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这句话宛如定心丸一般, 奇迹般地让泽内求内心的忐忑减少了一点，他敬畏地目送及川彻熟练地切换英语和那两位意大利人对话。
桐岛伊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及川彻笑着跟阿莱西奥和米歇尔说话。
抽签果然不公平。
矢巾秀频频朝桐岛伊真投去目光，但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只得硬着头皮看向卢卡，操着他那口很少被实践的英语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
卢卡耐心地等着他的话,见他半天说不完整，于是乐观地按住他的肩，用英语扔下一根定海神针：“没关系，我会传到你手上的。”
矢巾秀听懂了，他热泪盈眶地握住对方的手：“请多指教！”
爬上裁判椅的松川一静已经不耐烦地吹了好几次哨，比赛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奥罗拉兴致勃勃地坐在场边的椅子上：“卢卡、伊真，要赢喔！”
阿莱西奥感到十分新鲜，他看着刚好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桐岛伊真：“你好像还是第一次作为副攻站在我对面，小真。”
他有点苦恼：“你们该怎么赢呢……真是想不出来，我对你的拦网和快攻可是了如指掌哎。”
“别跟我说废话。”桐岛伊真不为所动地扭开脸，他早就对阿莱西奥站在网前就自动触发垃圾话这种事情免疫了。
此刻他只有一个在意的点，他沉思了一会，转头控诉：“岩泉学长，你怎么能输呢？”
“……”岩泉一没好气道：“这种纯靠运气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
桐岛伊真只好注视着及川彻率先走到发球区。
前排的米歇尔和阿莱西奥几乎能挡住对面的大半视野，但及川彻依然在缝隙中看到卢卡对他微微一笑。
在最初看他们的比赛时及川彻就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对方对鲜明的一个特点——他的防守范围极大。
“哔——”
在哨响的瞬间，及川彻迅速抛球，排球飞至高空，下方的人影划到白线前猛地跃起，扬起的手臂将球重重击出。
这道弧线掠过球网，弯曲的弧度在上方拉长，带着强劲的风直奔后排。
然而下一刻，及川彻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棕发少年占据了他的视野，球已经砸向他的手腕处。
“砰！”
卢卡感受着左手手腕的痛意，缓慢地眨了下眼。
哇。
米歇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渡亲治一愣，差点跳到心口的声音又重新放了下去。
不是吧……明明是第一球。
及川彻却觉得自己冷汗差点掉下来，他镇定地抬头，眼神不动声色地拐向卢卡。
果然好快，明明特意避开他了。
阿莱西奥吹了个口哨，笑着回头：“发得好！”
随即他立刻回头对着卢卡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卢卡第一时间被气歪了脸，他强行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摸着头向前跑了几步：「哎呀，真吓人……伊真你后面的发球可要多拿几分啊。」
桐岛伊真无声地扬了扬唇角，目光从及川彻身上收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接起来吧。」
卢卡哼笑道：「你觉得我会连续接飞两次？」
左边的比分牌被从零翻到了一。
及川彻再次发球，他轻轻扫过对面，决定这回瞄准边线。
抛球和助跑的角度跟速度已经无比熟练，他咬紧牙关用力挥臂，比往常更加恐怖的重力从掌间倾斜而出。
“砰——！”
几乎在球被击出的刹那，卢卡就敏锐地看穿了轨道，他飞扑至一号位的身影猛地滞住，在最后一刻双手举起。
——「出界。」
“抱歉。”及川彻脸色跨了一下，果然还是控制不好吗？
“don't mind！”
卢卡被脚下的震感惊得抖了抖，他僵硬地扫了眼球落地的位置。
开玩笑的吧……
米歇尔难得错愕了片刻，他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旁边的人说：「他扣球力度比你大。」
阿莱西奥：「……闭嘴。」
米歇尔又转头：「你扣球还不如二传。」
阿莱西奥怒了：「闭嘴！力气大又不代表扣球就能得分啊，怎么就比我好了！」
见把对方惹毛，米歇尔顿时舒服了，然后他眼神冰冷地看过去：「你让谁闭嘴？」
阿莱西奥忍气吞声地闭嘴了。
不过——虽然发球很厉害，但能让伊真赞口不绝的应该主要是他的传球吧。
米歇尔想起自己看过的唯一一场青叶城西比赛，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及川彻一眼。
日本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二传吗？居然没在国青队听说过他。
他皱着眉回忆日本的u19二传，但记忆十分模糊，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裁判就已经吹哨。
刚上场的金田一勇太郎回头喊道：“桐岛学长，发个好球！”
桐岛伊真摸着球找了找手感，目光没做犹豫地锁定了渡亲治，瞄准他的位置大力跳发。
渡亲治的脸色紧绷起来，他平时没少接过桐岛伊真的发球，虽然成功率从一开始的惨不忍睹缓慢上升，但是总卡在一个点过不去。
现在的话……
“砰！”
他看着在他手臂前方落地的球咬了咬牙。
可成功并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到来，在他接飞了第二个发球时，米歇尔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渡亲治顿时紧张起来。
对方把目光投向他，眼里没有责怪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沉吟了一会，用简略的日语对他说：“我来防中场。”
渡亲治愣了几秒，连忙点头：“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对方的站位显然不仅仅是中场那么简单。
米歇尔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负面的意味，他只是平静地接替了更多原本需要自由人去做的事。
但这反而让渡亲治更加羞愧。
桐岛伊真注意到对面的这一幕，他手中转动着的球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会。
圣乔在赛场时的风格属实有些一言难尽，二传压力一传，攻手和二传互相压力，但如果没能得分，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一传的压力对象，按理说这样的队伍氛围通常会越来越压抑。
但大概是队里没什么正常人的缘故，大家都对此适应良好。
可这种行为放到别人身上就不一定了。
虽然米歇尔显然会收敛不少，但对于渡亲治而言……大概还是不太好受吧？
桐岛伊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球网对面，却见米歇尔又回头对渡亲治说了句什么。
“你仔细看看。”米歇尔淡淡示意。
渡亲治怔了一下，立刻打起精神：“我明白了！”
阿莱西奥俏皮地眨了眨右眼，说的话却是在落井下石：“他要是没接到，你一定要记得嘲笑他。”
刚准备靠近渡亲治的及川彻挑了挑眉，和花卷贵大对视一眼，两人担忧的心情迅速放下。
重新面向前方的米歇尔从嘴唇里挤出一句：「我刚刚明明很友善。」
「拜托，你就不该说那种话，」阿莱西奥低声道：「这里可不是圣乔，不要对他们也这么我行我素，小真生气了怎么办？」
米歇尔哑口无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他们居然学会适可而止了？
桐岛伊真在助跑的瞬间产生了这个念头，他怀着某种欣慰的心情挥出手臂。
“砰——！”
米歇尔顿时往后大退好几步，合拢的双臂不容置喙地挡住了球路，排球瞬间拔高。
及川彻露出轻松的笑：“好一传！”
矢巾秀神情凝重，堪称如临大敌地摆好姿势。
嘶……第一球就这么到位吗？
米歇尔假装无意间拂过手臂。
又重了。
桐岛伊真不爽地看着米歇尔面不改色的样子。
又偷偷练一传了？
他很快就被阿莱西奥的一记快攻送下场。
……
这场比赛结束得比预想中还要快，场边围观的两位教练心情复杂。
比分牌上的分数显示着【 25:18 】。
桐岛伊真的下场似乎预示着一个开始，自那之后，对面的分数开始疯狂上涨，几乎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形式。
分数拉开的过于遥远，后期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虽然阿莱西奥和桐岛伊真一样要轮换下场，可作为得分主力的米歇尔站满了全场。
及川彻只用了几球就让此前完全没有一起合作过的两人融入了队伍。
矢巾秀羞愧难当，他对着地上就是猛地一个鞠躬：“十分抱歉！”
自由人的一传做的十分到位，但他们却仍然被对面屡屡拦下。
已经累瘫了的卢卡虚弱地摆了摆手。
及川彻笑眯眯地在桐岛伊真身边坐下：“怎么了？难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