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是与从前爹爹和娘亲照顾她时,不一样的感受。
又舒服,又难受……还有一点点奇怪的安心。
岑听南在与他漫长的吻里,神色终于一点点清明过来。
顾砚时圈着她,下巴压着她的头顶磨:“睡了好几天,终于退热了,饿了没?”
“不想吃。”岑听南软绵绵的应。
“又不乖。身体刚好。”
他的嗓音是哑的,带了点薄怒,为她刚醒就不听话。
顾砚时觉得小姑娘真的得罚,不罚不懂事。
他用力将岑听南往自己怀里头按了按,眯着眼威胁:“确定不吃?那吃点别的。”
有什么枝节硬硬地戳着岑听南绵软的后腰。
岑听南难耐地躲了躲,被他按住,伸手带了过去。
有什么坚./硬而滚烫的东西触着她的手,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岑听南惊得瑟缩回来。
顾砚时被她的反应取悦,闷声笑起来,笑了很久。
“这就怕了?”
“这才哪到哪。”
岑听南很难为情,他似乎总爱看她为难的样子。
“我突然饿了。想喝粥。”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示弱般娇声说着。
顾砚时将她调了个方向,搂到自己腿上。
他很爱这样抱着她。
“不是说不吃么?这会儿后悔了?”他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和岑听南带着急切想躲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头发散着,睡了几日,反反复复退了一身汗,这会儿黏在脖颈上,像雨后春棠,凌乱地诱着他去采摘。
他擒着她的下巴,又是一个绵长而用力的吻。
“放过你。”
她还小。才刚刚及笄,深冬才是她十七岁的生辰,父兄也远在北边。
顾砚时不想太早采摘她。
让她孤零零开在这相府后院。
他喜欢看她野蛮生长的样子,春天似的,透着肆意的生命力。
只要她还在漫山遍野地开,他就没白为她做这许多。
顾砚时放开她,照顾小孩似的,拿过琉璃为她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件将她裹起来。
像亲手裹上一个礼物。
岑听南吸了吸鼻子,嫌弃道:“几日没沐浴了,我都臭了。”
“不臭。”顾砚时系上最后一个结,狎弄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刚退热,不能沐浴,喝点热粥出出汗散散先。”
顾砚时摇铃把琉璃叫进来,琉璃一连报了许多菜名,岑听南都恹恹摇头。
“拔丝山药、蜜汁羊排,再给她上个鲈鱼粥——再来个桂花酒酿小圆子吧。”顾砚时漫不经心报了一串菜名。
岑听南嘴一撅想说点什么,被他不紧不慢一句话哽在喉咙里。
“都得吃了,少吃一样,多加十藤条。”
岑听南:……
她是爱吃甜食,但也不用一整顿饭全都是甜的呀。
她小声抗议:“蜜汁羊排换成辣的!拔丝山药换个青菜心就好了。”
琉璃转头看顾砚时,顾砚时冲她扬扬下巴:“按你家姑娘说的做。”
琉璃带着笑下去了。
顾砚时睨她:“这不是点得挺好。不喜欢吃饭喜欢吃藤条?”
“……都不喜欢。”岑听南趁左右没人,悄悄摸了摸屁股,那处还疼着呢。
她都怀疑自己是被揍生病的。
顾砚时余光觑见她的小动作,不作声地勾唇。
真是个小姑娘。
“等过几日好些了,我陪你回趟将军府。”顾砚时坐回窗边,冲她招招手,“过来。”
岑听南茫然地跟过去,自然而然坐到他腿上:“怎么突然想到回去。”
“岳母大人听说你病了,很担心,过来瞧了两三回,等好了回家陪她用顿饭。”他塞了封折子到岑听南手上,示意她看。
岑听南眨眨眼,一时分不清心里泛起那点柔软,是因为母亲,还是因为眼前人。
她其实是个不擅长表达柔软的人。
从前招摇惯了,重活一世,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招摇、蛮横都不见了,却连带着也不那么勇敢了。
不敢表达,不敢相信,不敢……豁出去。
眼下这情形,也只能支支吾吾应了声好,借着天光,心乱如麻去看手中册子。
看他形容,分明是好几日也没好好休整过了,大约一直守着她呢。
岑听南走着神去看,可看着看着,神色逐渐肃穆起来。
“这是……”她迟疑地抬首,去顾砚时的眼睛里找答案。
顾砚时对上她澄澈眸光,带了点儿赞赏:“娇娇儿聪明,教得手底下人办事也利落。琉璃那小姐妹的事已解决了,玉蝶同和顺在庄子蹲了十几日,终于抓到现行,人这会儿提到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岑听南迟疑。
她记得大理寺关押的都是重犯。可按本朝律法,□□罪不过收押一年半。
“娇娇儿说得对,从前的律法是轻了些。你手中这册子,我重新拟了一遍。”顾砚时筋骨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册上,点了点,“瞧这儿。”
如玉棋落子,敲在谁的心上。
只见他手指落下之处,正写着“诸奸者,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千里。折伤者,绞”。
岑听南心跳漏了一拍。
目光往下,密密麻麻列了数十条,□□成与未成,妇女愿与不愿,年龄几何当受何刑,全都条理清晰地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