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其实许眠不是很矮,一米七五左右,在沪城算是中规中矩的身高,只是骨架小,人也偏瘦,这么远远看去就跟个小团子似的。
“不是说来了就自己进去吗?”梁斯羽从副驾驶位上提出蛋糕。
许眠蹲的有点久,一起身眼前就发晕。
梁斯羽眼疾手快扶住他胳膊,“以后别这么见外,我没把你当病人,你也别把我当医生,我们其实可以是朋友。”
许眠礼貌的避开了他的搀扶,“谢谢。”
“进去吧,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别把自己整中暑了。”梁斯羽推开院门。
许眠将自己脏兮兮的鞋子脱在了门外,赤脚走进宅子。
别墅内的地板跟镜面一样干净无瑕,他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就留下泥点子。
梁斯羽知晓他的亲疏有别,没有再强硬要求,径直走进厨房,将蛋糕切下一小块,再泡上一杯红茶,端起重新回到客厅。
许眠已经按部就班的在手腕上涂好了保湿霜,就等着对方上今日酷刑。
梁斯羽笑道:“先别急,吃点东西。”
许眠诧异,“给我的?”
“不然呢?我这里还有第三人吗?”
许眠受宠若惊,“我不饿。”
“今天科室送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提回来,如果你也不喜欢吃,那我就只有扔了。”
许眠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草莓蛋糕,今年除夕的时候给妈妈买了一小块,妈妈舍不得吃分了他一大半,劣质奶油香精味很重,其实并不好吃,只有甜,甜到发腻。
“怎么了?真不喜欢?”梁斯羽本来以为还有人帮忙解决,看来无关年龄大小,男孩子都不太喜欢甜食。
“没有,谢谢。”许眠小心翼翼端起,高级烘培店出来的蛋糕奶油特别软,一含进嘴里就化了那般,原来蛋糕不只是甜,还有香,很香的草莓味。
梁斯羽怕他腻着,把茶水往前推了推,“配点茶,解腻。”
许眠全程低着头,吃的很安静。
梁斯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孩身上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底色好像是忧伤,哪怕吃着喜欢的东西,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心疼。
可能是和过去经历有关,他哪怕是灿烂的笑着,眼中也仿佛含着泪。
“我们应该算朋友吧?”梁斯羽等他吃完最后一口才开口说话。
许眠不明他的言外之意,“梁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在医院我为我的冒昧道歉。”
“您已经跟我道过歉了。”
梁斯羽摇头,“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但我想一定是有很不愉快的记忆。”
许眠猛地收紧双手。
梁斯羽继续道:“我并不想去干涉别人的秘密,可是有句实话这几天我反复琢磨该不该说,又该怎么说,既想开导你一番,又怕措辞不当加重对你的伤害。”
许眠勉强的挤出微笑,“您想说什么?”
“你有一双很纯净的眼睛,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来埋葬它。”
许眠失措的又低下了头,双手越收越紧,最后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梁斯羽看穿他的不安,忙道:“怪我多嘴,你别乱想。”
“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许眠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能跟我说说你在害怕什么吗?”
许眠张了张口,如鲠在喉。
梁斯羽慢慢引导,“那天说要让你带一束花回去,后来你离开时咱们都忘了,这两天花已过了最佳观赏时节,不过幸运的是它被人欣赏过、喜欢过,所以哪怕最后它凋谢了,枯萎了,也不枉费它努力的绽放过。”
许眠安静听着。
梁斯羽:“每个人在成长的时候都会遇到几个垃圾,咱们没必要为了几个垃圾就放弃属于自己的光明,花开花谢也不过几日,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学会正视黑暗,冲破禁锢,我觉得你该活得更好、更自由。”
“梁先生——”
梁斯羽勾了勾唇,笑意浅浅,“需要我帮你改变吗?”
许眠心脏震荡,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要改变什么?
梁斯羽拿出剪子,“我说过你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该让它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许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短暂的抗拒之后,又默默的坐直了身体。
梁斯羽笑意更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要往前走,走的更快更高,才能让那些不愉快永远抛在身后。”
发丝一缕一缕飘落,许眠能感受到眼前的光影越来越耀眼。
梁斯羽的手艺很好,三下五除二就将许眠凌乱的刘海剪去大半,只余下几缕作为装饰,他觉得还不够完美,又将边边角角都一并打理。
许眠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那个本该阴郁的男孩一改忧郁底色,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忐忑和茫然。
他很不习惯,本能的低下头。
梁斯羽放下剪刀,坐在高凳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不愧是让他心心念念了一周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第16章 直播间爆了
“我、我想去下洗手间。”许眠这下没了拘谨,慌不择路的逃离客厅。
梁斯羽笑而不语的将地板上的碎发清理干净。
许眠洗了把冷水脸,很不适应的再看了看镜子里五官完完全全露出来的自己。
“叩叩叩。”敲门声突兀响起。
许眠猛地回神。
梁斯羽开口道:“该开始理疗了。”
许眠抹去脸上的水渍,反复深呼吸,努力控制住心底的彷徨。
没错,他要活着就要正视那些恶,而不是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咔嚓”一声,许眠走出了洗手间。
梁斯羽再次将他扫视一番,情绪还算正常,问:“还想吃蛋糕吗?”
许眠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香香软软的草莓蛋糕,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梁斯羽把人领回客厅,给他架好机器后,转身进了厨房,须臾又端出一块裹着更多草莓更多奶油的蛋糕。
许眠这下喜怒哀乐都无法隐藏,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梁斯羽手里的盘子,喜欢二字写满了整张脸。
有蛋糕相伴,今天的疗程似乎过的很快,不知不觉机器就停止了运转。
梁斯羽坐在沙发上慢慢悠悠的喝着茶,他原本只制定了一周疗程,可是现在却想以权谋私,这个可怜小白兔,他着实上头。
许眠疑惑医生怎么不来拆卸理疗机,眼睛有意无意往他身上瞄。
梁斯羽忍着笑,起身上前,“这几天的效果还不错,没有再继续恶化,为了后续能更好的手术,我建议再来一周。”
许眠怀着小心思,他当然巴不得每天都能来,听完医生建议,忙不迭点头应允,“好。”
梁斯羽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这小东西见外的很,没成想他还没有劝,小东西就答应了。
难道是这美味香甜的蛋糕原因?
结束疗程,许眠刚准备走就见梁斯羽将剩下的蛋糕提了出来。
“我也不爱吃,你拿回去吧。”
许眠虽然很舍不得,还是摇头拒绝,“路程有点远,奶油会化。”
“我送你——”
“如果梁先生不喜欢吃,可以留着,我明天还会来。”
梁斯羽本想说明天更不能吃了,但想想有时候套近乎套的太近会适得其反,他点头,“好,剩下的我放冰箱,明天再给你吃。”
许眠心情很好,走出别墅都比前两日轻快了许多。
“汪汪汪。”一条大狗在路边一个劲的刨着土坑。
许眠神色一顿,他仔细观察,还真是凌彦舟的狗。
他错愕的环顾四周,并不见队长身影,这傻狗是自己跑出来的?
拉布拉多的确是自己跑出来的,没戴狗圈狗绳,趁着俱乐部打训练赛的时候逃之夭夭。
许眠不知道它在刨什么,怕它犯傻乱吃东西,又不敢贸然靠近,万一这狗认生不分青红皂白就咬他一口怎么办?
思忖片刻,他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戳了戳卖力刨坑的大家伙。
傻狗扭过头,狗头、狗脸、狗爪子全是泥。
许眠怕它咬自己,战战兢兢的后退一步,毫无威胁力的威胁着:“不许刨,再刨、再刨就把你送去卖了。”
“汪。”拉布拉多果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许眠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傻狗很胖,冲上来的瞬间直接将许眠撞翻在地。
许眠害怕的瞪大双眼,下意识的伸手挡脸。
傻狗没有咬他,只是一个劲的舔着他的脸。
“好了好了别弄了,满脸都是口水。”许眠嫌弃的戳开大狗脑袋。
傻狗好像终于找到了玩伴,兴奋的朝着他转圈圈。
许眠胡乱的擦了擦脸,“你还真不怕生啊,谁都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