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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徽果断点了点头道:“九酝春就可以了。”
蔺祈从善如流,命人将烧刀子撤下去,换了九酝春来。
二人饮至深夜,蔺祈突然说道:“你这次在河北道露了大脸,治得兀目人嗷嗷叫,又加上平定南疆的功绩,官家有给你封公的意思。”
“嗯。”谢徽淡淡道,反应十分平平。
蔺祈疑惑道:“你不开心?”
谢徽轻轻摇了摇头道:“君王赏识是我等之幸,怎么会不开心呢?”
夜已深,谢徽饮罢最后一口九酝春,起身告辞。
御街之上,空旷寥落,月影稀疏,谢徽骑着马慢慢往家的方向溜达,其实那也算不得家,只是他的宅子,这次封赏下来估计还得换地方,换更大的宅子。
他真正的家在汴京府界,有一排青砖房,年少的时候母亲曾经说过,将来他们弟兄三人每人分两间成家立业用,可是后来战事频频,父亲战死了,二哥也战死了,侄子们也战死了,家里只剩长兄长嫂和他。
刚刚在蔺府的时候,蔺祈问他为何都要封公了,还不甚开心的模样,只是他心里觉得,纵然封公也换不来大齐什么安宁日子,那封公不过是一人荣辱,何足挂齿?北面的兀目人虎视眈眈,西面的羌人与西北的西秦人亦在边境窥伺着,仗打来打去,民生越来越疲敝,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些许酒意,枭声一略而过,爪牙自栖寒枝,站在这里向北望,能隐约望见九重宫阙巍峨耸立的檐角,他年少时就爱站在此处眺望,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朝天阙。
那时候这片还是林氏的纸砚铺,新科进士们从东华门出来打马游御街,必会路过此处。
引颈观望凑热闹的人交头接耳道:“收复燕云十六州算什么,科举登甲及第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谢徽不解,这天下难道有比流血拼命还要大的牺牲和贡献吗?
终于有一日,他和三五个好友进到汴京城里来,恰好赶上新科状元领着诸进士游御街,打头的他忘了是谁,只记得是个须发发白的干瘪老头,但第三个人他印象十分深刻,不仅因为那年的探花郎年轻貌俊,更因为那人娶走了他心头上的姑娘。
而今这一片铺子早已不姓林了,他也渐渐离年少的时光越来越远。
谢徽心头微涩,他并未回将军府,而是直接打马去了城外府界处的家。
青砖瓦房如今灰扑扑的,先前兄长去新边屯田,这里的房子被官府收了回去,后来他又从官府那里赎了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连棉被也是后来置的,他没在汴京的这段时间,亦没派人来打扫,被子微微有些发潮,有股淡淡的霉气,他也浑不在意,倒头便睡。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才昏昏然醒来,去庭中的井里打了水来净面,屋檐下的砖墙上还有一道道划痕,那是兄长每年大年初一都要给他量身高,那时候二兄总爱臊皮他:“呀呀,等咱们家老三长成七尺汉子,就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啦,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白的还是双眼皮的?叫阿娘提前给你留意着。”
二兄明明自己还没媳妇儿,偏偏爱逗他,每次将他逗的面红耳赤才罢休。
如今的院子岑寂的不像话,喧嚣热闹却仿佛还像昨天的事儿。
“将军。”他的副将寻了他许久才找到这里来。
谢徽点了点头吩咐道:“买几只鸡放在院子里吧。”叽叽喳喳的热闹。
副将点头,转身就去办,他自己出去买了些祭品和黄表纸去祖坟祭拜了一圈,许久未清理,祖坟上杂草丛生,藤蔓和些不知名的小花尽情的野蛮生长。
清理祖坟上的草是不能动刀的,动刀不详,谢徽自己用手拔,前几天这边才下过雨,所以并不难拔,拔着拔着,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立在一处木碑旁,上面稀稀拉拉写着:“吾弟谢老三之墓,兄长泣立。”碑文写的甚不规整,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有几个错别字,‘老三’附近有涂抹的痕迹,显然之前写错过,可是这两个字基本都认识,连没上过学的庄稼汉都会写画,显然不是因为这两个字写错而涂画的,他抬头数了数坟头,这座坟头略小,就在二哥的坟旁边,显然这个谢老三是跟二哥一个辈分的,那……这就是他自己的坟?
谢徽怆然一笑,原来阿兄以为自己也死掉了,这才立了个衣冠冢。
谢徽伸手想把坟刨开,里面兴许还有他旧时的衣物呢。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大清早的来刨别人家祖坟!”突然有个人跳出来大声嚷嚷道。
谢徽抬头一看,是个穿着青布衫的道士,风尘仆仆的,头上别着一根桃木簪子,手中拿着一方罗盘,一副江湖术士的模样。
谢徽将布兜里的糕点掷过去几块道:“刚祭完祖,还新鲜着,你拿着赶紧走吧,这是我自己家的坟地。”
岂料那道士又将点心塞回了布兜里,他恭敬道:“阁下是贵人,阁下祭祖的点心我可不敢享用,是会折福的,不过,纵然是自己家的祖坟也不该刨啊,这多丧心病狂?”</div><divid="linecorrect"><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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