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陈其华:“他在医院治疗,你参加你的比赛,两者不冲突。”
“我无法安心训练,只会拖累整个战队。”
陈其华:“我真怕这消息放出去,粉丝能撕了我们。”
“我请来的外援不会比我差。”
陈其华苦笑:“祖宗,要不咱们再想想呢?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难道不想拿下世界冠军?”
凌彦舟并不遗憾自己的退出,他斩钉截铁道:“我知道轻重缓急。”
陈其华不肯死心:“哪个重?”
凌彦舟不假思索:“许眠。”
陈其华:“……”
“今年参加不了,我还有明年、后年,只要我不退役,总有机会为国出战。”
“嘟嘟嘟……”电话挂断。
凌彦舟深吸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那般转过身。
许眠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毫无波澜,似乎是还未清醒。
凌彦舟喜极,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床边,“眠眠你醒了?”
许眠两眼一眨不眨,像是迷糊着。
凌彦舟确定他情绪稳定,道:“有没有不舒服?”
许眠望着他布满青霜的眼底,声音很轻,“我睡了很久吗?”
凌彦舟点头,“三天了。”
许眠尝试着动动身子,“我想坐一会儿。”
凌彦舟总觉得他又过分稳定,心里隐隐不安,“眠眠有没有不舒服?”
“我就想坐起来。”
凌彦舟怕他挣开伤口,“你还不能——”
“已经不疼了,不用担心。”
凌彦舟犹豫中还是给他解开了双手的绷带,“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
许眠双手得以自由,他满意的笑了笑,“谢谢。”
凌彦舟有点不知所措,他竟然笑了?
许眠目光落在窗台上,“我好像病了很久。”
“最近降温,等你身体再好点,选个有太阳的日子,我带你出去转一转。”凌彦舟仔细查看他左手手腕的伤疤,恢复的还算不错。
许眠收回视线,仰望他,“我可以吃点东西吗?”
凌彦舟不敢置信他竟然主动提要求,喜极,“你想吃什么?”
“酒酿丸子。”
凌彦舟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去问问医生,你等我会儿。”
许眠没有阻止他离开。
凌彦舟跑了两步又退回来,“你别乱动,知道吗?”
许眠听话的点了点头。
凌彦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病房,出门前找来两个护士守着。
许眠没有在意病房里多余的人,扭头继续欣赏窗外随风轻晃的树梢。
凌彦舟很快返回,“医生说可以喝点甜汤,但不能吃糯米丸子。”
“嗯,我想喝,阿彦能帮我买吗?”
凌彦舟激动不已,“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许眠展颜微笑,“谢谢。”
凌彦舟调好病床高度,怕他无聊,贴心的放了比赛录屏。
许眠笑意浅浅的看起比赛。
凌彦舟临走前嘱咐护士道:“有任何事立刻通知我。”
许眠听到关门声,转过头,言笑晏晏的说着:“我可以要一支笔和一张纸吗?我想画一画作战图。”
护士很快取来纸笔。
许眠右手没力气,只能左手执笔,歪歪斜斜的写着什么。
护士瞧着他情绪稳定,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许眠写的很仔细,似乎很高兴,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浅笑。
“能麻烦你帮我买些东西吗?”许眠眉眼弯弯,笑意温柔又期待。
护士难以拒绝被这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对视,爽快的应声,“您说。”
“东西挺多的,我写在了纸上,麻烦您照着单子买。”许眠撕开半页纸,递了过去。
护士不懂游戏,但能让病人开心,她乐意帮忙,“我去找跑腿。”
“拜托了。”许眠继续在纸上勾勾画画。
护士出了病房,跟护士长汇报了情况后下单找人。
许眠等到病房彻底安静,关闭了手机。
他直接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头。
刚下床,身体不可抑制的晃动两下,他急忙扶着墙,等待眩晕过去。
汗水从鬓角滴落,他咬着牙,捂着肚子,撑着一口气不顾伤痛的快步走出病房。
房门敞开的瞬间,一阵风吹来,掀开小桌上平整放着的半截纸:
免责声明,自愿放弃治疗,无关任何医护人员过错,许眠留。
第113章 凌彦舟哭了
护士拿着配好的药水回到病房,推开门看见空空无人的病床,脑子瞬间空白了一瞬。
“哐当。”盘子里的药水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城东,凌彦舟刚拿好酒酿丸子,正要折返回车上,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他看着是医院来电,以为小笨蛋等不及了派人打电话来催,笑意盎然的按下接听。
“大少,病人不见了。”
笑容凝固,凌彦舟以为是自己归心似箭听错了,质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许眠许少爷不见了。”
“啪。”他关上车门,一脚油门冲出马路。
医院:
监控显示许眠是自己走出的病房,走的很快,如果不是身子佝偻着,旁人都会误以为他是痊愈出院。
医生也很震惊,他哪里来的体力?
凌彦舟眉头紧蹙,吩咐道:“派人找,他那身体走不了多远,附近扩散,赶紧找。”
医院住院部外,有一条很长的河道,许眠单手撑着墙,他当真没有体力,明明路就在脚下,他却迈不出一步。
不能在这里停下,他要走出去,他要离开。
许眠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都跑那么远寻死了,为什么还会被救起来,为什么会是凌彦舟救了他?
不可以这样,他已经做了一次骗子,把无条件信任他的人伤的体无完肤,他怎么还能连累他放弃比赛?
去年已经输了一次,今年还要重蹈覆辙吗?
许眠咬紧牙关举步维艰的往前走去。
他果然到哪里都是负担,从小拖累妈妈,现在拖累凌彦舟。
他真的不该活着!
路好陡,好长,眼前阵阵发黑。
“咚。”十余阶的台阶,许眠从高处滚下。
那一瞬,好像摔懵了,身体并没有任何痛觉,他木讷的趴在地上,混沌的世界也被摔明亮了那般,他清晰的看见秋风吹啊吹,柳条儿晃啊晃。
“咳咳。”一口血从嘴里呛出,随之而来的是短暂麻痹过后疼痛爆发。
肚子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温热的液体在身下快速弥漫,他颤栗着想要爬起来,双手却撑不起力气。
不能停,不能在这里停!
他挺着最后一口气往河边爬,一路蜿蜒着触目惊心的红,眼见着就要坠落(f)(n)河岸,一双手用力的将他抱起。
视线昏暗交替,眼前的人模糊不清,耳边响着很焦急的声音,他好像听见谁哭了。
凌彦舟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延续到脚边的血路,他一直以为许眠很胆小,从未想到他在杀死自己这件事上这么决绝!
“不…要…救我…”许眠张了张嘴,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
凌彦舟趔趄着把人抱起,箭步如飞的冲向医院。
寒风有些刮脸,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许眠怔怔的看着朦胧的人影,渐渐的拼凑出他的五官。
凌彦舟哭了?
手术室外,落针可闻。
凌彦舟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懂许眠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所以他刚醒时的样子都是伪装的吗?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难道许眠听见了那些话?
缝合结束,许眠被推回病房。
失血过多,他的脸已经不是单纯的苍白,更隐隐的浮现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凌彦舟没有第一时间靠近,就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双目一错不错的望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许眠。
许久,他拿起桌上的免责声明,看着那简短的一行字,言简意赅的撇清着所有人的责任。
这个小傻子还真会为人考虑,为他考虑,是想着死了就死了,医院无责,他也无责,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参加比赛,是吗?
凌彦舟低下头,被气乐了。
夜深、人静。
许眠醒来,伤口麻药已过,疼痛一阵一阵,虽不强烈,却很磨人。
他难受的呻吟了出声。
凌彦舟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语气颇重,“现在知道疼了?”
许眠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两眼蓄满了泪水。
凌彦舟心口一滞,忙不迭的蹲下,“不哭了,我让他们给你用药。”
许眠扭过头,咬着唇,不肯让自己再暴露任何伤痛,明明说了不要救他,为什么救了他之后还要生气?
“眠眠,我不是生气,我是难过,难过你为什么要排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