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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薛婵半天插不上嘴,趁着他稍稍停嘴的时候,想开口解释:“那个,他是......”
  江策以为她这个时候还要微对方开脱,眼里有团幽幽的火,没好气道:“你闭嘴,不许你说话!”
  “......”
  薛婵被他当头一喝,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江策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倒是多了几分嘲讽道:“瞧你这一身,好歹还是个读书人呢,这圣贤书都到哪去了?”
  李雾被人突然推开还有些懵,可江策如疾雨般的指责尽数砸在他身上,更是有些发晕。
  他低头缓了缓心神,抬眼看向这个高挑秾丽的少年,又看了看薛婵随即反应过来。
  即使面对着江策的呵责,他也没有丝毫气恼,反而会心一笑。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咱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江策余光见人群中已有一些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郑少愈立刻上前笑嘻嘻凑打了个圆场:“哎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
  他提议道:“咱们去凝翠楼吧,喝茶听曲多合适呀。”
  江策没有说话,算是同意。
  郑少愈走向李雾,伸手粲然一笑:“嘿嘿,这位仁兄请。”
  江策低头,一挑眉:“走吧,薛大姑娘。”
  薛婵往前走去,江策抱臂慢悠悠跟在她身边。
  才进门,有女侍上前。
  “上二楼”
  “是”
  女侍引着他们走上楼,郑少愈走在前头和李雾聊得热络起劲。
  江策与薛婵走在一起,薛婵想避开他,于是跨了几步阶梯。
  江策长腿一伸,三步并作一步地就又在薛婵身边了。
  “你跟他熟吗?你这么关心他?”
  薛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懒得理他没有开口。
  “你是个锯嘴的葫芦精不成,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怎么?难不成你嫌我耽误你好事,生气了呀?”
  “薛婵,你有没有礼义廉耻啊。”
  “你说话呀,说呀说呀。”
  “......”
  薛婵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长了一张很招摇的脸就算了,还多长了一张嘴。
  实在是话太多,吵得人心烦。
  定是那日黄昏碧波太亮了,照得她眼瞎心盲。全然忘了这人是个嘴欠的,竟会觉得这人也还行,期待起了以后的日子。
  薛婵:“我与师兄自幼相识,自然相熟。”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比你熟多了。”
  江策一挑眉,这人总算肯开口了。
  原来是师兄妹。
  “那也不行”江策一开口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管你早认识晚认识的,我尚且要避嫌呢,更何况他?”
  薛婵没有理他,加快脚步与他拉开距离。
  再和这人多待一会儿,她能气死。
  第33章
  薛婵从来没见过话如此多的人。
  那话密得如疾风骤雨,哗啦啦得一个劲儿往她耳朵里灌。
  她不想听便悄悄避开。江策眼尖,她往哪走,他就往哪挡,始终将她拘在自己身边,强迫她听她说话。
  听又听得烦,躲又躲不开。衣袖下得手攥了又攥,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要忍。
  但江策还在那边自顾自讲,薛婵越不吭声,他就越较劲。
  忍到后头,薛婵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身,瞪了他一眼。
  “你讲够没有?烦死了!”
  总算是开口了。
  江策反倒笑嘻嘻地凑近了,愈发得寸进尺:“你不高兴啊?可是我很高兴啊!”
  薛婵整个人被气得发抖,那一支簇花闹蛾簪颤啊颤,颤得江策心情大悦。
  他戳了戳那闹蛾,话题又跑远了八万里:“你这簪子是贵妃娘娘送的吧,一看就是宫里的技艺。”
  薛婵是真的,从来没那么想动手打人,这是头一个。
  “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你广博得都能塞下整片海了!”
  她这样一说,江策倒认真地掐着自己的腰看了看,嘀咕道:“我这腰肚好着呢。”
  趁他低头,薛婵一把抓住了身侧花几上的瓷瓶,才要抬手就有人掀帘唤了一声。
  “薛姑娘!”
  薛婵如见救星,当即就甩开江策奔过去。
  方有希对她这逃离般的行为颇为意外,眼一转就瞧见江策站在后头,面上十分不悦,便都了然于胸。
  她笑了笑:“二哥怎么在这儿?”
  江策眉一挑,眸光浅浅从薛婵身上掠过:“本来是出来过节的,幸好出来了。”
  “欸?方姑娘。”
  郑少愈拖着李雾,探了个脑袋出来和她打招呼。
  两个人一凑出来,站在郑少愈身侧的李雾对上方有希,微微含笑。她的眼睛就亮起来,也多了些少见的羞涩局促。
  江策倚在楼栏边,笑道:“相逢即有缘,既然都碰上了,那就坐下喝杯茶吧。”
  众人也都前前后后入室,薛婵因要躲江策,所以慢了一些,就听见李雾说了一句。
  “自元宵过后,倒是头一次见你了。”
  这句话很轻,薛婵抬起头,李雾眼神这才转过来对她笑了笑。
  薛婵当即就明白,那句话不是和她说的,那就是......
  她默默回笑,感觉好像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几人进茶室,薛婵和方有希坐在一起,江策与李雾之间隔着郑少愈。
  郑少愈捏着下巴,问李雾:“还不知兄台贵姓,家住何处呢?”
  李雾温笑着答他:“在下姓李,名雾,乃是长洲白溪人氏。”
  郑少愈琢磨着:“长洲白溪,李.....”
  他二婶是白溪李家的姑娘,她兄长好像有个孩子好像就叫这名。
  “那长洲李家的李青岩与兄台什么关系?”
  李雾垂手,温和一笑。
  “是家父。”
  郑少愈讶异:“李兄穿着简单,却不曾想原来是李大家之子,怪道气度不凡呢?”
  他一通话说得美,李雾只是拱手谦逊:“郑六郎言过了,李某不过凡者罢了。”
  江策懒得理郑少愈,虽还是不爽也不由得认真扫了李雾一眼。
  他方才光顾着说话,倒没有认真看。
  李雾虽一身清简的揉蓝长衫,连头发都只束了发带。面容清隽,衣衫朴素简单,气质清润柔和,和江策乃是完全相反的。
  他微微侧头,就对上了江策打量的目光。可即使是迎上他傲然审视的目光,依旧从容,笑意不减。
  “薛伯父曾在长洲任职,因书画与家父一见如故成了知交好友。池某少时也曾拜在薛大家门下学画,和薛姑娘乃是师兄妹。某虽不才,可也谨遵家训,从不逾礼。”
  李雾笑得温和,他说话慢条斯理,尽透谦和。
  这话是说给江策听的。
  江策咽声,方才那满身的愠怒张扬尽收,可是坐下来还是淡淡的火意。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心情和缓了很多,可就是觉得莫名不爽。
  究竟不爽在哪里,倒也不是针对李雾,他就是见薛婵那亲近温柔的样子不大顺眼。
  李雾说着话,方有希轻轻看他。
  薛婵轻轻托着下巴笑,直把她笑得不好意思,附在耳边道:“别瞎想,只是故人相逢罢了。
  “故人?他?”江策耳朵很尖,只觉自家白菜妹妹给人拱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嗓子出来,方有希尴尬了一瞬,薛婵略低头白了他一眼。
  郑少愈倒是反应快,在李雾与她身上看了眼,开口问道:“没想到你们认识啊?”
  话说到此处,方有希也就开口解释:“幼时认识,方李两家本就是故交。”
  薛婵了然,那时在上元节金柳河畔见到的两人,她没有认错。
  “方姑娘邀我出门,原来是这样。”
  方有希却道:“不,我只邀了你和程姑娘出来过节的。”
  “欸?”提及程怀珠,她看了眼屋内几人,“怎么不见程二姑娘?”
  郑少愈也问了句:“是呀,平常好像总是见你们形影不离的。”
  薛婵解释:“她病了,不宜出门。”
  郑少愈探身问:“严重吗?”
  江策端起茶杯,睨了他一眼。
  薛婵愣了一下,才道:“已经看过大夫了,并不算特别要紧,只是不方便出门。”
  有人捧着茶盏和点心进来。
  放在几人桌前的都是茶,最后端给江策却是饮子。
  因为坐得近,薛婵闻到了一股细细的酸甜,捻着几缕绵甜的桂花香气。
  她端起茶盏,微微侧头,余光与江策的视线交汇。
  许是注意到薛婵对江策的饮子有些在意,郑少愈对她说:“他呀,从小到大嗜甜如命,一向是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饮子和点心,一天吃八百顿也不嫌腻歪。”
  他端起茶盏:“还是这盏茶更好,清苦回甘,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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