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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槐枝 第11节

  彭佳优没有听到,把重点放在了沈砚周的宵夜上。
  姜槐倒也不能真的给他买街上这些食物。
  拉着彭佳优去便利店买了关东煮,又从隔壁的馄饨铺打包了一份精肉小馄饨,最后怕他还是吃不惯,又挑拣了四五种时令水果。
  走到快要打烊的甜品店时,恰巧看到新鲜的草莓蛋糕只要五折。
  红嘟嘟的草莓落在雪白细腻的奶油上,在甜品店射灯的照应下,像是某种密语。
  姜槐毫不犹豫的买了两块。
  大大小小两手拎满,勒的掌心一条细缝。
  走到楼下时,看了眼灯都没有的楼梯,长叹了一口气。
  寻了个干净的石桌,把餐食放下。
  手机拿出,调到沈砚周的界面,手指还未敲击完对话,就听到额顶声音响起。
  “又想偷懒,让我下来拿。”
  姜槐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撤步。
  就对上了沈砚周一双狭笑的眼眸。
  他换了白色的棉质居家常服,洗过了澡,发丝垂落在额间。
  月光洒落,把人变得柔和。
  鬼使神差的,姜槐想到了十八岁的沈崇。
  也是这样,站在月光下,拎着她想吃的宵夜,笑着看她,“去我那里吃吧,姜姨不会知道的。”
  她应该是笑得灿烂的,一边喊着“我哥最好了”,一边钻进了沈崇的房间。
  黑白的,干净的,冷冽的,只有一张她的照片是彩色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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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自罚三杯!!!咱们收拾收拾恢复更新速度哈,不过看起来也没啥人追更[爆哭]
  第7章 撕磨 求饶
  姜槐也说不上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跟着沈砚周回了家。
  大抵是那句“我不吃甜食,既然买了就别浪费。”
  也或许是因为那块草莓蛋糕太诱人,买的时候就揣了别的心思,现如今借势而为,圆了她的念想。
  又或许,是他弯唇着看她的表情实在太过诱人,像勾人的妖精,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只是她没想到,这哪里是沈砚周租住的民宿。
  是他买下的一整栋四层的独立德式老洋房。
  这一片难买,属地规划本就不算明确,部分划归国有直属公房,能够私人买卖的极少。
  早些年产权不清,偶尔有可以独立拥有的,也是明清时期的豪门手里,传到后代再向下传,隔着数辈的人,问题众多。
  老洋房作为保护建筑,不能贷款,不能改建,单单是前期的确权和认证,流程就足以拖垮很多想要购买的人群。
  成交周期漫长。
  姜槐以前听姜淑云说过。
  有外地的朋友对这一片有兴趣,托了她去问,最后只听了苛刻的购买条件就作罢。
  几千万到近亿不等的价格,能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寥寥无几。
  先是静安别墅,又是海边老洋房。
  沈砚周的变化,何止是一个名字,一个口味那么简单。
  许是怕吓到她,看着小姑娘微张的眼瞳,随意说了句,“这里离鱼岸苑近,方便一些。”
  好像是买个大白菜般的容易。
  十六岁的姜槐或许会相信他的云淡风轻,可二十四岁的姜槐不会。
  饶是还没有正式工作,研究生阶段也跟着导师参与了不少的项目。
  跑手续和协调沟通耗费的心力、金钱和时间,都不是上下嘴唇轻碰可以磨灭的。
  二十七岁的沈砚周,长成了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人了。
  姜槐呼了口气,跟着他走了进去。
  到底是老房子,主体架构不能动。
  一楼的独院被围起,打理的简单,不像旁边的人家,种满了爬墙的蔷薇,反而只是种了些绿叶植物,盛夏的夜里开的郁郁葱葱。
  恰好路旁的槐树探了枝丫进来,在园子里形成了一汪阴影。
  现在已经过了槐树的花期,若是来年春末夏初,大抵会有满园的槐花香。
  黑色的铸铜大门,外包着繁复的复古花纹。
  房子保留了德式的传统风格。
  棉麻钩织的手工刺绣蕾丝窗帘,缀着白色的璎珞扣,和她十六时向往憧憬的一模一样。
  古旧的,泛着油光白边的榆木长桌,横亘了一整个餐厅。
  bechstein的古董三角钢琴被放在客厅最显著的位置,复古奶油釉质十角花瓶里放了一捧开得绚烂的黄色郁金香。
  拐角的木质楼梯,枣红色漆皮脱落又被修复完好,向上连结,足足四层的高度。
  就连角落里那扇不大的,窄细落地的彩绘玻璃,都和那年她写在笔记本里,惊人相似。
  若非知道沈砚周并不喜欢自己,她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偷看过她的笔记本,才会打造了这样的房子。
  近乎极致的美。
  应该是用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的翻修。
  沈砚周以前告诉她这种老房子难住后,她曾特意去翻看过纪录片。
  这种老洋房用了大量的石灰和木材,早年没有浸泡防腐防火防虫的液体的习惯,所以这多年下来,很多遭了白蚁,也有的腐朽了,就是一碰就碎。
  住起来的维护成本非常高。
  “上面还有三层,喜欢就去看,灯在楼梯口,一会儿下来吃东西。”
  沈砚周说的太自然。
  黄铜吊灯下他的脸颊被映衬的饱满柔和,细长的手指把姜槐拎来的餐食一一倒入碗盘中。
  白色骨瓷餐具,和她送给他的那套姆明截然不同。
  摆在大榆木桌上。
  在飞机上初见时的尴尬嫌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磨平了似的。
  让姜槐觉得她现在不是在老洋房里,而是鱼岸苑的二楼。
  十八岁的沈崇把她爱吃的外卖放进蓝色瓷碗里,告诉她上去和姜淑云报个平安就下来吃饭。
  她那时候几乎是雀跃的跳起,把沈崇的那方天地当做她自己的世界。
  可现如今,姜槐把头偏了过去,闷声应了句,“好。”
  小碎步仓促的上了楼。
  刚刚情绪的起伏在胸腔内翻涌,想要冲破眼眶,让泪落下来一样。
  这样又近又远,仿佛是用望远镜在仰望星空,以为伸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但其实相隔千里的感觉。
  真的太糟糕了。
  比心底藏着六年的,酸涩的暗恋还要糟糕。
  早知道就不来了。
  什么要为了悼念自己年少的暗恋,和他同吃一块草莓蛋糕。
  这种矫情做作的心态,会害死自己的。
  他如果还在国外,只是妈妈口中一个熟识的,用来鞭策她的哥哥,她或许还可以裹着一颗心,咀嚼着少女时期的爱恋,只当做一段无疾而终的春心萌动。
  可现在,他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把一切摊开给她。
  仿佛告诉她。
  姜槐,六年前你追不上我,现在更不可能。
  他是一个成熟的成功的大人,而她还活在鱼岸苑的四楼,是个刚刚毕业,一无所有的学生。
  姜槐在黑暗中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让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再轻轻擦干。
  这样眼睛才不会肿,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好难得平复了半响的情绪,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隐在黑暗里,忘了他的那句灯在楼梯口。
  好在隐隐的借着楼下的光,可以看清路。
  只得蹑手蹑脚的走下去,想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悄无声息的把灯打开。
  谁曾想,根本没下几层,抬头就看到自己想躲的人,双臂抱胸站着楼梯口。
  仰头向上,一看就是在等自己下来,只是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窘迫而沉默的哭泣,被他看去了多少。
  她隐在黑暗中,闷声解释着,“那个,我以为灯在上面”
  “嗯,怪我没说清,”沈砚周伸手轻推了一下黄铜扣,楼梯间和二楼的灯瞬间亮起。
  虽然是不刺目的暖黄色,可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姜槐还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挡住了眼。
  再睁眼,沈砚周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走吧,我陪你看看。”
  “啊?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迎面上来的他生生逼得转了头,熟悉的味道和他逼疵上来的压迫感,让姜槐瞬时回过头去,背对着他的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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