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几遍后，季怀秋终于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真是要命了，下次绝对不在晚上直播的时候喝那么多奶茶了。这后劲，每次一喝就失眠。
季怀秋无奈，只能起来吃了一颗褪黑素。要是不吃药，估计躺到天亮都睡不着。
吃了药后，季怀秋努力放空大脑，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季怀秋几乎每天都有做梦，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但他很享受梦中的感觉，那种虚秒飘无，猜不透、也摸不着的感觉。
只是今天的梦，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埋没在心底十多年的模糊记忆，一点一点浮现出来，那是他的童年往事。
因为如果不是在梦里，他或许再也无法见到院子里秋千、公园里的沙潭，还有那片青绿的天鹅湖和亭子转角的石子小路。
即使他能见到，也无法触摸那双手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很皱、也很厚实的手。
天色灰暗，树影婆娑，季怀秋蹲在地上找石子。听说有一种非常圆润、光滑的白色石子，叫“幸运石”，如果能找到它，就能获得幸运。可不知道为什么，季怀秋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地上全是稀碎的沙子，什么也找不到。
听见爷爷呼唤他回家吃饭，季怀秋站起来，正要往爷爷的方向走去，衣角突然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一个圆滑小石子递到他面前，看起来白白的，特别明亮、干净。
“幸运石，送给你——”
季怀秋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闭眼在床上缓了许久。
这个梦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十多年前，仿佛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刚刚经历过的，所以刚醒来的时候有一种很空荡、迷蒙的戒断反应。
他认识梦里给他递小石子的人，是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哥哥，那颗小石子他也一直保留着。只是石头已经发黄了，画上了岁月的痕迹，却没有带给他所谓的幸运。
季怀秋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回想梦里的内容。
爷爷苍老的样子他还记得，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他也记不清送他小石子的那个哥哥的模样了。无论是梦里的还是现实中的，好像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
十多年了，就连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都已无印象，更何况是他人。
虽然记不清模样，但季怀秋仍记得他去过的地方，他存在过的地方。
还有他的名字。
卢砚川。
莫约半小时过去，季怀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肚子也在不停地咕噜叫着。他一只手在枕头旁边胡乱摸了摸，把手机充电线拔掉，拿起来看了一眼信息。
旧梦里已经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发了一堆合作内容和事项过来，季怀秋刚睡醒没有工作的兴致，简单扫了一眼就划走了。
这时，又一个信息弹了出来。
中可乐：我要网恋奔现了，你有没有空，过来一起帮我把把关
季怀秋擦了擦眼睛，重新看信息的内容和发信息的人。
网恋……奔现……把关？
季怀秋看着这几行字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钟乐，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网恋上的？还要奔现？是哪个啊？不会是那个经常点的陪陪吧？”季怀秋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打个语音通话过去问清楚。
钟乐以前是他的初中同桌，以前关系一般般，后来因为兴趣爱好、性格取向都非常相似，两人渐渐处成了好闺蜜。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两人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哎呀一两句说不清楚，就是那个au俱乐部的小七，你到底有没有空嘛？没空我就自己去了。”
“什么时候？”
“今晚。”
季怀秋震惊：“晚上奔现？你脑子没有问题吧？谁家大好人专挑晚上出来约会啊？到时候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你就老实了。”
“小七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的，还说要请我吃火锅看电影呢。”
“是吗，那他人还真好呢，还知道拿老板的钱请老板吃东西，这么说你钱也没白花是不是？”季怀秋阴阳怪气地说，心想这个人绝对是恋爱癌晚期了，连游戏陪玩都能谈出感情，真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但是作为有五六年交情的好兄弟，季怀秋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不过在这之前非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钟乐解释道：“那本来就是他应该拿的钱，不然人家还当什么陪玩。”
季怀秋恨铁不成钢：“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今天能跟你出来奔现，明天就能跟其他老板奔现，人家陪玩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板。”
“他说了跟我在一起后就不当陪玩了，去当代练。”
季怀秋：“……”
渣男收心吗？狗都不信。
季怀秋懒得跟他较劲，约定好时间地点后就把语音挂断了，随后点进自己的粉丝群，发了一句：【au俱乐部小七有没有人认识，十秒之内，我要他全部信息。】
【秋秋今天怎么那么霸道】
【少看点霸道总裁】
【小七？我好像点过】
群里的粉丝常年游走在游戏陪玩圈子里，走在吃瓜第一线上，不管是什么瓜都能扒得出来。
季怀秋的粉丝跟陪玩网恋的并不少，所以他之前帮粉丝鉴过很多次陪玩，但是没有一个能够逃脱他的手掌心。
这么多前车之鉴，钟乐居然还敢跟陪玩搞一起，看来吃的苦头还是太少了。
粉丝群很快就收集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我知道那个陪玩，他好像什么单都接】
【游戏技术好像不怎么行，但是声音挺好听的，会唱歌会哄人】
【我只知道他的甜蜜单玩得特别花……】
技术不好去当代练？而且还接甜蜜单，玩得也花，说明平常应该是男女通吃的。专门靠花言巧语来接单，想必是一个情感丰富的老手。
金牌军师小秋：【他私底下会私联老板吗？】
【会！我之前点过他一次，结果天天来骚扰我】
【他讲话特别骚，还喜欢用低音炮，这能说吗？反正就是有点恶心】
【秋秋怎么突然问这个？】
金牌军师小秋：【没怎么，就是有一个脑子不太好的朋友想跟陪玩谈恋爱】
【别跟陪玩谈恋爱！除非你能忍受他叫别人老婆】
【我去，你朋友是没看过你直播吗？怎么还跟跟陪玩谈的？】
【恕我直言，市面上大部分陪玩都挺花心的，可能有一部份只接技术单的还好，但是陪玩圈水真的很深啊】
【你朋友要谈的不会就是小七吧……】
金牌军师小秋：【没办法，劝不住，感谢大家分享信息，今天不播了，去拯救我朋友的恋爱脑】
粉丝们见状，开始不满意了：
【秋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是不是昨晚赚太多了？】
【朋友不会是借口吧？想偷懒就直说。】
【别鸽了，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季怀秋悠然自得躺在沙发上，看见群里粉丝的发言，摁住语音键说：“主播我是那种人吗？真不是偷懒，如果能早点回来的话就播，到时候要是有什么瓜直播的时候跟你们分享，这样总行了吧？”
【算你识相】
【行了行了，哀家允许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谢谢观看！
第5章 奔现
晚上，季怀秋换了身常服，假两件连帽卫衣加黑色宽松牛仔裤，戴上黑色口罩就出门了。
他住的地方离地铁站很近，出小区大概走五分钟就到了。
两人约定了六点半先在目的地的地铁站集合，然后再一起去商场门口等小七。
毕竟是露脸直播的网络红人，季怀秋为了不引人注意，进地铁站后戴上了帽子，把他显眼的黄毛遮住，随后进车厢里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靠着。
这个时间段地铁里大多是刚下班职场打工人，车厢里有些拥挤。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看见某个角落里站着一个很白很清秀的男生，尽管把全身都包裹住了，还是难掩身上不同寻常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如水墨点缀般的眼睛，在刘海下半遮半掩。
目的地不远，季怀秋坐四站就到了。这边是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地铁站很大，有三条线，人潮拥挤，广播不断循环播放地铁注意事项，志愿者疏通人群，在站内找人实在是不容易，于是他们便约了在a口集合。
季怀秋按着指示标往a口走去，出了闸机后，想到自己戴着帽子口罩钟乐可能认不出他，正要摘下来，后背就被某人拍了一下。
“喂，你刚刚没看到我吗？”钟乐像只野猫一样从身后蹿了出来。他个头不是很高，穿着一身日系dk套装，还打了一个领带，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季怀秋看着眼前卷了头发，打了粉底化了淡妆的男生，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