲门进入病房。时间还没到十分钟,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打断了休息进程。
  “很抱歉打扰你,但是小少爷,有好几个人现在就在住院部楼下,他们应该是第一时间得知了你醒来的消息,都声称要来探视你。”护士翻开手里的登记册,“他们应该都是谁家的少爷,态度不大配合,不过我还是让人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虞听苍白眼皮艰难瞭起,漆黑眼珠盯着护士,眼神带着重病患者的涣散,却异常平静,清醒。
  护士念道:“有一位欧文家的少爷,还有一位叫林抚的,他是唯一一个肯留下自己全名的人……我看看,其余还有……”
  虞听眸光一错,如镜子般的湖面泛起涟漪。
  “希莱尔,欧文?”他问,声音沙哑极了。
  护士一愣,合上登记册,上前想将床头摇起来些:“是的小少爷,这位欧文先生是你的朋友?”
  虞听抬起手,修长指尖因为肌肉无力而细微颤抖。护士动作立马顿住。
  病床上这位俊美青年实在太过孱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却坚持叫停她的动作。
  护士大气不敢出,等候下一步指令。
  虞听的声音因为沙哑意外多了些磁性:“全部拒绝。”
  “拒绝探视?小少爷,您的这些朋友和同学看样子都很着急,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虞听四肢百骸都生锈般僵硬。他的额发长得过长,发梢拂过眼角,刺得眼球干痒发涩。
  他薄唇轻抿:“告诉他们,就说是院长,也就是我母亲的命令。不准任何外人探视。”
  护士迟疑一秒,点头称是,退出病房。
  病房里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响声,高低音调节奏错落。
  虞听阖拢眼帘,吃力地稍稍偏过头,柔软额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拂过青年浓长睫毛。病骨支离的青年包裹在蚕丝被里,侧颊微陷入蓬松的鹅毛枕头,断断续续喘息。
  他当然知道外面那些主角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就像对任何人而言,重获新生总该值得庆幸。
  然而在虞听身上,情况也总有例外。
  譬如现在,还是先来一场彻底的酣眠放松身心,补充精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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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文啦~[狗头叼玫瑰]预计是个20w左右的短篇~
  一些首章预警:1v1,攻受双洁;配角有道德瑕疵(高亮),非全员好人,接受程度低的慎入;架空世界观,但作者脑容量太小,部分设定难免与现实世界糅杂,且涉及较为硬核专业的知识多为胡编乱造,请勿代入或对号入座。。
  其他的排雷暂时想不到了,有的话以后随时补充[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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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在医疗团队的轮番照料下,三天后,虞听顺利撤掉了大多医疗器械,并且恢复了自主进食。
  “快让祖母好好看看,我的乖孩子……头发长了,人也憔悴了,真是……真是遭了天大的罪……”
  特级病房的电动床调整为零重力模式,得以让病人靠坐在弯曲抬升的床头。
  虞听捧着智能手机,看着视频通话中用手帕擦拭眼角的银发老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祖母,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虞听无奈勾唇,“您瞧,护士每天批准我使用电子设备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咱们祖孙俩应该用这时间聊些开心的事。”
  尽管恢复得很好,但医院仍然对虞听的被探视权做出了严格规定,除了直系亲属,任何人不可以以探望为由打扰虞听休息。
  屏幕中的老人正身处类似住宅后花园的地方,艳丽花丛与苍白单调的医院病房对比鲜明。
  “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能让祖母高兴得起来。”老妇人双眼通红,心疼地打量着另一头的孙子,“先是你的车祸,再是你母亲突然被调去国外参加医疗援助,那可是瘟疫最严重、最危险的地方!”
  “好不容易盼到你醒了,你父亲在外指挥演习抽不开身,偏偏又让管家拦着我,不许我来看你……我是老了,可这把老骨头还没到走不动路的那一天呢!”
  “当然,”虞听从善如流地微笑,“但父亲也是担心您情绪激动,或者是医院有什么传染病毒,要是您也病倒,家里就没有主心骨了。”
  “他这就是瞎操心,连我这个当妈的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
  老妇人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
  出生在这种典型的“不需要很多很多钱,但是需要很多很多爱”的富人家庭,与当医院院长的母亲、陆军种将的父亲相比,二十岁的虞听明显与自己这个祖母的情感更加深厚。
  虞听一边默默聆听,一边对屏幕里的祖母颔首。祖母指了指他:“宝贝,你瘦得脸颊都快凹陷了,是不是你母亲这家医院的营养餐不合你胃口?”
  “不会的,祖母您放心。”虞听耐心地回答,“下次见面时,我保证您会发现我长胖了。”
  眼前这个唠叨又可爱的小老太太让虞听想到自己的亲祖母,他的祖母也很喜欢唠叨他吃得太少、身体不够壮实的问题。
  或许是这种祖孙之间永远不变的话题让人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找回熟悉的温情,虞听对这个老人的确产生了些许亲切。
  闲聊几句后,正巧护士进来换药,祖孙二人挂断电话,虞听放下手机,看见护士一边更换药瓶一边道:“小少爷,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这还是我这三天来第一次看见您笑呢。”
  虞听:“……”
  青年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脸颊。
  “少爷您终于笑了”这种话,在小说世界里的确是最应景不过的台词。
  早知道上辈子多读点狗血小说就好了,不然也不至于被这肉麻话硌到牙酸。
  护士手脚麻利地为虞听换好点滴药瓶。三个月前接送虞听的车在放学途中遭遇了车祸,跌打外伤还是其次,只是不知为何引发了严重的肺部感染。
  小说中只写到虞听死于感染导致的并发症和器官衰竭,但即便他意外活下来,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也不会对剧情线造成任何偏差。
  换了药,虞听正准备按下遥控器把床放平,护士忽然从病房外推进来一辆小推车:
  “小少爷,这些是这三天住院部接收的慰问品,你要看看吗?”
  虞听转头看去,仅仅三日,那群没能成功探视者留下的礼品便已经垒起一座小山。
  “麻烦了。”虞听说。
  护士把车推过来便离开病房。虞听的目光从五颜六色的果篮和礼品外包装上扫过,停留在最上层。
  他伸出手,从拥挤的小推车上取下一张卡片。那是一张大约两张明信片大小的硬质铜版纸,淡青底色配暗印竹纹,上面的字迹明显用钢笔书写,起势顿挫,笔锋劲韧,力透纸背。
  “虞听亲启
  听说你已苏醒,身体状况良好。
  你不在的这三个月,各项竞赛和考试都十分无聊。不仅如此,学校新招收的特招生里还多了拖油瓶,一对一的帮扶制度让人非常苦恼。
  期待你早日回归赛罗米尔,让乏味的生活带来一些挑战。”
  没有落款,下方印着一个家族私章,图案如兰,是一个化形的林字。
  真新鲜,这是贺卡还是挑战书?
  虞听把卡片翻过来。他知道送贺卡的人叫林抚,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也是常年和虞听在各项考试、竞赛中争夺第一名的竞争对手。同时他也是小说里赛罗米尔学院中人尽皆知的f4成员,标准的高冷天才学神。
  贺卡背面用丝带系着一枚金色的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虞听将勋章摘下,看见贺卡背面还写了一行字。
  “另:
  这是你住院之前那次团队竞赛的特等奖勋章,代为保管三月,此次一并转交,物归原主。”
  虞听把勋章塞在枕头下,又拿起贺卡凑近鼻尖,垂眸轻嗅。一股淡淡花香扑鼻而来。
  他笑了笑:“原来学神也有‘感叹无敌是多么寂寞’的一天……好香的贺卡。”
  但仔细嗅闻,并非贺卡的香,而是花香。
  虞听再次看向小推车。
  果然,最上层还放着一束鲜花,旁边摞着高高的保鲜盒,仔细看去,无一例外是不知从哪里新鲜打包空运来的高档药材,白胖山参和冬虫夏草上似乎还沾着刚刚从深山老林里人工采摘下来、尚未蒸发的细小露珠。
  只是以虞听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还不能吃这么大补的东西。
  虞听失笑。可惜他无法消受这份扎扎实实的好意。
  他微微倾身,略过那些名贵药材,将花束抱起。尽管恢复得不错,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还是险些牵扯到虞听手背上的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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