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二少爷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希莱尔:“原来如此。你以为替我教训陆月章就算是替我出气,就能讨我欢心了……”
他声音一沉:“我想要教训谁,轮得着你这头蠢猪出手?”
姓高的仿佛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棍子一棍敲在脊梁上,点头哈腰地低下身:“是我冒昧了,欧文少爷——”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滚出去。”希莱尔冷冷道,“往后在赛罗米尔,看见老子记得绕路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的脸。”
二人面露绝望,但还是鞠了一躬,转身屁滚尿流地跑开,很快不见踪影。
希莱尔回过头。
陆月章几乎下意识地放开了虞听的手臂。虞听后退半步,靠在大理石柱上,若不是不明情况的侍者还战战兢兢地在这搀着,恐怕他现在已经贴着柱子滑坐到地面。
“看见了吧,不是谁指使来的,而是两个自以为这样就能跑到我面前邀功的蠢货。”
希莱尔说。
虞听捂着小腹,一掀眼皮向希莱尔看去。
太奇怪了。刚刚这话根本不是希莱尔的作风,且不论他是个做事从不屑于向别人解释的性子,就算这么做,对象也绝不会是再平凡不过的陆月章。
这句话的确也使陆月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点点头:“是我误会了,希莱尔学长,很抱歉……”
“你应该向虞听道歉。”希莱尔打断他,“为你刚刚的道德绑架,无理取闹,以及你弄伤了他。”
陆月章尴尬地笑笑,转过身:“虞听学长,刚刚是我唐突。”
“都过去吧,”虞听示意侍者不必继续扶着自己,艰难直起身,这次晚宴虞听唯一的目的早已达到,他巴不得现在就从混乱的现场抽身,“我去卫生间换衣服……”
“我还没有说完。”
希莱尔突然出声,虞听停住脚步,侧过头,发现希莱尔正紧盯着错愕的陆月章,迟来地扬起一个有些阴鸷的笑。
陆月章也意识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表情骤然一变。
方才撞到虞听时,他近来一直不离身的贝雷帽被撞掉了。
“有一点那两人确实没说错,”希莱尔的目光落在陆月章那一头和虞听长度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发上,“如此相像,的确越看越不爽。”
“把头发剪掉,”希莱尔一字一顿,“我就承认你道歉的决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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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怎么啥事都能扯上我?[哦哦哦]
长发湿身小鱼限时上线(喂
第19章
陆月章愣在原地:“什……?”
希莱尔语气平静得不像平常那个喜怒不定的大少爷:“道歉就要拿出点诚意来。”
陆月章目光在虞听和希莱尔之间迟疑了两个来回,嘴唇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远处圆舞曲的节拍愈发欢快、紧密,青年掌心却沁出汗珠。
“希莱尔学长,”陆月章声音颤抖,“我做不到。”
“是么?那很遗憾了。”
希莱尔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他看了一眼虞听,目光短暂从虞听被香槟淋得湿透的胸口一扫而过。
“看来从前的小打小闹没能引起你足够重视。”希莱尔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狠戾神色,“我受够了一个——”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虞听:“模仿虞听的赝品混迹于赛罗米尔学院。如果今天你非要继续留着和他差不多的头发,那么我保证,陆同学,明天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校董会的开除学生名单上。我说到做到。”
陆月章脸色立刻变得灰白。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放在墙边小花坛上的一把剪刀。
虞听终于听不下去:“希莱尔。”
“我在和我管理的风纪部的学生说话,”希莱尔生硬地拦下话头,眼神却可以没往虞听这边看,“不关你的事,前任风纪部长。”
虞听默了默,忽然轻轻叹出一口气。
“好吧。”虞听说。
希莱尔看也不看虞听,锋利的下颌线强撑似的紧绷着。
而陆月章满脸写着心如死灰。他咬紧后槽牙,手向剪刀伸去——
却摸了个空。
虞听先陆月章一步将剪刀一把拿过来,另一只手抓过脑后束着的柔长黑发。
希莱尔呼吸一滞:“虞听!”
咔嚓一声。
剪短的黑发掉落在地,如散落一地的羽丝。
希莱尔和陆月章同时愣在原地。
舞池中央轮转的彩光闪过,照亮了虞听的脸,以及散落下来的短发,凌乱的额发散在虞听消瘦侧颊和光洁的额头。
他把剪刀随手一扔,当啷一声丢到地面。
“现在我们不一样了。”虞听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冷淡地面向希莱尔,“也没有谁模仿谁这种说法。这下顺眼了吗?”
希莱尔险些无言以对:“你疯了——”
虞听再也懒得争辩,转过身,忍着胃里胃酸反流的灼烧感,扶着墙一步步走远。
二人怔怔地看着虞听离开的背影,过了一分钟之久,希莱尔才猛地回过神要追,陆月章拦住他:
“希莱尔学长,你别找虞学长的麻烦……”
“闪开!”
希莱尔一把搡开陆月章,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追到方才虞听离开的走廊拐角,很快不见踪影。
*
客用卫生间内。
虞听拿着从路过吃惊的侍者那里借来的理发剪子,对着半身镜简单修剪了几下后面狼尾似的参差不齐的发尾,好在他还算手巧,总算勉强将发型恢复成看得过去的短发。
刚放下剪刀,下一秒,砰的一声!
门弹开又关上,希莱尔站在他一米远处,气喘吁吁的,瞳孔因为愤怒扭曲着幽绿的颜色,仿佛盯住猎物的狼王。
“虞听!”希莱尔脖颈暴起青筋,“你他妈简直不可理喻!”
虞听对着镜子照了照,拿过一条毛巾。
“比起靠着家世威胁开除特招生,我应该算是个温顺良民。”他解开衬衫上方第一颗扣子。
希莱尔怒极反笑:“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难道不知道?虞听你别太过分!”
虞听又解开一颗扣子,闻言他停下动作,半侧过身。
他看着希莱尔:“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不关我的事’?”
希莱尔蓦地哽住。
半敞开胸口的衬衫里面一片细腻莹白,细长锁骨平直,灯光打下小片凹陷的阴影,如盛着的一汪小小的潭。
虞听也不转过身,就这么看着他,一边用毛巾随手擦拭被香槟淋湿的胸口。
希莱尔目光倏地躲开,双手握拳,用力到手背的青筋一路蜿蜒至结实小臂。
卫生间外面由远及近传来陌生人的交谈声,听声音与二人年龄相仿:
“修学旅行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年去的地方据说有和风汤泉呢。”
“唉,麻烦死了,回去之后还不是要提交一篇人文风情的报告,玩都玩不舒坦……”
“索恩家可真大啊,简直要迷路了。那边是不是有个客用卫生间?”
希莱尔突然回手,咔哒一下将卫生间的门从内反锁。
虞听刚脱下腰封,掀起衬衫下摆,听到动静他停下来:“你做什么?”
“我有话要问你。”希莱尔压着火。
“直接说不就好了,锁门干什么。而且非得在卫生间?”
“你现在这幅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也没关系吗?!”希莱尔一下子被点着了,他承认自己脾气爆,可每次和虞听说话不超过两分钟他就按捺不住,方寸大乱,“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让别人把你的腰和胸口都看光?还有头发,好端端的剪了干什么?”
虞听松开衣摆,衬衫落下来,挡住那只暴露在微凉空气中一秒不到的细韧腰肢。
“不好看吗。”他问。
希莱尔深深吸气:“重点不是——”
他喉结不受控制攒动,目光急剧划过虞听的脸。
虞听样貌并不阴柔,相反,那一头半长黑发中和了青年无关的疏离清冷,愈发衬托出他的书卷气质。剪短成蓬松的短发让虞听看起来更加利落干练,发丝不再遮挡脖颈,显得整个人更加修长俊美。
希莱尔心跳得胸口胀痛,那种酸涩感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低声问。
虞听不明白希莱尔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我问为什么你次次都要和我对着干!”
希莱尔火冒三丈,激动地一挥手:“从前你当风纪委员的时候就永远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也就罢了,你病了三个月,回到赛罗米尔之后我总感觉你好像哪里变了……”
“可我错了,你依然像忽视空气一样忽视我,瞧不起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顽劣,那么不可救药?!”
虞听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希莱尔。”
“你明明就有!”希莱尔逼近一步,撑住洗手池,“你来参加索恩家的晚宴,还和林抚组队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