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另外是这样的,后面顾曜的戏份会减少一些,如果说之后某一章几乎都是阑阑和其他人的戏份,我会在标题上进行标注,特别是温霁川和卫枫这两个人的场合,避免有些只想看甜甜恋爱的宝贝看了难受
  第54章
  柳月阑当然走得了。
  在顾曜那一次试图阻拦他的时候, 柳月阑按动了扳机,在顾曜脚边的地板上开了一枪——
  左轮手枪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巨大的枪声快要击碎他的耳膜。
  轰隆的心跳声过后, 柳月阑只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硝烟味道。
  顾曜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弹孔,久久说不出话。
  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竟微微佝偻着, 干涸了的血迹结成痂粘在他的胳膊上,绘成了一幅血色的画。
  过了许久, 顾曜哑着嗓子问:“你非要走?”
  柳月阑用一种很疑惑的神情看他:“我说了那么多遍,你是没听懂还是听不见?顾曜,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
  顾曜看着他, 愣了许久才僵硬着出声。
  “你先……把枪收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很危险。”
  柳月阑轻声说:“少管我。”
  顾曜像被钉住一般站在原地。
  ……他在照海市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怕他,那么多人想要讨好他。他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他想要的东西,会有人抢着送到他手上。
  但现在, 他竟然留不住他的爱人。
  僵持了一整晚的闹剧,随着这一声枪声,终于彻底结束了。
  柳月阑收了抢,像顾曜往常那样,把那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后腰。
  他看了一眼顾曜, 没再说任何话, 拉开房门离开了。
  顾曜久久没有动弹。
  柳月阑离开之后,这个家里就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机,除了冰冷, 就只剩窒息。
  受伤的左手传来阵阵刺痛。
  从前的那些日子里,那些像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里,他也受过很多次伤,哪一次都比现在严重得多。
  ……但留下的疼痛,竟然没有哪次比现在更严重。
  坠坠的疼痛快要撕开他的心。
  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进那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冻得他全身冰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曜猛地回过神,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手都握上了大门,他又忽然想起什么,扔下钥匙重新回来。
  他两步走到餐桌前蹲下,手掌在地上摸索了几下,找到了刚才滚落不见的绒布盒。
  金色的盒子粘上了一点灰尘,顾曜用手指轻轻擦去。
  打开盒子一看,两枚戒指依然安静地躺在里面,其中一枚戒指上,碎钻闪闪发光。
  那点光芒竟然刺痛了顾曜的眼睛。
  他把盒子重新盖好,却没想到,远离了那几颗碎钻后,双眼的刺痛竟没有半分减少。
  顾曜有些颓然地捋了一把头发,把装有戒指的盒子抛到餐桌上,又下了楼。
  他坐进自己刚才乘坐的那辆车里,却并没有点火发动的意思。
  他在后排坐了很久,几乎快把整辆车翻个底朝天。
  才终于……找到了刚才被柳月阑扔掉的戒指。
  车内灯光昏暗,顾曜根本看不清那戒指的全貌。
  他把这枚小小的东西攥在手里,攥得用力。
  地毯几乎被他整个掀起来,此刻车里乱七八糟,他坐在角落里,疲惫涌上心头。
  柳月阑,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什么都没带,除了重要的证件之外,什么都没带走。
  他把这些年的所有都抛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整墙的花不要了,戴了这么多年的戒指不要了,那么多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不要了,这个家不要了。
  顾曜……他也不要了。
  就在这时,顾曜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旁的人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月阑少爷……刚才买了一张去瑞典的机票。您看……”
  攥着戒指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又用了力。这一晚上,手腕上的那道伤口反复地短暂愈合,又重新撕裂流血。
  冰凉的液体缓缓划过,顾曜靠在座椅上,思绪暂停了好几秒。
  电话那旁的人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曜哑声说:“……他带着枪,给他开个特别通道,让他走。”
  *
  离开36号后,柳月阑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下,又去置办了几身新衣服。
  他连夜把手里的工作收了尾,第二天去学校办辞职。
  去瑞典是临时起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随口一说的话,在几个小时之内竟真的有了不得不做的意义。
  ……他刚离开36号,就接到了一个瑞典打来的电话。
  柳月阑眼角一跳,电话接通后,对方对英语问他是否是柳月阑本人。
  说……谢临风昨晚病重,已经送进icu了。
  而柳月阑是……他留下的紧急联系人。
  柳月阑愣愣地挂了电话,心下一片冰凉。
  紧接着,顾曜给他打了电话。
  他自然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
  他没有再提别的,只说:“阑阑,去瑞典的机票不好定,最近的一趟都在后天。你着急,我知道。我帮你用私人飞机吧,明天下午,具体时间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你……”
  柳月阑说了句“谢谢”,打断了他,挂了电话。
  谢临风病得突然,柳月阑不敢耽搁,只抽空又去了一趟柳星砚那里,便匆匆登上了前往瑞典的飞机。
  飞机起飞的前一秒,柳月阑给顾曜发了一条消息。
  【别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如果让我在瑞典看到你,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近10个小时的行程里,柳月阑没有半点困意。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地闪过很多画面。
  有谢临风,有柳星砚,更多的……还是顾曜。
  过于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专心,他理不清对顾曜的爱和责怪,只觉得原来又爱又恨是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满心疮痍。
  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思考这些,转而去想谢临风的病。
  可一想到这个,他更……
  谢临风这个病很罕见,叫威尔逊-阿什沃斯综合征。发病之后,全身的软组织会慢慢地“钙化”,拉扯和侵蚀正常的骨骼结构。
  谢临风瞒着他,从来都是只跟他说好听的,但偶尔几次视频时,也还是不小心暴露了轮椅和拐杖。
  ……他已经很长时间都不能正常行走了。
  *
  飞机降落后,柳月阑又辗转了几个地方,终于赶到了谢临风住的那家医院。
  他没带什么行李,只带着几件贴身的衣物和证件。
  神色匆匆,风尘仆仆。
  来到医院后,他焦急地询问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位年纪很大的女性,英语讲得不好,口音也很重,柳月阑费力地和她沟通了半天,终于问到了谢临风的病房。
  他小跑着上了楼,按照指引,来到了那间病房前——
  病房门打开着,谢临风歪歪地倚在门口,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柳月阑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视线轻轻扫过他已经变形了的右手。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谢临风先开了口:“哎哟大忙人,我快死了你才肯来是不是?”
  柳月阑把手里那几样行李往地上一扔,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低声和他道歉:“……久等了,临风。”
  前几天,谢临风突发肺炎,病情来势汹汹,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几项指标就飙到了临界值。
  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在icu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就转回普通病房了。
  *
  谢临风在病房里闷了太久,提议说出去转转,柳月阑便陪他一起下了楼。
  他住的这个医院,说是医院,其实环境非常好,倒更像是疗养院。
  他走得很慢,步履颠簸,却坚持没有用拐杖。
  柳月阑也不催他,一言不发地走在身旁。
  谢临风带着柳月阑拐进了这医院的后花园,找了个长椅慢慢坐下,说:“瑞典人就这样,天天大惊小怪,一点小事也闹得惊天动地的。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柳月阑笑着摆摆手:“无所谓,本来也说今年内会来的,早点晚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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