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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盖尔已经抱得手脚僵硬,她开始思索如何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结束这一切,突然就被从斯内普的怀里强行撕了下来,像分离黏在一起的两块皮肤。
  然后她就再度被按回了墙上,有点硌。盖尔的手指慌乱地滑过身后的一条条砖缝,恨不得把某块砖石硬生生抠出来——试图毁坏城堡的小动作很快被就地正法,她的每一根手指都被精准逮捕,丝毫动弹不得。
  “告诉我,你想吗?”
  他们几乎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盖尔的每一丝颤栗斯内普都感同身受。但她一边发抖,一边还在点头,尽管害怕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很好。”他想他从来都是欣赏强者的,无论死多少次都不会变。
  如果将盖尔看作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巫,而不是一个精神脆弱的病号,那么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第29章 28
  盖尔感觉自己膝盖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马上意识到那也是斯内普的膝盖。
  尽管场合、气氛哪哪儿都不对,但她还是难以自抑地想起……膝跳反射。从前她对着别人不要的旧课本,把自己的腿敲青了也换不来神经的反馈,但现在……盖尔向来是个手比脑子快的人,她下意识地就想再去试试看,也真叫她抓住一线机会,从斯内普的掌控中逃脱出来一瞬,然后再度被捉拿归案。
  把魔杖抽走不就行了,老扣着她的手做什么?她难道还真能从墙里抽一块砖出来给他开瓢?
  “不用勉强。”斯内普的声音稍微温和了一点,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儿……感叹?
  盖尔正琢磨着他到底误会什么了的时候,和先前截然不同的吻已经彻底攫取了她的意志。
  比之摄魂怪如何?盖尔迷迷糊糊地想,觉得自己不仅仅是灵魂,连身体也要跟着一块儿去了,就像一只被吮干了汁液、躯壳也随之崩溃的蚕蛹。
  原来刚才不行,是因为小打小闹的puppy’s love已经无法满足她了吗?
  “我是谁,嗯?”斯内普在她耳边催促,“想起我是谁,快点!”
  盖尔一个单词也没听进去,反正这可不是她能控制得来的。但她消极抵抗的意图立即就被发现了,于是再度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受灾地区:大腿。
  她的身体再度先于头脑作出选择——盖尔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她为斯内普的膝盖让开了路,随即意识到自己骑虎难下。
  那膝盖停在一个危险的位置,盖尔慌张到无暇沉溺于唇舌交锋,她刚把自己拔出来,就感到一阵富有攻击性的、有目的的挤压。
  盖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原来她竟然没有那么勉强,原来她的心在痛恨,她的身体却在热爱。
  “去想。”他不停地催促,应和着某种节奏,或者韵律,“想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谁?”
  盖尔觉得自己正在不停地蒸发。
  哪怕暑假在即,城堡地下的墙壁依旧很阴凉,但偏偏她整个人都热到不行,身前的人更是如此。她被夹在中间,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一吻,被一口、一口地渡过来,那不仅仅是爱,还有欲‖望,和生命力。
  在她即将化为薄薄一片儿、轻飘飘的人皮风筝冲上青天之前,她听到仿佛深入灵魂的质问:“你是谁?”
  “你是谁?”
  “我们赢了吗?”
  “救世主活下来了吗?”
  沃土原的树屋前,曾有人执着地询问她。
  但她何其茫然,她张口结舌,因为她……她……
  铺天盖地的浪潮兜头将她淹没,盖尔像一艘被掀翻撕碎的小船,冲击力沿着她身体的脉络,一路所向披靡,从最要命的核心,到手指脚趾头发丝的遥远尖端,小船每一块木板上每一寸坚硬、杂乱的木头茬子都被捋顺了,在颠覆性的感官冲击之下,它们柔顺得像是潺潺的溪流。
  盖尔几乎以为自己丧失了对这具身体的主权。她找不见自己的灵魂在哪里,她的意识,她的思绪,她所有自由来去的一切,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斯内普陪她一起委顿在地,好歹还支撑着她上半身、勉强维持着人样。事已至此他反而不再催她了,盖尔恍恍惚惚地仰头注视着虚空,感觉有人正笨拙地将自己散乱的长发重新归拢。
  “脏、脏了……”她迟钝地垂下眼帘,讷讷地指了指斯内普校袍膝盖的位置,那里有很明显的一块湿渍。
  “不要紧。”他平静地说,“会有人洗干净的。”
  “我、我吗?”盖尔脱口而出,觉得这答案正确无比——本就是她弄脏的,她得负责任。
  “我。”带着笑意的灼热吐息喷在她裸露的后颈上,“别的地方也弄脏了。”
  盖尔惊讶地睁大了眼。
  方才那近乎于死亡的体验令她根本无暇顾及斯内普的感受与反应,但他、他——他……这怎么可能呢?
  “不行,我得看看。”盖尔没头没脑地说,“你让我看看,我检查检查。”
  “你看什么!”这下轮到他有些慌张了。
  盖尔忽然悲从中来。
  她还维持着那个非要去扒人家袍子的动作,人已经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不同于灵堂上的嚎啕,更不同于受到刺激时的无声泪流,盖尔哭得堪称“有声有色”,全然是小孩子式的哭法。
  受了委屈是该哭一哭的,这一哭,迟到了不知道多少年。
  五年级的最后一夜,盖尔并未回寝室。哭泣耗尽了她最后一丝体力和体内仅剩的那点子水分,她最终口干舌燥地睡了过去,险些错过放假的列车。
  “你看上去像是连夜绕着禁林跑了十圈。”阿利安娜如此评价,“这么渴吗?”
  盖尔咬着吸管猛点头,一不留神呛着了,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纳什可能真的去跑步了。”同包厢一位拉文克劳的女巫意有所指地说,笑容暧昧,“昨晚莱宁和星光发现他们把洗好的袍子分错了,连夜去换,结果纳什根本不在她自己的床上。”
  女巫们发出一阵起哄的尖叫。阿利安娜当仁不让地代表大家问出了那句话:“那你在谁的床上,盖尔?”
  “格洛弗·希普沃斯的。”盖尔坦然笑道,“很大,很软,还香香的,所以我睡过头了。”
  包厢里突兀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
  “你想起来了?”阿利安娜慌张道,“全部的吗?”
  “全部的。”盖尔点点头,“包括你六岁那年针对一辆麻瓜自行车的无意识恶作剧。”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她入学五年来和那间密室所有的缘分,就只是昨夜在那里睡了一觉。
  女巫们一个接一个地拥抱了盖尔,阿利安娜哽咽着吻了吻她的脸,轻声道:“我们真为你高兴,盖尔,我——我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盖尔摇摇头,她这个受害者都不能为自己做些什么。迄今为止菲尼亚斯·布莱克都未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他既不靠名誉活着,家族的赞助也不会因为那个轻飘飘的“除名”而就此断供。据说人已经去了新大陆,在那边混个十年八年再回来,谁还记得谁呢?不又是崭崭新的一条好汉吗?
  至于斯内普的诅咒,说实在的,麻瓜出身的盖尔并不能很好地领会其中深意。她不知道活到一百二十岁甚至一百五十岁是什么滋味,那么相对的,“罚你只能活到八十岁或者六十岁”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世事本就不公,纠结于此毫无意义——这个坎迈过去就是迈过去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与心思再分给它了。
  包厢门被敲响了,阿利安娜捏了捏盖尔的手,示意她抬头看。盖尔莫名其妙,还以为是那个被霸凌的孩子斯卡曼德找她们道谢来了,冷不防正对上斯内普的目光,就隔着一扇玻璃。
  她的脸“腾”的红了。
  “你怎么了?”阿利安娜大感奇怪,来自于两个哥哥的八卦帮她补完了盖尔和斯内普的关系,但……这两个人明显没有什么嘛!
  学校里正在约会的男男女女(迷情剂事件后分了好多)是什么鬼样子,阿利安娜都看在眼里。聪慧的女巫再次提炼了哥哥们的小道消息,觉得他俩一定是“基于利益输送的政治联姻”。
  巫师也搞这一套,没什么可奇怪的。
  盖尔支支吾吾,根本回答不上来。早上的兵荒马乱让她根本无暇梳理脑海里随梦涌现的种种记忆,但在火车上这一路她已经想明白了——心情太过激荡,她不得不一直喝水来压制。
  她把西弗勒斯·斯内普给、给——天啊,她可太牛逼了!盖尔觉得自己就是当世最厉害的女巫,没什么事是她办不成的!
  直到她亲眼见到了斯内普本尊。
  斯内普眼睁睁看着盖尔头顶那股无形的、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像垂落的尾巴一样蔫了下去,心里也觉得好笑。他们似乎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却又不曾以最亲密的姿态坦诚相见,甚至不曾以寻常男女的亲密关系相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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