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姚芳华直冲着阿壮的房间而去。
一方面，她不像是寇栾，对狡黎的话语，总是无条件地信任，她必须要自己确认一下，那间房里的柜子，内部是否真的干干净净。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新人，还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生，她一直躲在其他玩家的庇护之下，就连所谓的凶案现场，她也只能听着其他玩家的描述去想象。
之前，她感受不到危险的靠近，因此，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被照顾的待遇。
然而，如今的她已经通过渐渐隆起的肚子，切身地体会到了性命的威胁，她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
独自前往“凶案”现场，就是她的第一步。
姚芳华之所以会选择向姬雪隐瞒了自己的意图，是因为她很清楚，姬雪不会赞成她的举动。
昨天，她曾经试探过，关于进入阿强房间的话题，当时姬雪给出的回答，已经足以说明对方的态度。
更何况，姬雪不可能永远都是她的队友。
假如，她能够成功地挺过这一局游戏，接下来，势必还会有无数局游戏，需要她面对，她迟早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应该提早适应属于自己的这份孤独感。
跟眼下这些离奇的遭遇比起来，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这件事，简直变得无足轻重。
明明前几天的自己，还差点因为这件事，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想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姚芳华摇了摇头。
思索间，她已经走到了阿壮紧闭的门前。
她将发散开的想法，一一聚拢，然后，她猛地提起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刹那间，血腥的色彩，像是着墨过多的油画，奔涌着闯入了她的视野。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姚芳华还是被眼中的画面，恶心得俯下了身体，疯狂地干呕了起来。
想起自己逐渐隆起的肚腹，这份即将停止的干呕，再次变得剧烈。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她才终于能够直起身，姿态却略显摇晃。
她努力攒起勇气，用袖子捂住口鼻，颤抖着走了进去。
她没有捂住耳朵，因此，她走的每一步，都有滑腻湿润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就像是不小心踩到了菜市场里，带着汁水的烂肉上。
但她很清楚，这些并不是菜市场的烂肉，而是来源于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同伴。
心理层面的崩溃，几乎大过了生理的不适，她的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流出了泪水，“啪塔啪塔”地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但姚芳华没有停下步伐。
她倔强地向着目的地走去。
渐渐的，她冷静了下来，只有泪珠还在惯性地掉落着。
终于，她成功地抵达了柜前。
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让她走出了生离死别后又脱胎换骨的感觉。
姚芳华放下覆在口鼻上的手，将泪珠随意地抹在衣角。
紧接着，她努力忽略掉沾染在柜门把手上的血液和碎肉，轻轻地拉开了柜门。
洁白无垢的内里，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姚芳华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了一秒。
她缓缓地阖上了柜门，原本已经停息的泪水，忽然像瀑布般涌出。
姚芳华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顾不上五官的扭曲，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这场哭泣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哭得头脑发昏，才渐渐步入了尾声。
姚芳华走出屋门的时候，发现她白色长裙的下半截，已经不知不觉地蹭到了许多血迹。
她垂下头，凝视着那一团团刺目的血痕，表情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顷，她抿了抿嘴，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将因为拉开柜门，同样沾满了血迹的手，一股脑地蹭抹在了白裙的下半截布料上。
然后，她从大腿旁的镂空蕾丝处发力，猛地撕扯开了她的长裙。
很快，原本温柔淑女却略显拖沓的长裙，就变成了方便行动的短裙。
她将扯下的那截布料，谨慎地捏成了一小块，随手塞在了院子的角落。
在确保自己的身上，没有相关的残留之后，姚芳华迈着坚定的步伐，快速地走向了院门。
耽误了不少时间。
幸好，对于她来说，收获同样十分丰厚。
而现在，她必须出门寻找线索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
艳楼。
……
到达艳楼后的寇栾，自顾自地爬上了楼梯，来到了大厅之上的楼层。
楼中的姑娘，一如既往地忽略着他。
对此，寇栾已经不再觉得惊奇，反而多了几分进入这种场所的坦然。
他直奔着有客人的房间而去。
望着打开房门，一脸认真地观看某些画面的寇栾，狡黎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好看吗？”
须臾，他挑眉问道。
闻言，寇栾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懒得甩给对方，一言不发地继续着自己的“学术”研究。
“这一间，你已经看了二十分钟，要不要换一间？”狡黎坚持不懈地“骚扰”着身边的人。
视野中的画面，已经进入了尾声，寇栾干脆阖上了房门，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不想我这么辛苦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答案。”
“什么？”狡黎立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
“……”
寇栾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下一间房。
他的观察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几点了？”
寇栾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两倍的时间流速，依旧无法减缓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倦意。
“四点。”
“走吧。”寇栾关上眼前的房门，“回住所。”
“我还以为，你会再去一趟地下室。”狡黎笑了笑。
“是吗？”寇栾反问道，“你真的认为，我应该去那里？”
狡黎维持着笑容，却没有做出回答。
“地下室只是为了坑玩家，没有多余的线索。”寇栾状似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
“受教。”
狡黎微微点了点头。
……装模作样。
没等狡黎跟上，寇栾就快步回到了大厅，他本打算直接离开，却在地面上，看到了那截熟悉的楼梯。
是谁？
寇栾有些疑惑。
首先，排除客人这个身份。
除了他和狡黎，剩下的男玩家，只有刘郁一个。
但对方没有中毒，再加上叶谧的“细心”看护，男孩几乎不可能来到这里逍遥。
大概同样是来寻找线索的人吧。
“注意时间，已经四点了。”
寇栾站在楼梯口，没有走下去，只是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然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抵达住所后，院子里已经站了三名玩家。
“偶像！”一看见寇栾，姬雪就立即冲了过去，“你有看到芳华吗？”
“没有。”
寇栾摇了摇头。
“好吧。”闻言，姬雪失望地低下了头，“她究竟去了哪里？我就不该听她的话，留下她一个人，都是我的错！”
“怎么了？”寇栾温声问道，“慢慢说。”
于是，姬雪将她与姚芳华分离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寇栾。
“我本来以为，她还在房间里，但我刚才路过她的房间，发现门没关，我就站在外面，推开了她的房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人。”姬雪语气急促地说道，“偶像，你说……她不会想不开吧？”
听完姬雪的描述，寇栾无端地想到了那截突兀出现的楼梯。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
“放心。”他对着姬雪点了点头，“她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院门处就传来了动静。
第156章 新发现
“我靠！”
一直在旁听寇栾和姬雪对话的刘郁，立马像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即便跟寇栾已经相当熟悉，他还是会惊叹于对方的“料事如神”。
同样听到了这个动静，心情略显忐忑的姬雪，来不及感慨偶像的靠谱，就大步走到了院门边。
“芳华！”她惊喜地喊道，仅仅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又漫上了浓重的担忧，“发生什么了？你的裙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没事吧？”
她的问题如炮弹般，接连不断地射向了姚芳华。
“我没事。”姚芳华主动握住了姬雪的手，“裙子是我自己弄的，我嫌它原本的长度碍事，给它改短了点，方便活动。”
“原来如此。”姬雪松了一口气，“你去了哪里？”
“我们进去说吧。”姚芳华笑着指了指站在院中的人，“交流的时间到了。”
“对对对。”姬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都给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